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事与愿违之洛雅
洛雅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失恋。算的话，未恋何来失也？不算的话，这很受伤的感觉又从何而来？明明是情投意合，杨湛却一直在逃避。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她都觉得委屈。难道他真当她是Superwoman，脸皮厚得子弹打不透、不知矜持为何物吗？她已经主动向他迈出一大步，只需要他呆在原地等她走过来，有这么困难吗？回想他一贯的左躲右闪，她不免对未来有些心灰意冷。
看不见杨湛的暑假再漫长，终究也有过完的一天。洛雅在纠结中盼着盼着，敬仁高中的第一个高三便在炎热的八月中旬提前开始了。
洛雅绝对是唯一一个兴高采烈从重点班流动到普通班的学生。为了在杨湛面前有个惊艳的亮相，开学前她特意将长发剪去一半，还做了个离子烫，弄完后对自己的新发型相当满意。于是，开学第一天早晨，她光顾着在镜子面前臭美，回过神才发现自己铁定迟到了。
洛雅赶到学校时，上课铃已经响过。她疾步走向高三五班，想到杨湛就在那里，心中不免有些紧张。来到教室门口，她再次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然后大声喊道：“报告！”
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请进”，洛雅推门而入，扑面而来的是以男生为主发出的一声巨大的“哎咻！！！”。她的新发型的确让人眼前一亮，大家纷纷在起哄声中交头接耳，然后笑容暧昧地看向杨湛。杨湛的脸上看不出半点反应，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几个和洛雅熟识的男生闹得尤为起劲，最后全班同学在他们的带领下竟然齐刷刷地鼓起掌，其间还夹杂着清晰的口哨声。
这是洛雅意料之中的场面，她既不在乎也没理会。只见她一本正经地看向高三五班的班主任杨老师，刚要开口解释自己为什么迟到，杨老师却神色不悦道：“你有什么事吗？”
洛雅有点懵，但还是解释道：“早晨出来晚了，加上堵车，所以才迟到……”
这个回答再次引起哄堂大笑，杨老师用力敲了敲桌子，教室里迅速安静下来。随后她皱着眉头，不留半点情面道：“高三开学第一天，你一大早跑到我这捣什么乱！？该干嘛干嘛去！”
洛雅彻底懵了。就算是开学第一天迟到，也不至于如此冷着脸当众训斥她啊！更何况杨老师和她关系还不错。她感到情况不妙，便小心问道：“这学期我不是应该到这个班来上课吗？”
听见学生们在下面窃笑，杨老师这回是真生气了。高三开学第一天，她一大早苦口婆心鼓舞士气，教室里刚有点考前冲刺的气氛，结果不到十分钟，这种气氛便随着洛雅的出现烟消云散。最可恨的是她现在还装傻充愣，真真是仗着老师们的宠爱胡闹成性！
“我不知道你是哪个班的，”杨老师指着门厉声说道，“现在请你立刻出去，不要打扰我们上课！”
教室里出奇地安静，每个人都夹紧了尾巴端坐在那。洛雅不敢看过去，杨湛一个人的目光就足以让她无地自容，更何况此时八十多只眼睛一起盯着她。她神色黯然，嘴角僵硬，什么都没说便急匆匆地退出了教室。杨湛看着她那副模样，心中很不是滋味。
离开五班后，洛雅冲到卫生间洗了把脸，觉得镜子里的自己简直就是个跳梁小丑。想到这节课结束，刚刚在五班丢人现眼的事传遍全校，她连辍学的心都有了。可为什么会这样呢？她怎么可能没被分到五班？难不成算计失误，被分去了四班？这样思忖着走到一楼大厅，她方才看到公告栏上张贴的《高三年级分班明细》，想来是刚刚走得太急，所以没注意到。她赶紧扬起脸细细查找一番，最终还是在重点班的名单里找到了自己。
大失所望之际，她听见身后传来交谈声。转身一看，几个校领导正从楼上下来，其中有她的老对手郭校长，还有杨湛的姑父彭校董。
“那位同学！上课时间你在这里干什么？”郭校长看清是洛雅便先发制人，当着彭祖民的面不依不饶道，“你怎么披头散发就来上学了？一个暑假的功夫，就把校规忘得一干二净了？”
郭校长不提校规还好，一提校规洛雅就气炸了。她指着分班明细，态度相当挑衅：“重点班都不按照校规流动了，我以为校规又更新换代了呢！”
“现在说的是你的仪容仪表问题，你什么态度，还敢顶嘴！”郭校长声色俱厉，心里愈发断定洛雅是看见彭祖民才敢这样放肆，而彭祖民对这个女生的包庇纵容他可是亲眼见识过的。
洛雅随手掏出一个皮筋，麻利地将头发扎起来，一脸倔强问道：“我把头发梳起来了，现在请您回答我，这学期我为什么还在重点班？”
郭校长板着脸教训道：“刚才不是说了吗，这次重点班流动实行单向制，只进不出！开学第一天就迟到，像什么样子！你以为这是针对你一个人的特殊照顾？虽然你上学期成绩一塌糊涂，学校还是有心重点栽培你！别不识好歹瞎折腾，赶快回去上课！”
“怎么能这样呢！？”洛雅当着几个校领导的面，振振有词道，“重点班作为学校提高升学率的关键，怎么能不按规定瞎流动？一个正规的教育机构，怎么能朝令夕改、不讲原则？像我这种上学期成绩一塌糊涂的学生，根本没资格继续留在重点班，这样不仅我有心理负担，还会影响其他同学的积极性！还是让我流动出去吧？去我该去的地方，我心里踏实才能专心学习，争取名正言顺地考回来，您们看这个提议行不行？”
洛雅伶牙俐齿白话了一通，表面上忿忿不平，实则有几分巧言令色。除了郭校长，其他几位校领导都被她逗笑了。彭祖民饶有兴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你再说说，你该流动到哪个班呢？”
想到彭祖民是杨湛的姑父，洛雅立马心虚了。她谨慎地回答道：“按照我上学期的成绩和名次，这学期我应该流动到五班。”
彭祖民回头问了问教务处主任：“是这样吗？”
教务处主任翻了翻本子，说：“本来是这样的，但四班的郭磊转学了，正好空出一个人来。所以正常流动的话，洛雅该去四班。”
彭祖民无辜地看看洛雅：“听到没？去四班。还想流动吗？”
“不能够吧？”洛雅始料不及，只得支支吾吾道，“我个人觉得，还是五班那种脚踏实地的班风更适合我这种心浮气躁的学生……”
彭祖民笑而不语，教务处主任笑道：“那更不能让你去五班了！那么脚踏实地的一个班，万一再被你给搅和浮躁了！”
洛雅继续诡辩道：“我浮躁我的，又不影响别人！上学期我在纪律方面的表现，老师们可是有目共睹的！”
“你现在在这胡搅蛮缠才是有目共睹的！”郭校长最看不惯同事们趋炎附势，跟着彭祖民一起抬举洛雅，“重点班怎么流动是校领导的决策，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马上回去上课！”
洛雅知道自己和杨湛同班的希望彻底落空，只得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看彭祖民——不知为什么，她潜意识里一直觉得他是应该纵容她的，所以她在他面前才自带一种无需解释的散漫与放肆。可这一次，彭祖民对郭校长的话没有表示异议，反而附和道：“快回去上课吧！高三了，少想些没用的，只有前途才是自己的！”
洛雅灰头土脸地走了。她觉得彭祖民的话意味深长，好像知道些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