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错误的代价（一）
小巷里一片漆黑，许卫强蹲在一根歪电线杆下。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刚才的场景似乎像是做梦一般。谩骂声、厮打声、哭叫声混成一片，刀棍在昏暗的灯光下挥舞着。躺着的人脑袋上、身上、胳膊上流淌着黑红色的血，这种场景许卫强只有在港片上才能看到。这种电影场景式的梦幻场景却着着实实发生在自己身上。他现在不敢回学校，似乎学校里有另外一个可怕的场景等着他，不知道“老成”和“大春”会怎么看待他。
夜深了，晚上的天气冷的可怕，许卫强缩了缩脖子，两只手抱着自己的腿，他感到自己从里到外凉透了。这时许卫强发现小巷子深处有一个高大的黑影从这边走过来了，那个黑影厉声喊道：“谁在那边，干什么的？！”
许卫强听着跟父亲相似的雄厚的嗓音，不禁打了一哆嗦，还没等那黑影反应过来，他站起来拔腿便跑。跑的时候，许卫强隐约感到后面的脚步声也加快了，“咚咚咚”的声音像是催命鬼，又像是黑白无常。许卫强心里害怕，不要命地往前跑，左拐右拐在狭窄的小巷里转来转去，渐渐地后面没有了声音，四周又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许卫强现在没有地方可去，现在夜已经很深了，许卫强只得往学校的方向走去。他太累了，刚才的一连串事情把他吃的那点饭早就消化的差不多了，刚才跑的时候在拐弯的地方崴了一脚，左脚脚踝一阵阵疼的厉害。此刻许卫强最担心的是如果学校发现了这事，他该怎么办。毕竟好多人在这场事件中流了血，有的人直接躺在地上疼的的起不来了。他心里隐隐的感觉到学校、家里还有“老成”他们对自己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不知不觉许卫强走到了学校门口，门前的街道上早已没有了行人车辆，门口门卫室的灯也早已熄灭了，大门的自动门关的紧紧的。许卫强看了一眼，不敢叫醒门卫，他知道学校的东侧有一处矮墙，以前他就是从那里晚上跳出去上网的。许卫强一拐一拐的走到学校东侧，却不知道这里在假期的时候早已装上了铁丝网，“他*的，怎么这么倒霉，喝凉水都塞牙！”许卫强暗暗骂了一声，没有办法他只能从正门进去了。
许卫强还没有转过弯来，就听得学校门口方向车辆开关门和说话的声音，他在墙角处瞄了一眼，看的是有四五辆警车在门口处停着，警车上的灯不断地闪烁着，但是没有开警笛。许卫强吓坏了，门口站着的一排学生都是刚才参与打架的那拨人。许卫强又仔细的看了一遍，他没有看到“老成”和“大春”，料想是这俩人应该是跑了吧，刚才打架他俩打的最凶，被抓了估计没有好果子吃。
过了一会儿，学校的大门开了，一帮子学生跟着穿着制服的警察进了学校，许卫强又等了一会儿，发现门口没有人，大门还开着，趁着这一会儿功夫，他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进了大门，门卫也不在，估计是带着警察进学校了。许卫强找了一条小路，偷偷摸摸的往宿舍跑，他看见学校办公楼二楼校长办公室的灯开着，心想着估计人都跑到校长那里去了。
许卫强走到宿舍楼前，楼管的灯没有开，估计那些学生还没有进来，楼管还不知道。许卫强轻轻的开了门，蹑手蹑脚的进了自己的宿舍，宿舍里的其他人早已是鼾声一片，此起披伏地打着呼噜。在黑暗中许卫强隐约感觉到“老成”和“大春”的铺是空着的，他知道他俩估计是没有被警察抓到，也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了。许卫强上了床，轻轻地盖上被子，他猛地听到：“你回来了。”
许卫强吓了一跳，正要回话时，那个人转了个身，宿舍里又恢复了一片鼾声。许卫强出了一声冷汗，躺在床上，却没有一点睡意，他怕其他人把他说出来，又怕“老成”和“大春”回来，又怕学校知道后把这件事情说给自己的父母，各种担心交织在一起，许卫强的心似乎都要跳了出来。没办法，听天由命吧。
睡了一会儿，许卫强听见宿舍楼大门又是一阵嘈杂声，他知道这些学生回来了，许卫强听到了楼管的声音，也听到了警察教育说话的声音。他翻了个身，面向着墙躺着。现在自己真想跟宿舍其他睡的人一样，外面就是再乱也跟自己没有关系。过了一会儿，没有声音了。许卫强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实在是太累了，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天亮了，外面的音乐声吵醒了许卫强。他坐起来发现宿舍其他人早就出去了。透过窗子看到外面天早已经大亮，现在只剩的他一个人在宿舍里。许卫强倒也习惯了，晚上外面玩得很晚，早上就让宿舍里的各种名义请假。现在宿舍的同学也不叫自己了，现在反而有点不太习惯。
许卫强下床穿好衣服，学校平静如旧，似乎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心里更觉得是自己做了一个梦，许卫强回到班里，刚要坐下，班长便走过来对许卫强说道：“班主任找你，你现在去他办公室一趟。”
“哦，知道了。”许卫强听得心里慌的不行，想着应该是“东窗事发”了。他忐忑不安的走到门口，办公室的门虚掩着，许卫强只听得里面一阵嘈杂的说话声。他轻轻地敲了一下门，喊了一声“报告”。听见里面说“进来”的声音后，许卫强推开门，却发现里面七八个老师眼睛都对着自己，办公室突然变得安静下来。许卫强渗了一身冷汗，班主任正在办公桌前坐着，看着许卫强进来只说了一句：“你先出去，在外边等我。”
许卫强听完赶紧走了出来，站在门前的走廊里，内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在心里想着各种可能发生的事情，脑子里就像过电影一样重放着昨晚的事情。班主任出来了，把他叫到一个拐角处，问他：“昨天晚上打架，你有没有参与，你老实跟我说！”
“我，我……恩。”许卫强知道这事儿瞒不住了。只得老实说出来。
“你知道你闯大祸了吗？啊！”班主任气得差点都要跳了起来。他继续说道：“康成和王春昨天晚上已经被警察抓了，他两是带头打架的，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知道，当时警察来的时候我们就分开了，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许卫强嗫嚅着对班主任说道，他知道班主任肯定知道了情况，就看自己老不老实说了。
“他俩的家长都去派出所了，学校也派人过去了，你今天给家里打电话让家长来一趟！”班主任的话虽然说得很平静，但不亚于冲他脸上帅甩了两巴掌，许卫强轻声地对班主任说：“我家里这几天忙得很，估计过不来，不叫他们可以吗？”
“这件事从到学校弄得很大，好几个人现在都在医院里，影响很不好，你自己掂量掂量。”班主任又继续说道：“卫强，你也不小了，这次事情关系到你能不能顺利毕业。处分你都是小的了。”
许卫强被吓得脑子一片空白，他已经组织不出语言来为自己辩解了，虽然他从头至尾都是一个小小的配角，但是自己一旦参与了，就似乎真的没有退路了。
“恩，我知道了。”许卫强不知道后来是怎么走出那个走廊的，他感觉到不好的事情还在后头，所有的这一切都在等着他，就是不知道他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弥补自己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