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浊尘世有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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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瓮中鳖

唐清云还在四处张望,被景华轻轻牵住手,拉在身侧,轻声说道。

“待在我身边,别乱走。”

唐清云还未来得及细想,前方道路上,几匹马慢悠悠从暗处踱步出来。

“黎将军,你这演技也太差,这么快就被太子怀疑了。”

“太子恕罪……”黎将军跪下,声泪俱下。

“太子,可还喜欢这个见面礼,本皇子可是攻下整个城池来迎接太子,哈哈。”

那人敞开双手笑着,唐清云这才发现,这骑马的十几人中间,有一人黑袍黑帽,透出漆黑的眸子。正是火焰里逃离的那个黑衣男子。

景华也察觉了,紧紧牵着唐清云的手,小声道:“不可轻举妄动。”

“不知道贵国如此客气,礼尚往来,下次本太子也去攻占两座城池当做回礼。”

“好大的口气!”另一人举着大刀大声喊道:“如今你们都已是瓮中鳖,还敢在我们三皇子面前叫嚣。”

方才路过的那些受伤的兵卒纷纷拿起大刀长矛,朝他们走过来。原来都是金溪国佯装的士兵。

“保护太子,保护顺王爷。”

众将士纷纷围城一圈壁垒,将他们几人保护在圆圈中间。

“这城中两万伏兵,捉拿太子这随行五千人,轻而易举,若是太子和顺王爷主动投降,我可以考虑放了所有人,包括城中百姓。”

“哦,没想到本太子和顺王爷的命如此贵重。”

“那是自然,百姓遍地都有,太子只有一个,只要这大华国没了太子和顺王爷,就斩断了未来,那老皇帝苟延残喘的日子也不多了,到时候,大华国还有何可惧?”

“看不出来,金溪国三皇子如此聪慧。说得言之凿凿,本太子都差点信以为真。”

“怎么,你不信?国师,你来告诉他,那老皇帝是否中毒已深,时日不多了。”

黑袍男子马从中间踱步出来。

“三皇子,他们还少来了一人。”

“只要太子和顺王爷在,少个千百人又何妨,驻扎城外那些人反正也会被我们连夜偷袭。”

“那人……”国师不知如何形容。

“好了,只要捉了这两人,本皇子便可早日回去给父王交差。”

太子微微一笑,“可能要让三皇子失望了,这瓮中的确有鳖,不过……本太子才是那捉鳖之人。”

“太子就是太子,如此自信,等成为俘虏看是否还能这么胸有成竹。”

三皇子举手欲挥。

“等等!”太子打住。

“怎么,太子想通了,准备主动投降?”

“不,本太子只是不想增加伤员,想和三皇子打个赌。”

“本皇子凭什么要和笼中鸟打赌?”

“既然是笼中鸟,三皇子还有何可惧?”

“惧怕你们?哈哈太子真是会开玩笑。”

“三皇子,他们这是在拖延时间,不要上当。”

三皇子摆手,“我倒想听听太子想打什么赌?”

“嗯。”太子略做思考,“我们就赌,半个时辰之内,城门外传来的消息。”

“这个如何赌?偷袭了你们营帐,对我们而言是好消息,对你们而言是坏消息。”

“消息好坏一听便知,如何能称得上赌局?”

“太子什么意思?”

“我们赌这个消息的真假。”

“真消息,还是假消息?这传信之人还能谎报军情不成。”

“三皇子敢不敢试试?”

“好,赌!那这输赢又如何计算?”

“你若赢了,我和顺王爷不反抗,归顺投降,你若输了,将西州城百姓全部放了。”

“好,爽快,不动一兵一卒就能拿下你们自是最好。”

“那就一言为定了。”

“三皇子,不可轻信他们啊。”

“他们现在插翅难飞,也不在乎这半个时辰。”

拔刀僵持了一会,人人屏息以待。等着城门外的动静。

太子看着倒是淡定,还回头对唐清云微微一笑。

被景华冷冷的瞪了回去。

唐清云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局势,两人还有闲工夫对视。

城门外突然跑来一群伤兵残将,衣衫凌乱,手持金溪国旗帜,匆匆跑上前两人,扑通跪在地上。

“怎么回事?”

“我们,我们被暗算了,城外偷袭的三万大军损失惨重!”

“怎么可能?”三皇子大惊失色。

“三皇子觉得这个消息,是真,还是假?”太子缓缓笑道:“本太子就赌,这个是真的。”

三皇子气鼓鼓不语。

另一人头跪在地上,抽泣道:“属下们去夜袭太子营帐,等到了账内,空无一人,才发现上当了,退出账外,帐篷突然都着火了,气味强烈,大家怕有毒连忙撤退,地上却洒了许多尖锐的钉子,那些扎伤了脚的人,走着走着就倒下去了,原来钉子都被有毒的水浸泡过。路上挖了两条浅沟,间隔不远,里面灌了油,熊熊火焰,挡住了退路,我们好不容易逃了出来……”

“等等,此人废话这么多,三皇子,快让他们先关上城门。”

等众人反应过来,城门口已经被刚才逃跑进来的残兵控制住,全部敞开。

城门外,黑压压一群人涌进来。

“糟了,就知道那人诡计多端。”黑袍国师咬牙道。

“怕什么,我们城里还有两万兵马。”三皇子转头道。

“城外三万兵,城内二万兵,五万围攻三皇子的两万,应该也算是瓮中捉鳖吧。”

“你们不是只随行五千进城了么,何时进来了两万?”

“三皇子,别和他们废话,待会包围重重,更难冲出去了。”

“你们掩护三皇子,我们从城门杀出去。”

“是!”

景华拉着唐清云连忙退出人群,远远避之。

“他们都直接冲出去了?太子怎么不关上城门打呢?”唐清云着急跺脚,眼见那黑袍人影已经消失在城门外。

“因为城内只有五千兵。”景华小声道。

“你是说……太子刚才只是吓唬他们的?”

“兵不厌诈。”景华看外面已经平息,拉着唐清云的手:“清儿,若不是皇命难违,我定不会让你亲临战场,如今既然来了,我便要护你周全。”

肃清了城内的金溪国残兵败将。唐清云转了一圈,在城门上,发现了月娘和左韵秋的身影。

唐清云匆匆跑上城门,却见城门角落,黎将军孤独伫立,身形苍老,含泪望着远方。

那模样,就像一个年迈的老者盼望远方不能归来的孩子一样,唐清云忍不住走上前,轻声喊道:“黎将军……”

黎将军连忙抹去泪痕,“属下失礼了。”

唐清云也不知如何安慰,“太子殿下和顺王爷会救他们回来的。”

“是老臣无能,不能守住城门,保护不了百姓,也保护不了自己的妻儿。”

“他们预谋已久,突然来袭,您自然打的猝不及防,是敌人太狡猾,这不怪你。”

黎将军望着远方,微微摇头,“是老臣无能,想当年,萧将军和陆将军在,即便被人偷袭,也能以少胜多,反败为胜。老臣不及他们万分之一……”

“少庄主,让黎将军独自待会吧。”月娘走上前。

唐清云微微点头,跟着月娘走,回头望了一眼。

左韵秋站在城门上,目光紧紧凝视着敌军撤退的发现,黑暗里一无所有,却看的聚精会神。

唐清云和月娘都不忍打扰,默默站在身侧,抬头看着夜空。

多静谧的夜空,原来越是历经纷乱,越能感受那份宁静,就像越是吃过苦头,越能体会生活的甜。

左韵秋缓缓回头,“少庄主,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嗯,好。”唐清云走了两步,停住脚步,她想问问左韵秋今日之战,他们是如何得知西州城内埋伏的。

眼下四周虽无人,但想到景华今日所说,兵不厌诈,所幸还是不要问了,若被敌军知晓来龙去脉,一定会对左韵秋不利。

“少庄主,可还有事?”

唐清云转头,微笑道:“你们也辛苦一夜了,早些休息。”

“谢少庄主关心。”

唐清云下城楼,望了一眼角落里的黎将军,战事一起,又会有多少聚散离合,多少悲伤背影。

左韵秋和月娘缓缓走下楼,左韵秋望向黎将军,黎将军微微回眸,两人目光相对瞬间,黎将军低下头,避开目光。

左韵秋下了楼,走了很远,方才轻声问道,“月娘,你见黎将军脸上,是否有易容术?”

“这个……天色太暗,我方才未太注意。,不如我晚上去查探一番?”

“不用,若此人真的有易容,演技精湛,谨小慎微,连夜查探容易打草惊蛇,你多留意些。”

“好。”

队伍休整了一夜一日,未见金溪国来寻战,许是金溪国此时也元气大伤,需要些时日恢复。

用过晚膳,大家便在将军府书房内共同商议。

景华主张兵分两路,一面加强西州城防守,一面去营救西州百姓,以防金溪国来攻,太子一直未表态,唐清云也只是挂着右将军的虚名,默默听着。

陆秋白轻声问道:“太子殿下和那金溪国三皇子不是打赌,若赢了,便放了百姓么?”

“他若守信放了百姓,自是可敬的对手,不过,看样子,是不会放人了。”景华回答道。

“就算他想放,那军师只怕也会阻止。”太子喝着茶,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