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学协”
接下来我想谈谈自己加入地下党的来龙去脉。交通大学早在1925年就成立了党团支部,但到了1934年底,在白色恐怖下,中共法南区委机关遭破坏,徐家汇地区党的基层组织损失殆尽,交大党支部也被迫停止了活动,此后校园里只有读书会、学生救国会等一些党的外围组织存在。“八一三事变”后,中共江苏省委下属的学生运动委员会开始领导交大的抗日救亡运动,但直到我入校的时候学校的党组织尚未重建。
那时大学里有个别学生是在中学里就已经入了党的,像我的弟弟仇启华便是如此,他是1943年考入交大管理学院实业管理系的,他在大同大学附中念书的时候就已经加入了地下党,他报考交大是服从组织命令,上级要他来交大开展地下工作。但我进交大的时候还只是一名普通学生。
一年级由于学习任务繁重,我基本没有余力参加课外活动和阅读进步书刊。升入二年级后,我逐渐适应了交大的学习节奏,感到课业上的压力缓和了许多,于是利用闲暇时间参加了一些学生自治团体,诸如学生自治会、交大青年会等。我被同班同学推举为学生自治会编辑股的干事,负责编写墙报。正是在此过程中,我开始接触到一些思想进步的同学和一些进步刊物。在办报的过程中我结识了管理学院的王嘉祥,他是交大“学协”的成员。学协的全称是“学生界救亡协会”,上海的“学协”由江苏省委学委领导,是公开的群众性抗日救亡组织,其主要任务就是发动学生开展各种抗日救亡活动。交大学协的小组长是钦湘舟。我从王嘉祥那里借阅了大量的左翼文学作品和时事报刊。通过王的介绍,我还认识了学协的其他几位成员——电机工程系的钦湘舟、财务管理系的葛一飞等。在这些同学的影响下,不久我也正式加入其中,成为学协的一分子。学协组织读书会,向校内同学推介进步书籍,像斯诺的《西行漫记》、艾思奇的《大众哲学》、邹韬奋的《萍踪寄语》等等,以此为手段团结同学,发现思想上“左倾”的积极分子。
读书会是面向所有同学的,此外学协的正式成员每周还要参加一次“组织生活”,组织生活是按小组进行的。我被编在机械工程系的一个小组,同组成员还有高我一级的唐敏晃、吴克敏,低我一级的刘百川,而沈铮既是我们这个小组的领导人,又是与上级学协的联络人。沈铮就是沈韦良,新中国成立后在外交部工作,曾任副司长,是海洋法领域的专家。小组活动除了时事讨论外,最主要的就是学习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方针、政策,学生工作的主要任务,马列主义基本理论以及中国革命史和毛主席著作。总之,通过学协小组的不断“充电”,我的思想觉悟又有了进一步的提高,朦胧地出现了入党的愿望。
1940年9月,沈铮离校,但冯彦华(后改名李宝华,他入学的时候就已经是党员了)新加入了进来,他的理论水平较高,于是很快地在小组同学中建立了威信。不久,随着斗争形势的变化,中共江苏省委认为学协已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于是报经中央批准,决定学协有步骤地自行解散,先是大学区干事会议和区干事小组予以撤销,随后各校的基层小组也停止了活动。故而我所在的小组在当年10月以后就不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