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交易
说着琼英便又笑了起来，边笑边为纪沐云斟起了茶，纪沐云静静的接过茶盏一口饮下，喉间轻轻翻动，静静的凝视着门外......
这琼英公主看似温婉纯净，实则聪慧过人，纪沐云不知道她掌握着自己多少底细，但眼前她并未把知晓之事告知陛下，说明她也有所考量，而陛下要他迎娶琼英到底是陛下自己的意思还是琼英的意思，纪沐云不免有些困惑。
如果是陛下定是怕他有朝一日手握兵权欺负太子年幼谋朝篡位，如果是琼英......她明知自己有其他目的为何还要下嫁于他，她大可把自己知晓之事全盘托出，到时这虎符他不交也得交......
这公主究竟知道多少自己的事情？
纪沐云按捺住内心的万千疑惑开口道：“公主七窍玲珑，似乎事事通达，只是纪某与公主之前未曾谋面，忽谈这婚嫁之事也不免有些仓促，这......”
“纪将军还真是忧思过度，逢场作戏而已，琼英怎会不明所以。”
琼英伸出纤指轻轻擦拭桌几边从茶盏上流下的茶水，默默的沾着茶水在桌几上写下了一个“变”字，纪沐云瞥了一眼，心中一沉。
这琼英想必知道的事情还不止如此，但纪沐云并没有表露太多反而与琼英打起趣来：“不知公主可否喜欢骑马？”
“我一女子怎能上的了马背，纪将军乃鼎国之将，自是马上功夫不在话下，我等妇孺只能以射覆等简易杂耍游戏作为消遣。”琼英笑言。
纪沐云闻言不禁一愣：“射覆？物之于世，必有数焉，怎可称之为简易杂耍？琼英公主真可谓是大智若愚。”
琼英笑道：“万般事，你当它是小，它便不是大，你当它是大，那它比天大，我看这射覆就是猜猜东西，而纪将军看便是推演，我们俩又何须再论呢？不如你与我皆当是小儿戏耍不更有些意思吗？”
“哈哈哈哈哈......”纪沐云笑得开朗，他知道琼英话里有话，而此话并不是在宣战是联盟，联盟的代价想必就是她威胁于他的那个人了。
“纪将军何事与琼英笑得如此开心啊？”闵煜远远听闻两人笑得开怀，不免喜溢眉梢，大步踏了进来。
纪沐云与琼英见闵煜春风满皆行礼问安，闵煜道：“我方才去了趟德明宫，见太子比往日进步不少，朕深感欣慰，琼佑平日里不像是个能安下心的孩子，没想近日却安于学业，真是一天比一天叫朕省心啊！”
见皇上心情不错，纪沐云道：“往日太子只是年纪小，现在太子定是懂得身担大任也必要付出千百倍努力。”
“纪将军说的对，那你与琼英谈的如何？”
“父皇，刚不是说了过两日我们再给您答复啊！”琼英撒着娇但毫不矫揉造作，闵煜听到后笑道：“看来你与纪将军相谈甚欢，朕来得不是时候啊！”
“父皇......”
“哈哈哈哈，朕知道了，过两日再说，你二人就暂且先退下吧，朕这里还有奏折等待批阅”
“是！”纪沐云、琼英二人皆躬身告退。
“慢着，纪将军，明日早朝过后，叫神医到朕得寝宫来为朕诊病。”
琼英顿住脚步转头看向闵煜道：“父皇，今日不是好些了吗？为何还要诊病？”
“这治病哪是一二日就能瞧好的！”闵煜似是不想与琼英过多谈及此事只搭了一句便不再多言。
琼英默默转过身看了一眼纪沐云似是欲言又止，纪沐云躲过她的眼神低眉等她先行，琼英这才跨出门去。
临别前，琼英又道：“在你我二人决定把父皇所说之事定下之前，不妨一起出去走走吧！”
纪沐云：“公主的意思是？”
“也让我多了解了解纪将军，听说你这两年每年寻药都要到永安城，今年更是住进了邹府，我倒也想去这满是药农猎户的小城转转，更想到万兽林附近探探奇，听闻万兽林奇幽险绝甚是神秘......毕竟自小我还从未出过皇宫！”说着琼英看向纪沐云希望得到应。
纪沐云本不想答应，他知道琼英虽不是多事之人但此番必定有所意图，可毕竟她是鼎国公主，自己再如何说辞也无济于事，不如就先应下来，到时候再将计就计。
次日
楚儿拎着药箱入了闵煜寝宫，闵煜褪下外衫躺在龙榻上禀退众人然后合眼道：“楚儿曾与朕说过，你来自于万兽林？”
“是，陛下！”楚儿轻抬媚眼，目光冷淡，此时她还未过了闵煜给纪沐云赐婚之事。
“你可知道万兽林的竹林绵延百里甚是壮观？”
楚儿听到此处，眼睛瞬间露出杀气，一脸凌厉之色防备的看向闵煜，世人皆知万兽林附近有许多珍奇草药和诸多小兽，却不知万兽林深处皆是毛竹遍野，但凡知晓毛竹之人定是进过万兽林。
闵煜虽闭着眼但感觉到了楚儿气息忽然加快，邪笑一下道：“听闻竹林里住着护林卫，想必楚儿你也知道吧！哎，真是个好地方啊。都说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人瘦尚可肥，士俗无可医，朕乃是一介俗人啊！”说着闵煜睁开了双眼看着楚儿。
楚儿本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忽然发觉闵煜在观察自己便连忙道：“陛下说的有理，楚儿确是见过那毛竹林，毛竹绵延数里，颇为壮观，但是竹林深处有恶兽出没，楚儿也曾想进入竹林找寻些神药，可恶兽凶狠噬不见齿，楚儿纵使天大的能耐也无胆探寻。”
“是吗？说不定有什么怪力庇护也未可知！”
楚儿咬了咬腮又道：”怪力？楚儿不知，难不成是峚山的神仙作怪？”
“神仙、神仙怎可作怪？哈哈哈，不说了不说了，来！上药吧。”闵煜说罢又移了移身子换了舒服的姿势平躺于龙榻。
楚儿心有忌惮，拿出药丸犹豫片刻便喂给了闵煜，喂完药便拿出药香熏灸了起来，瞬间寝殿五彩之气弥漫，闵煜又进入了恍惚之中，他仿佛看到天天所思之人又依偎在了自己身侧，闵煜如同坠入魔障，眼神涣散。
前几天他都只能在这药香中看见那人，而今那人竟在着五彩弥烟中轻轻的吟出了声：“陛下，陛下......婉慈来看您了......陛下，陛下......”
闵煜见身侧之人朱唇开启，一直在唤着自己，他急忙回应：“婉慈，婉慈是我，是......不对！你到底是谁？”
闵煜在彩色烟雾中似是有些清醒睁大眼睛分辨身边之人。
“是我啊，是婉慈啊，婉慈回来了，陛下，陛下你不记得了吗？”
“你不是婉慈，婉慈不会叫朕陛下，你不是......你不是！”说着闵煜便苏醒了过来。
楚儿见状问道：“陛下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婉慈？”闵煜睁着迷离的眼睛看着楚儿辨认道。
“陛下，是我！楚儿。”
“喔......”闵煜失望的转回了头不再作声。
“陛下可是又见到那位故人了？那位故人可对陛下说了什么？”
“没有......”见闵煜不再回答，楚儿也放好了药香随即道：“陛下，药香是要以心治心，您只有把难咽的话说出来，病才能早些好起来，如果陛下信不过楚儿，也可与梦中之人诉说。”
楚儿说完便行了礼退出了寝殿。闵煜缓缓睁开双眼，眼帘微红，口中喃喃道：“到底是不是你？”
......
将军府
“今日陛下可有说些什么？”
“并没有，这皇帝意志比我预想的要强很多，待我的五毒散再熏上些时日，不怕他不听我们的！”
“楚儿，近期你就安定的待在宫中，我需要出宫些时日！”
楚儿听闻不悦道：“楚儿在此处，云哥哥要去哪里？”
“我自是有要事在身！”
“云哥哥可是答应了皇帝赐的婚？”见楚儿扭着五官像是要发脾气，纪沐云叹了口气：“赐婚之事只是皇帝的缓兵之计，你怎得还未看明白？”
“缓兵之计？”
“我与那琼英公主谈了此事，我察觉到这次计划可能不会太顺利，闵煜并没有我们想象的这么简单，现下我们选择主动出击，你怎么就知道他们仍是坐以待毙呢？”
“云哥哥，楚儿不明白......”
“你不用明白，按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
“只要云哥哥不娶那公主，楚儿自会听从云哥哥的安排，但是如果云哥哥背叛了楚儿，我自会叫她生不如死。”
.....
顾凡星与邹瑶两人腰上挂着好些荷包，大摇大摆地走在永安城人最多的地方，邹瑶怕自己荷包不够明显，还在手上和头上都带了珠宝首饰，两人周身皆是明晃晃的，就差在后背写上“我有钱”三个字。
邹瑶不知如何让自己有钱的更加明显一些，便昂首抬胸一个人走在路的最中间，顾凡星看着她拙劣的演技嫌弃道：“小姐......小姐......过了，过了！”
邹瑶这才收回肉肉的脸蛋问道：“那钱府公子不就这样嘛！你说我们怎么才能被盗贼盯上？”
顾凡星甚是佩服邹瑶的无脑和无畏，堂堂一个邹府千金，带着金银首饰满大街乱转还不怕被人绑了也就只有她了！
在府里顾凡星好说歹说让她莫要跟着自己，她就是不听，现在不仅没帮上忙反而连累了自己，演的和有钱人家傻大姐似的......
“小姐，你就走......走就行了！”
“哦，可是我就这么走他们也不来偷我啊！”
“你就是演成个钱庄这大庭广众的，你又这么惹眼，谁敢偷你！”顾凡星瞅了一眼晒着自己的太阳道：“我看有个地方咱们可以试试！”
“哪里？”
“逍遥局”顾凡星眼睛一亮，邹瑶亦是眼前一亮问道：“什么意思？”
“......”
二人均换了一身男装，走进了逍遥局，老板见是顾凡星随即便没了笑脸：“凡星姑娘，您这又来捞钱了......”
“今日我不砸你的生意，我来找人！”
“找人？这赌坊里还有您要找的人？这位是？”
顾凡星见老板询问邹瑶便道：“这位是我朋友，大户人家的公子，近来无聊便想来此试试手！”
老板撇撇嘴道：“明明是个姑娘，我也不瞎啊！”
“你！做不做生意了？”顾凡星不耐烦道。
“做！做，您两位到楼下去吧，楼下都是大局！”说着老板便把两人引下了楼。
只见楼下光线昏暗，点着几盏烛火，众人皆是满眼欲望盯着桌上的樗蒲，顾凡星交代邹瑶拿出银子跟着众人赌，自己则在一旁静静观察。
忽然她见一贼眉鼠眼穿着破落的男子在人群中瞎挤，此人既不上桌，也不是真的在看热闹，凡星盯着他许久，不肖片刻男子似乎是看见了邹瑶手里握的银子，再看她腰上挂着一个硕大的荷包，男子像是探到了宝，直趟趟的就冲了过去。
顾凡星心道：“就你了！”想着便也跟了过去。
只见男子先是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又低头看了看邹瑶荷包的具体位置便挤了上去，边挤还边吆喝着：“这把绝对稳赢！”
邹瑶被挤得小脸通红，还用胳膊肘怼了怼身后之人，顾凡星见男子左手搭在邹瑶肩上，右手伸向邹瑶荷包，刚刚到手，男子便头也不回得往赌坊外走。
刚上了楼，到了门口忽然觉得胳膊一阵吃痛，他转头一瞧，只见顾凡星一脚踹在自己腰上，一首扭着自己胳膊，刚被自己偷了荷包得小公子也在身侧。他心道不好便哭将了起来：“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哎呦，疼死我了！”
“荷包拿出来！”
“什么荷包？”顾凡星虽说功夫略差，但是对付这些毛贼却绰绰有余。她扭着男子得胳膊往前一顶，瞬间又听见一声哀嚎：“哎呦，疼死我了，住手！快住手！”
“你偷了我家公子荷包，还想往哪跑？走，跟我见官！”
一听见官，男子惊慌失措道：“荷......荷包在我袖兜里，好汉饶了我，我还你就是！”
“哪有这么简单！你偷了别人的东西就想这么了事？”顾凡星疾言厉色道。
“好......好汉除了带我去见官，小得什么都答应！好汉扰了小的啊！......”男子疼的呲牙咧嘴满眼泪花，顾凡星等的就是这句话，顿时放轻了力道：“那好，不见官可以，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汉，你大可直说！”
顾凡星和邹瑶相视一笑道：“把这永安城得盗贼都给找来！”
男子一听惊讶不已，顿了一下后瘫软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