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中国青铜文明的肇始 铜刀

年代：马家窑文化，距今5000—4000年

尺寸：长12.5厘米，宽2.4厘米

材质：铜

出土地：1975年甘肃省东乡族自治县林家村出土

收藏地：中国国家博物馆

【引言】铜器的发明在人类文明史上具有重要的意义，改变了传统的工具材质，对于提高生产力水平作用显著。在仰韶文化遗址中就有铜器的发现，但是因为层位关系的问题，学术界对此持谨慎态度。甘肃东乡林家遗址发现的马家窑文化铜刀，是中国目前发现的最早的一件青铜器，对于我们探讨中国早期铜器发展的问题意义重大。

马家窑文化的林家遗址

甘肃东乡林家遗址位于大夏河东岸黄土塬上，从临夏乘车东行约8千米至东塬乡政府，再往北走2千米就是林家遗址。站在遗址上向西望去，大夏河纵贯东川河谷盆地，蜿蜒北流。林家台地之下就是河流，古人选择在此生活，也是为了取水的方便和有利农业的发展。

1977年至1978年，甘肃省博物馆文物工作队、临夏州文化局、东乡县文化馆共同对林家遗址进行了发掘。在两次发掘期间，开设学习班，培养发掘人员，先后有50名当地的青年参加了学习。他们白天发掘，晚上对资料进行整理。林家遗址两次共发掘了3000平方米，发现马家窑时期房屋遗迹27处，制陶窑址3处，灰坑98个，获取各类遗物3000余件，其中各类工具和生活用具2000多件。遗物以石器为主，骨器次之。此次发掘基本弄清了马家窑文化早、中、晚的堆积关系，为后续研究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同时，在窖穴、房址内的陶器中和灰层里，考古人员发现了大量的稷和少量粟、大麻籽等谷物、油料作物标本。这些资料对于我们认识当时的农业生产提供了翔实的例证。

中国年代最早的青铜器

在林家遗址的考古发掘中还发现了大量的生产工具，其中仅刀就有247件，包括石刀209件、陶刀22件、骨刀15件和最让人惊叹的铜刀1件。

铜刀是在编号为F20的房址中发现的，其房屋结构比较完整，特别是灶保存完好。房屋门道朝向大夏河一边，房址建在生土上，是一座半地穴式房屋。房间都是相互独立，布局分散，强调各自生活的独立性。在发掘现场还发现了大量的骨器，其中有一把骨制匕首，为石骨复合工具；打磨的细石器作为把，动物的肢骨做成刀刃，为双面刃，然后把柄和刃用胶粘合上去。刃部十分锐利，用手一摸都有被刺的感觉。但因其时代久远，无法正常提取，还没拿起来刀把和骨刃就分离了。我们所说的青铜刀，发现在房屋的角落里，刀身布满铜锈。刀由两块范铸而成，刀身厚薄均匀，表面平整，有较厚的灰绿色锈。短柄长刃，刀尖圆钝，微上翘，弧背，刃部前端因使用磨损而凹入。柄端上下内收而较窄，并有明显的镶嵌木把的痕迹。该铜刀经北京钢铁学院冶金研究所检验，认定为含锡的青铜。它是中国目前发现的年代最早的一件青铜器。

更重要的是，在林家遗址编号为H54的灰坑中发现了铜渣，由北京钢铁学院冶金研究所和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实验室分别用岩相鉴定和中子活化法分析，证明铜渣不是天然矿石，也非炼铜残渣，而是一块经冶炼但已风化成碎块的含铜铁金属长期锈蚀的遗物。铜渣用中子活化法分析的结果显示：含铜36.50%、锡6.47%、铅3.49%、铁0.41%，酸不溶物占一半以上。此种铜渣在T57第四层中，也发现两块，都因风化而成为碎块。这些证据表明当时已经存在冶铸铜器的活动，说明林家遗址发现的这件铜刀是自己生产的。

由石到铜的历史飞跃

在甘肃境内除了林家遗址，也有许多遗址发现了类似的铜刀。主要分布在河西走廊及洮河流域，时间跨度在公元前3000年至公元前2000年。涉及的遗址除东乡林家，还有马厂文化永登蒋家坪，西城驿文化张掖西城驿二期，四坝文化火烧沟、干骨崖、东灰山，齐家文化皇娘娘台、大何庄、商罐地、杏林、魏家窝子磨沟等。大致可以分为复合型和一体型两类，林家发现的铜刀属于一体型的。

由此可以看出，西北地区的铜刀起步早，形态进步，类型丰富，而且延续的时间长，自成体系。在其发展的过程中对中原地区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如果把目光投向遥远的西方，我们可以看到中亚、欧亚草原地带也发现了很多类似的铜刀，这些铜刀与中国西北境内尤其是甘肃地区发现的铜刀是存在密切联系的，相互交流可能也是存在的。

那么这种独特的铜刀为何突然间就出现在中国西北地区？除了来自外界的影响外，在内部也能找到一些因素。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研究员郎树德认为东乡林家铜刀与该遗址出土的石刃骨刀非常相似，表明铜刀是仿骨柄石刃刀的形制铸造的。也有学者指出，甘肃临夏魏家台子遗址出土的铜刃骨刀，至少其结构和形态上是源于石刃骨刀。我们知道甘青地区是石刃骨刀分布密集的地区之一，在大地湾遗址、林家遗址、兰州花寨子墓地、土谷台墓地、景泰张家台墓地、皇娘娘台遗址都有相关发现。因此在这一文化传统下，生产类似形制的铜刀是自然而然的事。除了文化传统外，也有专家指出其有冶炼技术的支撑。

这件铜刀的发现具有重要的意义，是中国目前发现的最早的一件冶铸青铜器，把中国冶金史向前推进了一步，说明中国的甘肃地区也有可能是一处早期冶金技术的起源地。从使用石质工具到使用金属工具，是人类发展史上的重大变革，具有划时代的意义。从此之后，整个黄河流域都出现了铜器。尤其是进入到二里头文化阶段，青铜容器的普遍出现，开启了辉煌的青铜文明，对中华文明产生了深远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