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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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柳爷说得对

晚边上,祁明家里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抬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对方还带来了半扇猪、一卷绸缎的厚礼。

柳爷自来熟,左一句祁奶奶、右一句祁奶奶,叫得老人家心里乐开了花。

这个贫寒之家,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来过客人了。

祁奶奶让祁芳赶紧把肉做了,留客人吃饭。

一个好汉三个帮,她希望孙子能有些朋友,不会在外面吃大亏。

厅里太小,癞头和另一个叫泥鳅的把桌子搬到了院子里的歪脖子枣树下,还在树上挂了盏油灯。

柳爷给了黑娃一个银币,让他去买些酒和下酒菜。

黑娃有些犹豫不决,祁明冲他点了点头。

白天,黄龙船上,祁明接住那一铁鞭的恐怖画面,被前来寻仇的柳爷他们瞧了个正着,令他们彻底折服,并放弃了复仇的想法。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除了跪拜,还能耍什么花招?

祁明毕竟年少,好面子,讲义气,不懂得拒绝,遂原谅了柳爷。

事实上,他知道,如果不是有人出手相助,自己已经被马脸的弯刀劈成了两半。

……

当时,就在祁明闭目等死之际,两片羽毛,从二楼窗户的缝隙里飞出。

一片叮地一声击中距离祁明仅半寸的弯刀,弯刀飞入舷墙,持刀人躺在甲板上扼腕哀嚎。

另一片羽毛,在祁明的胸前停下来,贴着衣襟滑落了。

“让他走吧,不过是个有些蛮力的平民而已!”

是一个老妪的声音,沧桑而威严。

话音方落,一枚银币抛至祁明脚边,在甲板上旋转了一会,嗡嗡落定。

“还不快走,再多看一眼,把你眼珠挖出来!”已经站起来的马脸威胁。

如果主人改变主意,他是可以做到这一点的。

此时,缩在船舱只把头探出甲板窥探的黑娃,赶紧爬出来,跑上前,拽祁明走。

黑娃想到银币,又调转回头,冲马脸讪笑,拾起来,返身推着祁明上了下船的渡板。

岸上的人看得清楚,但看不见那两片羽毛,只道是祁明制服了那名武者,并大摇大摆地下了船。

……

奶奶眼盲耳背,怕少了客人们的兴致,坚持不上桌。

祁芳见这些人皆非善类,而且长得歪瓜裂枣,也没上桌,心想着等席散了,得叮嘱哥哥别再跟这些人来往。

酒桌上,少不了又是一阵对祁明的吹捧。

“我可打听过了,那个马脸是一个三阶武者,”泥鳅扯了口猪蹄,用袖子一揩嘴,接道,“那可是能拔垂柳,能碎卵石的主,码头的崔五爷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嘞!”

这个崔五爷是万通码头真正的霸主,所有苦力的抽头,都是给他的。

什么人能来,什么人得滚蛋,都是他说了算。

“泥鳅,你这话小心别让五爷听见,不然油炸了你,下酒!”癞头咂巴口浓烈的老白干,挠挠头,讥笑。

黑娃笑了,但旋即收了声,这帮人平日在码头上横行霸道,即便如今坐在同一张桌上,他也不敢放肆。

他知道,别人都是冲了祁明来的,自己算哪根葱。

“码头上,龙蛇混杂,崔五爷没点真能耐,罩得住?”

柳爷故作高深地点评,不过这话显然是针对泥鳅说的,毕竟都在码头混饭吃,不能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泥鳅忙笑说那是。

柳爷话锋一转,无比愤恨地说:“不过这个崔五爷也太黑了,苦力们流血流汗,每日一半的收入得归摇一摇扇子的他!”

这也是祁明心里的痛,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爱摇扇子的崔五爷是名三阶武者,更是紫鹰帮最大一堂、蓝鸟堂的堂主,手下打手众多,势力非常庞大。

蓝鸟堂主要管理万通码头,光对上万苦力们的抽头这一项,每日是笔大的收益!

嫣兰城里,包括官府在内,哪股势力不眼馋呢?

“没办法,他们人多呀!”泥鳅哀叹。

“如果只交三成,哪怕四成也好呀!”黑娃喝了点酒,胆子肥了些,恨恨地说。

酒桌上突然出现了沉默,静得只听见呼呼的喘气声。

祁明猛闷了一大口酒,那酒就同火龙般窜遍全身,令他浑身燥热的同时,心里像堵了块巨石般难受。

“他们人多,码头的苦力更多!”祁明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用力捶在桌上,碗碟都跳动了。

“对,我们的人更多!”泥鳅振臂高呼。

“他们有帮派撑腰,咱们也成立一个帮派,就选祁明兄弟当帮主,如何?”癞头提议。

“好!”此时就连一直闷声不响的黑娃也高声附和。

柳爷没吭声,他知道,平民和武者在武力上的差距。

蓝鸟堂里虽然不乏身体健壮的平民,但更多的是武者,即便都是些一二流没有官俸的低阶武者,但对付平民还是易如反掌的。

光凭现在这几个人,哪怕再多拉些平民,如果没有武者加入,根本成不了气候,随便就被别人灭了!

当然,平民之中也有些武值超群之人,能敌得过初阶武者,甚至击败三阶武者,但这种高人根本不屑于加入他们。

祁明,只是个例外。

他很好奇,这个少年拥有如此武力值,为何甘于在码头干苦力呢?

“这个事嘛,我看还得从长计议才好,竿子可不是随便能树的,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柳爷说完,看向祁明。

所有人都看向祁明。

然祁明一直沉默不语,就像一座雕像般,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有谁会知道石头想什么呢?

黑娃轻轻推了祁明一下,后者回过神。

“……柳爷说得对,这事得从长计议!”祁明淡淡地说道。

显然,刚才众人的话他不是没听见,只是他在思考着一个更重要、更急迫的事情。

这件事,他非做不可,哪怕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