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前世今生 水落石出
土狼拖拽着小贼，回到卫吏司，天已经黑了下来。中途小贼试图挣脱，尝试了两次，也没跑得了。土狼将人交给下面的黑衣卫，自行吃饭去了。
大家统一在一个厅里，十几张木桌，长条式的木板凳。大厅两面大墙，一扇大门，还有一侧凹凸不平，紧紧靠在假山上。假山上一处流水，通过竹筒，流淌进石头的托盘中，这里是洗手池。
夜色微凉，月光皎洁，土狼在波光粼粼的河边停驻一会，四周寂静，柳树轻浮。只剩蛐蛐不停聒噪，想到柳砂歌本身是一个女人，却将女人比作斗气的蛐蛐，情不自禁笑了起来。回到了独门独院的房间，脱了黑色的靴子，将外袍搭在房间的横梁上。
一条红色长袍，整整齐齐叠放在狭窄的床边，本来打算还给柳砂歌。既然案件快结束了，土狼突然之间，又想自己留着了。
将窗户嵌开一条缝隙，丝丝凉风吹落在床上，长袍被吹起，来回摆动，土狼将长袍压在枕头底下，安心的睡过去了。
睡梦中，土狼来到一处高楼林立的城市，这座城市有宽阔的江边，入夜之后，灯光闪烁，甚是好看。
简约的黑白色房间，一夜安眠。
清晨，衣柜里五套一样的藏蓝色服饰，肩臂处两颗星星，帽檐像是鸭舌头一般向前凸起。穿戴好衣服，镜子中的自己显得格外英俊潇洒。
然后地板突然之间打开，自己掉落在一个废弃的工厂。工厂没有窗户，四周都是杂草，长长的管道贯穿其中，悬空的楼梯，让人心生寒凉。土狼不希望再往前走，却好似有什么力量拉扯着自己，向着最终的命运走去。
手里传来冰凉的触感，是一把P250式手枪，银色金属外表，显得森严高贵，握柄处镶嵌着防滑塑胶。
前方一个身影一闪而过，土狼率先前进，脚步放轻，速度加快，赶了过去。子弹出膛，枪声响起，一声、两声，一个银色密码箱随着声音，滚落下楼梯，两道身影先后倒地。身后传来痛苦的喊声：“傅武阳——”
身体飘飘荡荡，是许久不见的父母，从外地赶来将自己带回了家。紧接着是络绎不绝的客人，不绝于耳的哭嚎。傅武阳大学在本地的警察学院，工作也在这里，经过五年的时间，刚刚能够掌控自己的生活。
本来打算给自己找个妻子安定下来，但是谁也不会想到，危险意外何时会降临。
单位给自己办了一次表彰大会，自己的名字前面挂上了英烈人物的称号，后人时常提起自己，并且以自己为榜样，这就够了吧，也许吧。
身体飘飘荡荡，越来越高，好像刚刚要触到云层，云层之间突然像是被撕开一般，口子越来越大，自己的意识开始沉寂。
再次睁开眼，这是郊区的坟场，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这就是自己吗？身上是破旧的草盖，天空下着细雨，乌黑黑的云朵，冰冰冷冷的。
一脸慈爱的中年男人，腰间一把长剑，手里一束淡黄色的新鲜菊花，跪坐在坟场的另一端。然后远远地，自己被发现了。
再次睁开眼，天蒙蒙亮，一声不知哪来的清脆鸣啼，突然间将自己从幻梦中拉出，从黑压压的冰冷世界拯救。
人会死亡，精神不会消亡。丑恶会假寐，正义不会沉睡。
起床、穿衣、洗漱、吃饭，土狼一气呵成，生生比往天快了一倍的速度。还有一天的时间，即使找到证据的希望渺茫，也要尽力去找。
土狼疯了一般在案发地挨个排查，一无所获。太阳眼看着一点点升起，又一点点落下。
落日余晖洒在河边，搬运的工人蹲在河边啃着干粮，一切好像静谧无常。
土狼身上被汗打湿，腿脚发麻，口干舌燥，瘫坐在地上，依然什么都没问出来。土狼没办法，返回卫吏司，打算接受处罚。
一个灰色的麻布衣服鬼鬼祟祟，尾随其后。
土狼感觉到身后细碎的脚步声，自己往哪拐，那声音也往哪走。
土狼没有回头，故意拐进一条细小的巷口。
“你是谁，跟着我做什么？”土狼戒备转身，冷冷的开口。
一个麻布包头的仆人模样，身上也是灰色的麻衣。“大人，我知道柳儿不是自杀。”
“我是刘员外府上的家丁，事发当天我在船上服侍。”家丁脸上满是灰尘，声音颤抖，约莫二三十岁的年纪。
土狼立刻打起精神，“恩，然后你看到了什么或者是听到了什么？”说着抓住家丁的手，生怕唯一的线索消失了。
家丁咽了口吐沫，没有反抗，继续说道，身体因为激动抖成了筛糠。“柳儿端着水果在船舱门口站了一会，然后房门打开，刘员外将柳儿拉进去，两人醉醺醺的出来了。”
“然后呢？说重点。”土狼有点焦急，催促道。
“刘员外将柳儿带向船边，然后推了下去。”家丁回忆着当时的场景，双眼瞪大，脸上是惊恐的表情。
“当时船上还有别的人吗？”
“有，是史大人。他一向喜欢攀附权贵，经常在刘员外身边转悠。”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知道你是好人，我知道你在调查柳儿的事，河边码头都传开了。我当时太害怕，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柳儿栽到河里了，是我害了她。我知道我这个身份不应该说这种话，她和其他的后院女人不一样，她也是个好人，我亲眼看过她给小乞丐铜板。”
家丁陷入美丽的回忆中，记忆中那是一个温婉的女子，虽然因为贫穷无路可走，进入那肮脏的职业。虽然是一个饱受世事折磨的女子，却从不会伤害他人，总是温柔的对待下人。
“我说完就该离开这浔阳城了。”家丁哈着腰算是感谢，抽回自己的双手。
土狼脑袋的线路突然接通了，一定是柳儿听到了二人的谈话，而谈话内容是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土狼瞬间释然，掺杂几分愤怒，几分感叹。想必蒙面的青衣杀手也是刘员外派来的，肆意凌辱他人的生命，还真是作恶多端。
“你暂时不能走，我会保护你的，你先随我到卫吏司小住几日。”自己一直想不通的杀人动机和杀人手法，一瞬间全部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