怀念文海同志——在李文海同志追思会上的发言

戴逸[1]

文海同志以81岁的高龄离开我们了。他的品德，他的事业，他的著作，是遗留给我们的珍贵精神财富。

我和他相交已经有61年。1952年，他以青年共产党员的身份来到人民大学，进了中国历史教研室的研究班。当时我负责接待工作，当班主任。他是班上最优秀的学生之一，担任学习班长。三年以后，他留校工作。文海同志政治上强，有宽广的胸怀，有敏锐的观察力。他是推动工作、解决困难的能手，业务上勤奋刻苦、努力钻研、著作等身，所以他在工作上、教学上、研究上脱颖而出，当了十多年的人民大学的党委书记和校长，评上了第一批的一级教授，在立德、立功、立言三方面都是实至名归。文海同志度过了高尚的、完美的、有意义的一生。

文海和我长期在一起工作，一起经历了风风雨雨，一起经过了困难，也经过了快乐、愉快的时光，可称是知己之交、莫逆之交，长期相处。他辞世的那一天，我不知道，他们怕我经受不起打击没有告诉我。确实，我从网上看到这个消息，我是大为震惊、欲哭无泪。我没想到他先我走了，这是我万万意想不及的。当天晚上，我一宿未眠，想起了种种往事，往事如烟。两天以前我还和他一起开会，当时我看他精神还好，我对他说：“你的精神还好啊？”“还好。”“要保重啊！”他说“是，是”。想不到一瞬之间就离我们而走了，真是人生无常啊！简直难以置信。那天晚上我失眠，就爬起床来，在床头上写了几句话，悼念文海同志：

文海同志走了，走得那么突然，那么仓促，那么出人意外。他的一生像一匹雄健的骏马，承载着教书育人的使命，承载着探索求道的理念，奔向前方，迎风长嘶，奋蹄昂首，跨过广阔的原野，飞跃奔腾的江河，攀登峻峭的高峰。他到达了路程的终点，完成了使命。他太劳累了，突然倒下，永远安眠。他无所遗憾，走过了虽非平坦，但却是光辉灿烂的路程。人生何所求？求的是为人正直，处事公正，读书有得，育人有方，专业有成，治世有功，律己严格，待人以诚，尽己所能，为人民做有益的事情。这一切，文海同志尽力在做，已经都做到了。我和文海同志同事、共学61年，多年的知己，情同手足。一个活泼、鲜丽、光辉的生命停止了，我所熟悉的音容笑貌永远消失了，但是他先进的榜样、奋斗的精神、彪炳的事业和作品将永远传承下去，值得我们学习。

悼念哽噎，涕泪沾襟！

注释

[1]戴逸，国家清史编纂委员会主任，中国人民大学清史研究所名誉所长，中国史学会原会长，中国人民大学历史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