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噩梦般的一天
开学的这几天，许卫强和同学们忙的是不亦乐乎。这个学期末马上就要面临最后的中考了，从校长到班主任、从班主任到任课老师几乎人人都上紧了发条，轮番向他们这些稚气未脱的学生们“轰炸”：继续苦战一百多天，奋斗到最后一刻……
时间一长，许卫强就感到疲了，教师里的黑板角写着倒计时和每天更新的鼓励话语，前后的条幅醒目地提醒着他们不要放松，不能懈怠。眼里看着，耳里听着，许卫强已经见怪不怪了。最让他反感的是学校增加了早自习和晚自习，甚至周末都加课，这种节奏有时候真的让他喘不过气来。宿舍除了“老成”和“大春”，其他人倒是更加刻苦了，许卫强还没起床，这些人就早早到了教室，准备着每天的复习。
“老成”和“大春”倒不着急，每天不睡到迟到，他俩是不会起来的。许卫强知道这两人虽然有时候表现得吊儿郎当的样子，但他们家里有钱，即使上不了高中，靠着家里也饿不死。优越的家庭环境下，这俩人也习惯了过舒服的日子。而其他人只有听着家里大人的话，先考上高中，再考上大学，就这样一步步走出来，过上出人头地的日子。
今天是周末，学校没有安排早自习和晚自习，只上一上午的课，下午可以休息半天。上完最后一节课，许卫强正要准备吃饭时，“老成”和“大春”找到他，“老成”对许卫强说：“走，老规矩，出去浪去！”按以前，许卫强会毫不犹豫、二话不说就跟着他俩出去，但此时正值关键的时候，本来他想着下午休息一下，再复习一下。这一旦出去，每次都要很晚才能回来，他犹豫道：“没有多少时间了，这次就不出去了，咱们就在学校吃吧。”
“人又不是铁打的，每天这样复习人总有疲的时候，时间一长效率就下来了，跟着哥们好好放松一下，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嘛”！“大春”说道头头是道，竟然让许卫强无法辩驳。这货总是有无数条理由来说服自己出去。
“好吧，那就走吧，今天早点回来就是了。”许卫强无奈的说道，其实在内心里他还是很想去的，只不过缺少一个很有说服力的理由罢了。
三人到宿舍休息了一下，宿舍的其他人就像钟表上转来转去的指针一样，每天都重复着相同的生活，关键是这几个人似乎还乐此不疲，看着很享受这样的生活。许卫强很不理解，但也很羡慕他们有这样的坚持。“老成”把手里的烟掐灭，塞到装水的瓶子里，他把瓶子又塞到床底下，自从这今天学校严查了抽烟后，他和“大春”就不敢明目张胆的抽烟了，“大春”把窗户打开，散了一会儿气后，许卫强三人便从宿舍出发，来到了久违的饭馆，饭店老板给他们散着烟：“你们有段时间没来了，还是老样子？”
三人点点头，老板便进后厨去了。“老城”对他俩说：“你看人家，多会做事，不挣钱才怪呢！”
饭来了，三人享受着这饭馆独有的味道，许卫强狼吞虎咽的吃着，这种味道好久都没有尝过了，学校食堂的饭他早就吃腻了，要不是便宜，鬼才会吃学校的饭。刚吃到一半，“老成”的手机铃声响了。许卫强一听到铃声，对他的手机羡慕不已，他是他们班第一个有手机的人。许卫强听说这个不大的手机就要将近3000块钱，他自己一周的生活费才100块钱，这还是上初三父母给他加的生活费。“老成”的父亲长时间不在家，说是有什么事直接打电话就行了。便在过年的时候给他买了一部手机。“大春”这几天嚷嚷着说等回家了也要让他父亲买一个。许卫强知道父母不容易，所以也只是停留在羡慕的层面上，其他的他不敢去多想。
“老成”接完电话，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付完饭钱，对许卫强和“大春”说：“兄弟现在有个麻烦事，你们能不能帮个忙？”
“这有啥，你直接说就是了！”许卫强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毕竟吃“老成”多少饭了，有忙不帮太不够意思了。
“恩，就是，你说吧，人不够的话我们再到学校叫人!”“大春”说话也是直来直去的。为哥们两肋插刀才是好哥们的象征！
“好，大春你先回学校叫人，完了就打车过来，地点就在咱们之前上的那个网吧！”“老成”说完往“大春”手里塞了50块钱，“大春”拿着钱就回学校了。“老成”带着许卫强拦了一辆出租车赶着就往网吧的方向走。看着“老成”一脸乌云，许卫强知道肯定有什么大事发生了，“老成”之前就因为这样的电话里的事打过几次架，不过之前都没有叫他，许卫强自己也跟“老成”说过好几次这样的事一定要带上他，不然就不把他当好哥们。
车到了网吧的楼底下，许卫强对这里太熟悉了，上次父亲就是在这里抓住自己的。网吧在二楼，他俩还没上楼就听见里面的叫喊声和谩骂声。俩人快速上楼，到了里面，网吧里已经围了好多人。“老成”推开众人，许卫强跟在后面挤进去，他惊讶地发现之前问自己讹钱的黄毛也在里面。那黄毛见“老成”来，赶紧走过前过去，在他耳旁窃窃私语。许卫强听不清楚他跟“老成”说什么，感觉他俩的关系似乎不一般。
听完黄毛的话，“老成”对对面的人说道：“这事好说，还了钱我们还是朋友，如果今天不还钱，今天谁也别想走着出去！”“老成”一反往日的沉静，低吼着就像是发怒的公狮。许卫强下了一跳，这还是平时的“老成”吗？看样子就是社会大哥呀。看来平时对他的传言是真的。
对面的人也不甘示弱，对着“老成”，指着黄毛说：“这是你的人吗？当时借的1000块，才一个月转眼就涨了一倍，这不是敲诈吗？”
“当时你借的时候没跟你说清楚吗？自己当时哭着喊着要钱，现在不认账了？”黄毛没等“老成”说话，自己就气得快要跳了起来。“老成”正要说话，网吧里的老板对着众人喊道：“诸位英雄好汉，本店小庙小，有什么事能去外面说吗？不行的话我可要报警了！”网吧老板知道这些人是自己的“衣食父母”，网吧里打个架也是常事，今天人这么多，真要报了警今后自己还开不开网吧了。也就是吓唬下滑他们，真打起来了，自己的网吧可就要遭殃了。
“有什么事外面说去！”黄毛一喊，对面的人就喊道：“谁怕谁，走走走！”
一行人下了楼，来到外面的空地上开始对峙起来，“老成”知道对面的人也不是善茬子，但自己也是吃这碗饭的，虽然年龄小，可他又不傻，今天非得把对面的好好教育一下，要不然今后还怎么开张。
就在两拨人对峙的时候，“大春”带着人赶来了，许卫强看到竟然来了五辆出租车，车里的人下来，不一会儿竟然把对面的人围了起来。对面的人一看这样的阵势，知道硬抗肯定要吃亏，带头的人虽然也叫来了自己的几个兄弟，但是一旦开打自己脑袋上不是要开瓢了吗？对面的人手里拿着各式的棍子，甚至有的人拿着将近一米的大砍刀，好汉不吃眼前亏，那人对“老成”说道：“成哥，有事好商量，钱我肯定还。您看能不能少一点，多了我真拿不出来。”
许卫强看着对面说话的人也二十来岁了，竟然对着一个十四五的人叫大哥。许卫强的心都快要跳了出来，跟自己相处两年多的同学原来还有这个身份，之前黄毛的那件事是不是跟他也有关系，一想到这里，许卫强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往后站了站，沉默着听着两拨人的对话。
“老成”还没等对面说完，接着说道：“这是原则问题，你当时可以选择不借，但是借了我们就按规矩来，否则今天你别想囫囵个走出去！”
那人又看了一下眼前的阵势，觉得今天除了还钱，再没其他法子了。当时也是急着用钱，经朋友介绍才借的这钱，谁知道今天惹了这么多麻烦。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虽然长得还有点嫩气，但说话就像是一个老手，每个字都透着一股子狠劲儿。
“好好，这钱我现在就还，你等我打个电话，让我朋友拿钱过来。”
“好，我等着，给你半个小时。”“老成”对对面的人说道。
那人拿着手机，低声对着电话不知道说了什么，许卫强站在“老成”背后没有听清，“老成”自己也没有听清楚。反正到时候还钱就是了。那人打过电话后，众人沉默着，许卫强感觉这种氛围静的可怕，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不过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众人就这样沉默着，突然来了几辆车，许卫强没有看清楚，车子还没有停稳，里面的人拿着棍子刀子就冲下来，“老成”也是楞了一下，随即便反应过来：“糟了，这小子原来是叫人去了！”还没来得及思考，“老成”便叫道：“兄弟们，上！”他刚说完，两拨人便混打在一起。许卫强也看清了“老成”的“真面目”，原来年前自己借的高利贷，原来也有“老成”的一份“功劳”。他自己躲到后面藏了起来，觉得为这样的朋友“两肋插刀”真的是太傻了。
路边的人看到这样的场景，早就躲得远远的，许卫强看到对面路边车里有一个人在看着这里打着电话，他心里想不会是报警了吧，此时有人已经在地上躺着了，有的人脸上、头上都是血。许卫强有点害怕，不一会儿远处传来刺耳的警铃声，有人喊了一声：警察来了！众人心里着慌，便心照不宣地一哄而散。许卫强听着警铃声，也害了怕，朝着声音的反方向就是一路跑。他不敢回头，只听得后面警察在大声的对其他人叫喊着：“站住，不要动！”
许卫强自己跑了好久，他不敢走大路，只在小巷子里绕来绕去，这时就他自己一个人，他躲在没有路灯的地方，躺着喘着粗气：真是噩梦般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