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崛起激发印度追赶
印度对华态度发生转变
2003年,就在中国人受SARS危机冲击、美国副总统切尼取消4月访华行程之际,印度国防部长费尔南德斯和总理瓦杰帕伊却先后于4月下旬和6月中旬访问中国,一致提出“要把印中关系提高到新水平”。这不能不说是中印关系发生引人注目变化的表现。4月26日,费尔南德斯回到新德里后对媒体说:“有记者问我为什么在这一时刻访问中国,这是印度外交发展的需要,印中两国迫切需要重新安排相互关系。他特别指出,有人说我发表过‘中国是印度头号敌人’的言论,我什么时候讲过这样的话?用谎言来曲解我过去有关印中关系讲话的本意,令我十分感伤。”6月1日,瓦杰帕伊也在法国埃维昂与胡锦涛首次会晤时表示:“印中两国已有两千多年的友好交往历史,我对访问中国寄予厚望,相信通过进一步商讨发展两国的友好关系,会促进两国的共同繁荣。”国际评论认为,印度总理和国防部长的一系列最新表态,可以视为印中关系变化的晴雨表,其对中国表现出来的前所未有的友好姿态,表明印度政府对华政策正朝着务实的方向发展。
经历反思,放弃对华偏见
2003年6月4日路透社评论认为,印度对中国态度发生转变,可能是印度政府经过反思后放弃对华偏见的征兆。人们记忆犹新地感到,十多年前苏联的瓦解,印度取得了调整同美国发展关系的先机。美国的《美印军事关系期望》内部报告称:“美国和印度都认为中国是战略威胁,两国对中国的战略意图有着共同的理解”,“美国同印度进行战略接触可能会成为一种增值的长远投资”。正是美国的这种“超常表态”和1998年取消对印度的制裁,使印度在受宠若惊中感到冷战结束后美国对南亚的政策发生了有利于印度的倾斜。于是印度政府中的官员讲中国是印度最大竞争对手和威胁的话多了起来,印度智囊界中主张联美防华的呼声也时有浮现。但是“9·11”事件以后,布什政府出于反恐、制止生化武器扩散和维护美国经贸利益的需要,不仅经常在平衡美、印、巴的三角关系,把巴基斯坦当成打击“基地”组织拉丹的前线盟国,赞扬印度对手穆沙拉夫是美国的坚定盟友,而且还与中国在武器禁运、缉毒、反走私、环保、联合国事务、经贸往来上达成的合作比印度还要多。特别是6月初美国国防部对印度的评估报告称:“作为印度对手的巴基斯坦军方官员易于灵活地与美国合作,而印度军方则僵硬死板,不易合作”,令印度政府大为恼火。看来,在美国近期的战略层面上,并没有将联印防华作为亚洲政策的重点。美国早先答应对印度提供较多的经济援助,五年相加也只是象征性地给了3000多万美元。印度政府越来越清楚地感到,把自己完全同美国捆绑起来并不见得有多大好处。对印度比较焦虑的中印边界和巴基斯坦问题,印度前驻华外交官帕兰杰佩2003年5月在《印度斯坦时报》上发表文章说:“过去印度人抱怨边界争端和中国只同巴基斯坦友好而不注重与印度发展关系,那是因为印度人自己被对中国的偏见浓雾所笼罩,责任不在中国。事实上中国迫切希望通过作出某些让步就边界问题谈判达成一种解决办法。去年年初中国到印度来谈这一问题的,不是一般官员或一位部长,而是中国总理本人亲自来作高规格的讨论,印度却不肯作出积极的反应。印度自己首先消极对待中国,把两国关系推向冻结状态,中国自然要不遗余力地与巴基斯坦发展关系。印度如不同中国改善关系,要想取得与巴基斯坦长久的和解是不现实的。”新德里媒体评论说,被认为是印度人民党联盟中头号反华分子的费尔南德斯,为什么最近一反常态,说“中国和印度之间互不构成威胁”和“两国重新安排相互新型关系的时代已经到来”,重要原因是印度政府对亚洲地缘政治战略作了深入的反思,认为印度要在亚洲发挥独立大国的真实影响力而不被美国的全球战略牵着鼻子走,首先要改善同周围邻邦国家的关系。而改善同正在崛起并且国际分量越来越重的中国的关系,是改变自己形象而首先要努力去做的事。从而使印度政府作出了一个清醒的决定——认识到与中国打交道是印度的巨大商机。时今中国给印度带来的不是威胁而是发展机遇和促进因素。这种积极的反思,为瓦杰帕伊6月中旬访问中国并取得重要成果铺平了道路。
中国崛起正在唤醒印度
2003年4月4日,英国《金融时报》发表文章说:“从历史和现实标准来衡量,中印两国都是人口超过十亿的国家,都有几千年的辉煌文化历史,都在殖民时期受西方主宰,都有20世纪五六十年代错误政策造成的贫困问题。但是经历近二十多年后的变迁,中国的经济社会进步远胜过印度。2002年中国的国民生产总值已超过12000亿美元,而印度还不到中国的一半。中国外汇储备3160亿美元,而印度只有近400亿美元,也只有中国居民外汇存款800亿美元的一半。中国去年吸引外资530亿美元而居世界首位,印度则十多年吸收外资的总和只相当于中国2002年一年的总量。2002年中国进出口贸易总额超过6200亿美元而居世界第五位,印度不及中国的八分之一。尽管印度人不时为自己在计算机软件出口方面取得超越中国的成绩而叫好,但中国在输出商品服务方面的成绩却大大超过印度,更不要说中国在IT产业方面已有许多新举措而在四五年后有可能赶超印度了。”日本东京联合大学副校长拉梅什发表文章说,近几年印度在同中国的对比中感到自己不应再沾沾自喜了。中国近十五年的年均经济增长在9.1%以上,而印度只有5%多一点。中国已有八十多种产品的产量居世界第一,而印度只有IT产业和医药商品在国际市场上稍有名气。印度最为骄傲的“地球同步轨道运载火箭”最大载荷为1.8吨,而中国长征运载火箭载荷为5.1吨。中国十三亿人口中绝对贫困人口为5500万,而印度则超过2.5亿,是中国的四倍。中国公民每年购买的汽车和轻型卡车比印度高出三倍,电视机多四倍,空调多十三倍,移动电话多二十二倍,上网人数多二十八倍。2002年12月底,印度新德里居民刚为第一条十公里的地铁开通而欢呼。可是时隔五天后的2003年1月3日,中国却宣布在全国大城市已有550多公里地铁的基础上,又在上海开通了长8公里的磁悬浮列车。2003年5月8日《印度时报》发表评论说:“中国经济发展如此迅速,许多方面总是抢先印度前面,不能不令我们真心惊叹。”
印度落后中国,原因诸多
2003年5月,世界银行和印度工业会发布联合分析报告认为,中国和印度同是劳动力低成本和有广大的国内市场,两国经济差距如此之大的根本原因是中国领导人为国家利益着想,印度政府是党派利益和个人政治冲动占上风;中国推进改革开放迈出大步,印度吸收投资领域少有开明的大动作;中国致力于基础设施建设使全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印度陈旧的设施则令投资者很不满意;中国在不到一代人的时间里,把北京、上海、广州等几十个特大城市变成摩天大楼鳞次栉比而极为先进的大都市,而在印度的新德里、孟买常见的仍是英国统治时留下的几栋红砖铺就的旧洋房;中国人做极大努力把入世作为自己融入世界经济竞争的规范杠杆,印度却消极地视为不得已为之的行为;中国不让意识形态阻碍接纳私营企业家,印度却保守有余;中国十分重视利用海外华人华侨来为祖国服务,而印度刚刚于去年把利用印裔列入议事日程;中国批准办企业只有六道手续,印度则要经历十多道关口;中国海关清货平均需用七天时间,印度则要十多天时间;中国控制人口是全球范例,印度人口增长速度最快高出中国两倍;中国对教育的极端重视,使十年前中国博士人数只有印度的四分之一的情况,变为现在已超过印度。如此种种原因,使印度过去拥有的英语能力、法治套路优势渐渐丧失,最终拉大了与中国的经济社会发展差距。分析报告强调印度人在合理看到自己成就的同时,更应看到经济改革上同中国相形见绌,不要再让西方人说印度人许多方面还在打盹了。
震惊后,拼命追赶中国
2003年4月2日,印度外交部长辛哈对西方媒体发表谈话称:“印度和中国已经将边界争端搁置一旁,以致力于发展双边友好关系”;“我们继续将中国视为印度最重要的邻居和学习榜样,增进两国间的理解和合作”。此间分析人士认为,辛哈的此番讲话,是印度政府在震惊自己已落后于中国后,正在拼命学习和追赶中国的表现。现在印度已制订出新的经济增长计划,决心加快经济市场化改革的进程,力求在2010年前年经济增长率保持8%以上,国民生产总值达到10000亿美元(中国2000年的水平)。不久前刚出台的2003年至2004年预算方案向中国“借智慧”,提出要加快经济特区建设,将目前的七个出口加工区和工业园区全面升格为经济特区,用更加优惠的政策吸引投资,以求全国出口总额从目前的460亿美元,提高到五年后的800亿美元。吸收外资从目前的每年40多亿美元,提高到五年后的200多亿美元。学习中国“引进来走出去”的做法,决定给予海外印裔人士双重国籍,鼓励他们踊跃回国投资办企业。对已在中国设立开发据点的萨迪亚姆等七大软件巨头公司,政府要求它们把中国作为突破口,让印度软件业更大规模地占领国际市场。为了从根本上解决水资源短缺问题,印度政府正在雄心勃勃地酝酿改造2500公里的恒河水利,试图通过向世界银行贷款700亿美元,用十四年时间将全国所有的河流与恒河连接,实现印度北部水源向南部输送的宏伟目标。今年1月12日,中国“神舟四号”无人飞船在太空遨游一周安全返回地面的第二天,总理瓦杰帕伊就敦促本国科学家加紧航天工程研究,力争在2015年前,把印度的载人飞船送上月球。
仍须警惕印度出尔反尔
2003年5月29日,合众社发表评论认为,尽管这些年中国每每发生的惊人巨变都为印度奋起直追、迎接挑战提供了动力,但印度政坛中部分人依然热衷于联美防华的路线。最近印度国家安全顾问纳拉帕特赴华盛顿秘密讨论建立“亚洲版北约”的“显山露水”,就是印度对华出尔反尔、言行前后矛盾的一种动向。合众社还指出,这些年印度不惜动用十分有限的外汇储备,一再向美俄购买大批武器,年军费开支高达136亿美元(中国也仅为200亿美元),几乎占其外汇储备总量的47%。这不仅有本末倒置之嫌,不利于集中力量发展经济,而且还会影响到同周边国家的关系和南亚的稳定。长此以往,印度谋求经济大国的目标不是更近,有可能更远。
(原载香港《镜报》月刊2003年第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