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惹是生非
我站在姥姥家的门口，两手掐着腰，蹦着高对着路上的一帮小闺女大喊，说话的声调让人一听就知道：这是生气和人吵架呢？
母亲上前就捂住我的嘴，呵斥道：“干什么呢？刚来一下午就和人家吵架？要知道你这么不听话，当时不带你来就好了。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说不好就把你送回北大荒”。
“哥哥、姐姐不带我玩，他们去海边了，说我小太危险了。还找来这几个人和我玩，可她们总学我说话：（干哈去，到那嘎嗒玩，手都卡禿噜皮了，麻溜的）这些话咋了？这不都是咱们东北人说的话吗？多好听啊！就她们说话好听：（还干么去了，这个‘驴今’的，到一边耍去）。这些都是啥话啊！谁是驴？谁去耍？说我是驴？没门，我才不是驴呢？把我说急眼了看我不揍你们”我生气地对母亲大叫，就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准备来拉架的人们，听到这里，都哈哈大笑起来，他们听出来了，是因为我们两地语言表达方式不同所造成的，根本就没有人想骂对方，可我这个小东北人，听不懂就急眼还想揍人。
姥爷把我抱回家，心平气和地和我说：‘小雨，她们没骂你是驴，那个‘驴今的’照你们东北话是什么呢？哦！就是有点稀罕的意思，那是她们在稀罕你呢，记住了吗？哎！来，给我们的小雨吃一口烀地瓜，可香了。明天让你爸带你也去海边看看，咱家住在渤海边，那渤海在咱们中国挺有名的呢？”。
姥爷的解说，消去了我的猜忌。嗨！一个东北一个山东，两个地方的方言就不一样，中国那么大？那么多的地方方言我还能听得懂吗？
我看姥爷他们的酒像是才喝到一半，嗨！山东人家的小酒盅只有三钱大小，而且喝起来特别的磨叽，一小盅能喝一下午，端起来抿一点就算是喝酒了。不像东北人，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那才叫一个豪爽。
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我还在躺在被窝里睡大觉，从坐上火车就没有踏踏实实地睡一觉了，昨晚姥爷特意多烧了许多柴禾，炕上暖暖的，这一觉睡的真香。
“小雨，快起来，爸爸要去海边划船，你去不去，可别后悔啊！我们可都去啊！”二哥已经拿好了船桨，才想起来喊我。
我听说去划船，爬起来着急地喊：“去，去，等等我，我也去，妈妈，妈妈，快来给我穿衣服，快啊！他们要走了”。
父亲进门告诉我：“你妈和姥姥走亲戚去了，我给你穿衣服，别着急了，都等着你呢？好不容易来姥姥一趟，还不让小雨去划船，那是一件多遗憾的事啊！”。
“对，爸爸最够意思，哥哥、姐姐都不够意思，等我长大了，也不带他们玩，谁让他们欺负我小呢？爸爸，咱们去海上能划船吗？大海不上冻吗？咱们东北的河早就冻死了”。
爸爸笑着对我说：“这个小雨就不懂了吧？在咱们东北啊！只有江河没有海，只要温度低于零度它们就会结冰，而且温度越低，冰冻的就越来越厚。但山东是渤海啊！渤海中含盐量高、流动性比较强，含盐量非常高的海水是很难结冰的。知道了吧！走吧！哥哥姐姐都等着急了”。
远远地，我就闻到了大海咸咸的味道。都把人们的宽广胸怀比喻为大海，果不其然，蓝蓝的大海一望无际，让人看了就有种想大声呐喊的冲动。
我们走了很远才找到了一只船，这船是渔家打鱼用的，只能装下四、五个人。站在船上有些害怕，怎么不像电影上看到的有舒适感呢？
船摇摇晃晃驶向前方，我有点适应船的摆动了，父亲让大哥抓着我，知道这四个孩子当中，属我最好动，而且还爱惹事生非。
二哥和姐姐两只手紧紧抓着船帮，我看到了哈哈大笑：“爸爸，你看他俩，胆子可真小，就好像能掉下去似的。我就不怕，我还敢到海里去游泳呢？哈哈哈”。
“你就在那吹吧！家里的小河沟你都不敢下去，还敢到海里游泳，真是吹牛不犯法，咱爸会游泳都不敢下去呢？你就可劲吹吧！”又是二哥在揭我的老底，哼！讨厌的二哥。
“爸爸，船有点漏水了，咱们快回家吧！”大哥紧张地喊起来。
“别怕老大，船漏的不厉害，你用爸爸的手套堵住漏水的地方就可以了，你们三个也别害怕啊！我现在就调头，一会儿就能划到家了”爸爸给我们打气加油。
我一点都没害怕，还感觉这样挺刺激的，看着黑蓝色的海水，在我的脚底下缓缓地流动，像是被我征服的感觉。
我学着电影里演得那样，起身伸手去撩拂海水，想让自己也感受一下在大海中的感觉。
“小雨，你干什么？这样容易掉到海里，船也会被你压翻的，老大，拉着她”父亲看到后，紧张地叫我。
还在大哥没来拉我之前，我的身子已经超出了船舶，刚才因个子矮小没有够到海水，又向外探了一下。这时，船在我的压力下突然倾斜，由于惯力的缘故，我头朝下扎向海里。
说时迟，那时快，父亲和大哥在我的双脚还没离开船的那一刻，一起抓住了我的双脚把我薅了上来。船剧烈地晃动着，二哥和姐姐惊叫着，刚才那一幕吓得他俩捂上了眼睛，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船慢慢地平稳下来，到了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来哭，刚才太惊险了，要不是父亲和大哥眼疾手快，我现在可能都去‘阎王爷’那里报到去了。
“爸，以后出门不能带小雨，有她在咱们准没好日子过，你看看刚才有多危险，万一咱们都掉海里淹死了怎么办？剩我妈自己了怎么办？”二哥把怨气都赖在我身上，冲父亲一顿喊。
“对，弟弟说的对，以后就是不能带小雨出来，都吓死我了，我可不想死，她今天要是不来，咱们玩得挺开心的，大哥，你说是不是”。
大哥脸色煞白地坐在那里，还没缓过神来，他自己也弄不明白？刚才不到一秒的时间会伸手去抓妹妹，就像是和妹妹有心灵感应一样。
回家的路上，父亲背着我，可以看出父亲也像是刚经历了生死离别一样，他也有些后怕，如果抓不到我的那一瞬间，我从此就离开了他们。
大哥、二哥和姐姐低着头没有说话，来时的兴奋劲被我一盆冷水给浇没了。二哥时不时地用白眼仁翻我两眼，意思是说：我搅乱了他们的好事。
我对二哥也没客气，回了他好几个白眼。心想：他们还委屈呢？那我呢？现在从头到膝盖全都是湿的，虽说山东的冬天没有东北冷，可那也是冬天啊！小风吹来，也是凉飕飕的。
“爸爸，咱们回家怎么说啊！我妈肯定会问起来，整不好都得挨说，你快想个办法吧！”大哥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这也是我们关心的问题。
“实话实说，对你妈不能撒谎，再说，小孩子也不能学会撒谎，你们一定要记住，人可以穷、可以傻、但是千万不要用撒谎的形式去赢得别人的尊重和可怜”父亲的表情非常严肃，可以看出他说的话绝对就是正确的。
一进家门，姥姥和母亲看到我的样子，大呼小叫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在哪弄得一身的水？他爸，你们是在一起的吗？孩子这样你不管了吗？”。
“妈妈，不能怨爸爸，是小雨自己要往海里钻的，我们拦都拦不住，幸亏有爸爸和大哥把她薅回来了，要不然她早就被大海淹死了，我和姐姐坐在船上也差点被掀到海里，你快骂她吧！”嘴快的二哥又打小报告，好像上辈子我俩是冤家？不弄死我不罢休？
“二哥就知道告状，你还会啥？我也不想掉海里呀！还不是你们找的破船不结实，摇摇晃晃的就把我摇下去的，怨我啊？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你们倒先赖起我来了？”我也是心服口不服，要是承认了是我干的，那挨说的就是我自己了。
“行了，行了，都闭嘴吧！一天就是没事找事，放着好日子不过，成天吵吵吵的。你们自己说说吧！从北大荒出来才几天？就闹出这么多的事来？他爸，你也看到了，孩子不是丢了、就是掉海里了，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咱俩对孩子不够上心啊！”母亲一边给我换衣服一边说，话语带有稍许的埋怨。
父亲坐在炕沿上抽着旱烟，那呛人的烟味像烟囱一样从父亲嘴里冒出来，他内心也不平静，低道：“我知道了，别说了，以后我会小心的，咱们四个孩子一定不会再有危险了。”
姥姥一直没有说话，看我们全家和好了才说：“好了，都是一家人，就别互相埋怨了，今天我给你们做地瓜面饼怎么样？这是四个孩子最喜欢吃的。”
“好啊！姥姥，多放些糖，我喜欢吃甜甜的那种，上次甜的都让二哥抢着吃没了，我都没吃饱。”听到有甜地瓜面饼吃，我马上就忘了刚才发生的事。
‘只有吃的能让你忘了一切’，这句话是二哥送给我的，他还给我起了外号，这个名字起源于老师给他们讲的故事里有一个叫孝庄太后，人挺厉害的。正好，小雨你也挺厉害的，就叫：脸皮太厚。
我当时就给二哥一个白眼，喜欢吃怎么了？那说明我胃口大大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