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柳儿弟弟 街头小贼

土狼打算去柳儿家了解一下疑点，再去案发的岸边重新排查。

城边一处破旧的茅草屋，一小片青绿的生菜、香菜，土地湿润，看来刚刚经过打理浇水。门边铺散开菜籽。

踏进屋内，是与土炕相连的厨房，一位黝黑的高大男子，手中一把简陋的木勺，不断搅着锅里的水，偶尔带起几片白米粒。土炕上坐着一位老妇人，头发全白，精神萎靡，正在努力的一叶叶清洗着新鲜摘下来的幼嫩菜叶。

“你是黑衣卫吧，快坐快坐。”男子看着土狼一身黑衣，浑身正气，挤出来一丝笑容。用袖子擦拭缺了一角的凳子。

“我的女儿回来了，我的女儿回来了。”土炕上的老妇人，激动的汲着鞋，双腿乱蹬。衣衫凌乱，发丝垂在脸庞。机械的转过脸来，高高凸起的眼睛，在瘦削的脸上显得格外吓人。

土狼心中突然涌出悲恸，又生生将这种感情压了下去。

“你吃饭了吗，我母亲这几日精神状态不太好。”男子还算镇静，两人聊了起来。

男子是柳儿的弟弟，平日在河边替人装卸货物，身材健硕，很是孝顺。母亲平日靠替人洗衣物谋生。柳儿生前虽然挣得不多，还总是被老板克扣，也总共三人的家用。一切还算过得下去的生活，在柳儿永远离开的那一天，按下了暂停键，男子只得停工几日照顾母亲。

“我的姐姐在飘摇楼生活确实比较艰难，因为为人老实，总是受其他女人的排挤。但是她绝对不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因为她天生胆小，而且一大家子都需要她养。”男子声音哽咽，搀扶着老母亲在凳子上坐下。

妇人只是不断喃喃，一定要给我的女儿做主啊，那帮挨天杀的嫖客，还有飘摇楼的老板娘，一定是他们害死了我女儿。

“她最后回家是什么时间？可否有什么异常？”

“一个月前，没有什么异常。姐姐每个月会往家里亲自送银两。”男子回忆着，锅中的水不停地咕咚咕咚冒着泡，又炸裂开来。

最后土狼快走的时候，男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断磕头，“我们家无权无势，还望大人能主持公道。”

土狼将男子扶起，重重拍了拍男子的肩膀。

“快快起来，我们大致同龄，不必如此，我会尽力的。”说罢，又觉得差了些什么，心头难过，扔下自己的月银离开了。

穿过街头小巷，飘摇楼已经开始营业了，人影攒动，酒楼传出喧闹的讨论声。隐约传来这样的话语，又到了三年一次的选秀时节。有的人闲钱大把，有的人常年饿肚；有的人生着活，有的人活着生；有的人在欢乐，有的人在悲伤。

心思又转到案子上，结果不了了之的可能性更大吧，土狼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耳边突然传来清亮的高喊，“抢钱袋啦，小贼别跑。”双发髻的丫鬟小步跑开，却追不上小贼的步伐。

土狼顺着喊叫的方向，发现一个浑身布衣的男子，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正在往自己的身边跑。于是一个伸腿，将贼人绊倒，一个腿拐将小贼按倒在地，出手将贼人的双手反锁住。抽出腰间束带，捆绑起来，一只手将人拎了起来。

本来看热闹的路人，纷纷凑了过来，不断叫好。

“随我去一趟卫吏司吧。”土狼心中的郁闷好似突然发泄出来，案子中的挫败瞬间消散。

“小人再也不敢了，大人放过我吧。”贼人一双小如豆粒的眼睛，不停地打着转，像是平日武器库的老鼠，肚子饿的瘪瘪的，毛却一根不少。

“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怎么会不敢呢？”土狼并不听他胡说八道，将钱袋扔给丫鬟，正要沿着原来的方向离开。

一个浑身贵气的女子娉婷走近，可不正是史大人府上的大女儿，杨柳细腰，华丽环佩，随着步伐一摆一摆，极尽优雅温婉。

圆圆的脸庞，恰到好处的胭脂，略微羞涩的双眸，让人见之心生怜惜。

“史如玉，见过土狼大人，多谢大人。”史如玉身体轻缓一福，吐字如兰，柔柔弱弱，清清甜甜。

“这是我的本职工作，不必多礼。我还有要事在身，先行离开。”土狼被案子扰的一个头两个大，见到美女，心中也无甚波澜。

“大人请慢，这是小女子的微薄谢意。”史如玉眼神流转，示意大口喘气的丫鬟。丫鬟见状从钱袋掏出一锭金子，送了过来。

小贼眼睛看的直了，一动不动。“谢过，不必多此一举。”土狼直接拒绝，小贼张大了嘴巴，一脸难以置信。

“你竟然拒绝我们小姐，这是对你的嘉奖。”丫鬟十分伶俐，替小姐说话。

“小右，不得无礼，那便有缘再见。”史如玉落落大方，语气轻柔。

“恩。”土狼随口答应了，便带着一动不动仿若石化的小贼离开了。

看两人离开，丫鬟抬高下巴，噘着嘴埋怨着。“小姐，你可是要参加选秀的女子，干嘛对一个黑衣卫那么低声下气的？”

“你懂什么？以后不要多嘴。”史如玉生气的说着，却丝毫没有震慑力。

“本来就是，五大三粗的糙汉子，除了抓人有什么用？”

“就你话多，我父亲特意嘱咐要尊敬这位黑衣卫，以后水平必定不俗。随我去订做衣裳，再晚了就都关门了。”史如玉知道小右是护主心切，只象征性的说了几句，最后依然是给自己的丫鬟耐心解释。

“好的，小姐。”自己的小姐这么柔弱，选秀落选还好，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富家子弟，受不了什么气。一旦当选，怎么在宫中生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