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根据其他情况综合分析留守儿童教师发展问题

一　根据社会地位与流动升迁状况分析

我们对重庆市农村教师的社会地位与流动升迁状况进行了调查。在判断教师的社会地位时，农村教师的平均选择等级是3.98，教育干部是3.52，农村精英是3.43，全体被调查者的平均选择等级是3.76(见表2－31)。农村精英虽然也不看好教师的社会地位，但是他们的判断最乐观，田野调查发现，这是因为他们在较多时候总把农村教师与普通民工相提并论。比较而言，农村教师自己的判断参考价值最大，据此可见，农村教师的社会地位较低。田野调查发现，农村教师虽然是农村社区的文化人，但是在当前城乡一体化进程逐步提速的背景下，其社会地位只高于留守老家继续务农的村民，与远走他乡务工的村民相比，整体地位几乎差不多。我们调查的很多年轻教师都在嗟叹，自己的工资还不如民工。一些男教师讲，自己的妻子也长年在外打工，自己带着子女留守老家，而一些同为民工的初中、小学同学虽然在打工，但还能在城里与一同打工的家人时常相聚，不少同学甚至赚钱不少，成了老板，开着小车衣锦还乡的也有。

一个群体的专业化程度直接关系到其社会地位，在判断农村教师专业化程度时，农村教师的平均选择等级是3.49，教育干部是3.90，农村精英是3.56，全体被调查者的平均选择等级是3.59(见表2－32)。农村教师自己的判断本应最具参考价值，但田野调查发现，他们的自我判断虽然不高，但也受到了自己“面子”的影响，判断结果比实际情况乐观。农村精英对教师专业化程度缺乏深入了解，所以教育干部的判断参考价值最大，据此可见，农村教师专业化程度较低。

农村教师对当地文化建设工作的参与程度也能从侧面反映其社会地位。在对这种参与程度进行判断时，农村教师的平均选择等级是3.72，教育干部是4.04，农村精英是3.62，全体被调查者的平均选择等级是3.77(见表2－33)。系列数据表明，农村教师对当地文化建设工作的参与程度较低，这与田野调查发现基本一致，因为我们了解到，很多地区的农村教师除了学校教学之外，基本不参与社区文化工作，目前不少村小、教学点被拆迁合并，农村教师与村民的接触时间和机会也大大减少，其本该发挥的文化引领与辐射作用基本没有发挥。

在判断农村教师对当地经济发展的贡献时，农村教师的平均选择等级是3.55，教育干部是3.17，农村精英是3.20，全体被调查者的平均选择等级是3.39(见表2－34)。数据表明，被调查者的判断比对农村教师参与文化建设情况的判断要略好，但仍然处于一般偏差水平。田野调查发现，农村教师自己的判断因多种原因而存在一定的虚高倾向，其余被调查者的判断也受到了教育一定会促进经济发展的理论推导的影响，因此，实际情况不及被调查者的判断乐观，基本处于较差状态。

在判断农村教师离开教师队伍另谋工作的意愿时，农村教师的平均选择等级是2.61，教育干部是2.83，农村精英是3.01，全体被调查者的平均选择等级是2.75(见表2－35)。比较而言，农村教师自己的判断最具参考价值，据此可见，农村教师离开教师队伍另谋工作的意愿处于一般偏强的情况。田野调查发现，35岁以下的农村教师弃教愿望比较强烈，相当多的教师有较强的厌教情绪。

在判断农村教师离开教师队伍另谋工作的可能性时，农村教师的平均选择等级是4.48，教育干部是4.08，农村精英是4.20，全体被调查者的平均选择等级是4.33(见表2－36)。系列数据表明，农村教师离开教师队伍另谋工作的可能性极小，这与田野调查结果完全一致。

在判断农村教师离开农村另谋工作的意愿时，农村教师的平均选择等级是2.45，教育干部是2.50，农村精英是2.39，全体被调查者的平均选择等级是2.45(见表2－37)。系列数据表明，农村教师离开农村的意愿比离开教师队伍的意愿要强。田野调查发现，35岁以下农村教师的愿望最强烈，其他教师则比较强烈，只不过条件不许可，也就只好放弃，在这种情况下，相当多的教师滋生了较强的厌农、厌教情绪。

在判断农村教师离开农村另谋工作的可能性时，农村教师的平均选择等级是4.29，教育干部是4.23，农村精英是4.28，全体被调查者的平均选择等级是4.27(见表2－38)。系列数据表明，农村教师离开农村的可能性与离开教师队伍另谋工作的可能性一样小，田野调查发现，绝大多数农村教师梦想着调入县城、地区中心城市，甚至重庆市主城区和北京、上海、深圳等地任教。但是，除了通过各种正当与非正当途径进入县城有一定可能性之外，其他愿望基本不可能实现。

在判断农村教师通过各种途径谋求升迁的可能性时，农村教师的平均选择等级是4.38，教育干部是4.02，农村精英是3.61，全体被调查者的平均选择等级是4.13(见表2－39)。农村精英虽然不看好农村教师的升迁可能，但判断最乐观，而农村教师自己的判断最能说明实际情况，他们升迁可能性的确小。田野调查发现，费尽周折评上中级职称在很多农村教师看来，已经是一个了不起的进步。至于提干、调动入城、进入更好的行业如考上公务员等，对于绝大多数农村教师来说，几乎不可能。

流动与升迁可能性较小，显然有利于农村教师队伍的稳定，而这种稳定对于农村教师队伍发展的作用如何?在进行相关判断时，农村教师的平均选择等级是4.32，教育干部是2.99，农村精英是3.11，全体被调查者的平均选择等级是3.76(见表2－40)。数据说明，教育干部有看好这种稳定的倾向，而农村教师自己是比较反感这种稳定的，显然，各自的立场不同。田野调查发现，农村教师流动与升迁无望并不能促使他们安于农村教书育人，不少教师的“理性选择”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这必然导致整个队伍在一定程度丧失发展动力。

总之，根据社会地位与流动升迁状况分析，我们认为重庆市农村教师发展问题较大。农村教师社会地位较低，他们对当地文化建设工作的参与程度较低，专业化程度低，被调查者也不很看好农村教师为当地经济发展所作的贡献，这说明农村教师社会价值旁落情况较严重。在这种情况下，农村教师表现出了较强的离开教师队伍、离开农村另谋工作的意愿，但实现这些愿望的可能性很小，农村教师获得升迁的可能性也小。流动升迁可能性小，能够带给农村教师队伍较强的稳定性，但是这种稳定对于农村教师队伍的发展弊大于利，因为大量教师在这样的现实处境中丧失了发展动力，滋生了较强的厌农、厌教情绪。

二　根据社会组织与各级管理状况分析

针对各级社会组织和相关管理对于农村教师整体发展发挥的作用，我们进行了系统调研。在判断教育工会组织的作用时，农村教师的平均选择等级是4.23，教育干部是2.94，农村精英是3.42，全体被调查者的平均选择等级是3.77(见表2－41)。教育干部虽然不很看好教育工会组织的作用，但判断最乐观，而农村教师自己的判断最能说明实际情况，教育工会组织对于农村教师队伍发展所起的作用的确小。田野调查发现，一些地方的农村学校，教育工会组织基本处于瘫痪和无作为状态，有关教师的大事小事，基本都是校长说了算。

在判断校内教研组织的作用时，农村教师的平均选择等级是3.81，教育干部是3.12，农村精英是3.22，全体被调查者的平均选择等级是3.53(见表2－42)。教育干部和农村精英对这个问题的熟悉程度不及农村教师，根据他们自己的判断可知，校内教研组织的作用比教育工会要稍大，但依然不容乐观。田野调查发现，多数农村学校的校本教研活动能够开展，但是质量参差不齐，流于形式的也不少。

在判断校外各种教育教学组织的作用时，农村教师的平均选择等级是4.50，教育干部是3.17，农村精英是3.11，全体被调查者的平均选择等级是3.90(见表2－43)。教育干部和农村精英对这个问题虽然不一定熟悉，但综合农村教师自己的判断可知，这些校外组织的作用很有限，情况不容乐观。田野调查发现，大量农村教师直接参与校外教育教学组织的机会很少，有的教师连一个组织的名称也说不出来。

在判断校内外各种非正式组织(群体)的作用时，农村教师的平均选择等级是3.63，教育干部是3.90，农村精英是4.23，全体被调查者的平均选择等级是3.83(见表2－44)。田野调查发现，对于非正式组织的作用，教育干部很不看好，他们讲，2008年下半年的“停课罢教”事件，就是一些非正式组织在操纵。农村精英对这个问题不太熟悉，而农村教师的认识很不统一。参考系列数据，我们认为各种非正式组织(群体)对农村教师发展应该能够发挥较大积极作用，但目前各地很缺乏相应的引导。

在判断重庆市政府及其教育行政部门的作用时，农村教师的平均选择等级是3.68，教育干部是2.83，农村精英是3.33，全体被调查者的平均选择等级是3.42(见表2－45)。田野调查发现，农村教师能够感受到市政府及其教育行政部门对整个农村教育的重视，但不少教师认为，这种重视还远远不够，所以他们不太认可市级政府及教育行政部门的作用。很多教育干部则充分了解市政府及其教育行政部门这些年对整个农村教育的投入，所以评价要高一些，但也接近一般水准。可见，重庆市政府及其教育行政部门在促进农村教师发展方面，还有较大努力空间。

在判断区县政府及其教育行政部门的作用时，农村教师的平均选择等级是4.20，教育干部是2.73，农村精英是3.11，全体被调查者的平均选择等级是3.64(见表2－46)。田野调查发现，较多农村教师与区县政府及其教育行政部门的干部有较大对立情绪，对他们工作的认可程度较低，所以相关评价很不乐观。而不少教育干部，认为自己对农村教育付出很大，相关评价自然较高，但统计数据也仅仅是略微超过一般水准。可见，区县政府及教育行政部门在促进农村教师发展方面，也还有较大努力空间。

在判断镇乡政府及其教育管理机构的作用时，农村教师的平均选择等级是4.33，教育干部是4.13，农村精英是3.19，全体被调查者的平均选择等级是4.03(见表2－47)。田野调查发现，自从农村教育实行“以县为主”的管理体制后，各地镇乡党委、政府对农村教育大多持一种袖手旁观的态度，较多农村教师与乡镇干部有对立情绪，所以相关评价很不乐观。不少教育干部，也不看好镇乡政府及其教育管理机构的作用，以至于多数乡镇已经撤销教育管理机构。结合系列数据考察发现，镇乡政府及其教育管理机构在促进农村教师发展方面所起的作用的确小。

在判断区县、镇乡与教育相关部门的作用时，农村教师的平均选择等级是4.43，教育干部是4.03，农村精英是3.95，全体被调查者的平均选择等级是4.23(见表2－48)。系列数据表明，区县、镇乡与教育相关部门在促进农村教师发展方面所起的作用小。田野调查发现，很多受访者无法列举区县、镇乡的哪些相关部门对农村教师发展有所帮助，有关部门，如文化、工商、农林等部门，大多对农村教育和农村教师都持袖手旁观的态度。

在判断本地农村学校的作用时，农村教师的平均选择等级是3.68，教育干部是3.24，农村精英是3.13，全体被调查者的平均选择等级是3.46(见表2－49)。系列数据表明，农村学校在促进农村教师发展方面所起的作用比区县、乡镇政府和有关部门要好，但是也不容乐观。田野调查发现，不少农村学校对教师的管理比较混乱，干群关系紧张，不能较好地促进教师发展。

总之，根据社会组织与各级管理状况分析，我们认为重庆市农村教师发展问题比较严重。教育工会组织基本处于无作为状态，对于农村教师队伍发展所起作用小，校内教研组织的作用不容乐观，校外各种教育教学组织的作用很有限，校内外各种非正式组织应该能够发挥较大积极作用，但目前各地很缺乏相应的引导。重庆市政府、区县政府，以及各级教育行政部门在促进农村教师发展方面，还有较大努力空间。农村教育实行“以县为主”的管理体制后，各地镇乡党委、政府对农村教育大多持一种袖手旁观的态度，多数乡镇已撤销教育管理机构，无法促进农村教师发展。区县、镇乡相关部门对农村教师发展大多也持袖手旁观的态度，农村学校也未能积极促进农村教师发展。

三　根据社会保障与各种福利状况分析

针对农村教师的社会保障与各种福利状况，我们进行了系统调研。在评价工资水平及其保障情况时，农村教师的平均选择等级是3.98，教育干部是2.47，农村精英是2.59，全体被调查者的平均选择等级是3.34(见表2－50)。田野调查发现，因农村教师绩效工资的全面保证，教育干部和农村精英普遍比较看好农村教师的工资水平及其保障情况，不少农村教师对自己的工资水平和保障情况也比较满意。但是，部分教师认为，自己与城市教师相比，依然处于绝对的弱势，与当地公务员，也无法相提并论，因为他们一般都有灰色收入，实际物质待遇要远远优于农村教师，因此满意度依然较低。统计数据较好证明了上述情况的普遍性。

在回答“您认为当地农村教师失业保险情况如何”时，农村教师的平均选择等级是4.66，教育干部是4.09，农村精英是3.69，全体被调查者的平均选择等级是4.32(见表2－51)。田野调查发现，多数农村教师基本没有失业保险的概念，部分教师知道这个概念，但也不看好自己的失业保险情况。教育干部和农村精英也不看好农村教师的失业保险情况，但毕竟缺乏切己体察，所以负性评价的程度不及农村教师自己。综合田野调查情况和问卷调查数据，我们认为农村教师失业保险情况很差。

在回答“您认为当地农村教师住房保障情况如何”时，农村教师的平均选择等级是4.47，教育干部是3.52，农村精英是3.23，全体被调查者的平均选择等级是3.99(见表2－52)。田野调查发现，多数农村教师拥有基本的住房保障，但是农村教师的满意度较低，主要因为从横向与城市教师、公务员等进行比较的角度考察，农村教师住房保障情况处于绝对劣势，另外，很多农村教师都在城镇通过按揭贷款购有住房，还款压力很大。教育干部和农村精英认为很多农村教师住房不错，但也不太看好农村教师的住房保障情况。综合田野调查情况和问卷调查数据，我们认为农村教师住房保障情况较差。

在回答“您认为当地农村教师医疗保障情况如何”时，农村教师的平均选择等级是4.79，教育干部是4.28，农村精英是3.55，全体被调查者的平均选择等级是4.40(见表2－53)。系列数据表明，农村教师医疗保障情况比住房保障情况还差，田野调查发现也印证了这一结论。

在回答“您认为当地农村教师养老保险情况如何”时，农村教师的平均选择等级是4.53，教育干部是4.06，农村精英是3.65，全体被调查者的平均选择等级是4.23(见表2－54)。系列数据表明，农村教师养老保险情况与医疗保障情况差不多，田野调查发现，大量农村教师对自己的养老保险很不看好。

在回答“您认为当地农村教师其他社会福利保障情况如何”时，农村教师的平均选择等级是4.70，教育干部是4.09，农村精英是3.50，全体被调查者的平均选择等级是4.30(见表2－55)。数据表明，农村教师其他社会福利保障情况与养老保险情况、医疗保障等情况差不多，都处于“较差”偏向“很差”水准。

总之，根据社会保障与各种福利状况分析，我们依然认为重庆市农村教师发展问题比较严重。与城市教师和当地公务员相比，农村教师社会保障与各种福利状况依然处于较低水平，农村教师的公平发展处境依然不容乐观。他们对工资水平及其保障情况、失业保险情况、住房保障情况、医疗保障情况、养老保险情况和其他社会福利保障情况的满意度都低。教育干部和农村精英也对农村教师的社会保障与各种福利状况评价较低。农村教师的公平发展依然面临着比较严峻的形势。

[1]参见《重庆市人民政府贯彻落实〈国务院关于推进重庆市统筹城乡改革和发展的若干意见〉的通知》(渝府发［2009］31号)，《重庆市人民政府关于印发重庆市2009年统筹城乡综合配套改革工作要点的通知》(渝府发［2009］33号)，《重庆市教育委员会关于印发贯彻落实国务院3号文件实施方案的通知》(渝教办［2009］28号)。

[2]参见《重庆市人民政府关于印发重庆市统筹城乡教育综合改革试验实施方案的通知》(渝府发［2008］94号)，《重庆市教育委员会关于贯彻落实部市战略合作协议和重庆市统筹城乡教育综合改革试验实施方案的通知》(渝教办［2008］85号)，《重庆市教育委员会关于认真贯彻落实建设国家统筹城乡教育综合改革试验区战略合作协议的通知》(2008年9月16日印发)，《重庆市教育委员会关于开展建设国家统筹城乡教育综合改革试验区项目试点工作的通知》(渝教办［2009］10号)，《重庆市教育委员会关于分解落实重庆市2009年统筹城乡综合配套改革工作任务的通知》(2009年4月16日印发)。

[3]参见重庆市教育委员会、重庆市教育科学研究院《重庆教育发展报告》，2008年。

[4]参见重庆市教育委员会《重庆市教育事业统计分析资料》，2007年。

[5]详见本书“绪论”第二节的有关论述与说明。

[6]见本书“附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