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关于智库发展起点的争论

虽然“智库”一词所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开始应用于美国，特指军事政策制定者探讨美国军事战略时所处的安全环境，尤其是描述兰德公司这类从事军事项目评估和深度研究的合同公司。但是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后，智库一词描述的范围开始扩大。20世纪60年代，智库涵盖的范围扩大到某些研究国际关系及战略问题并能够提交各种政策建议的研究所和其他专家组织。到20世纪70年代，智库一词涵盖的范围进一步扩大，不仅包括那些研究外交政策和国防政策的研究机构，而且还包括一些研究当代政治、经济和社会政策的研究机构。

智库一词涵盖的组织形式范围不断扩大，使智库的研究者在确定这类组织发展起点的问题上出现了更多的争论。争论的主要代表人物分别是智库研究专家保罗·迪克森（Paul Dickson）、詹姆斯·史密斯（James Smith）和詹姆斯·G.迈克甘（James G.McCann）。

美国著名思想库研究专家保罗·迪克森（Paul Dickson）在其1970年发表的美国最早的全面研究智库的专著Think tanks 中提出，1832年，当时的财政部长为解决汽船上的蒸汽锅炉问题，与费城富兰克林研究所（Franklin Institute of Philadelphia）签订委托研究合同。这项委托研究开启了政府利用研究机构解决公共问题的先河。^[9]此后，类似这种政府求助于外界“智库” 的情况越来越多，渐成趋势。迪克森据此认为，19世纪30年代可被视为美国智库发展的起点。“但迪克森的提法在美国不被广泛接受。批评者认为，如果按照他关于智库就是政府为解决各种问题所求助对象的定义，富兰克林研究所显然不是第一个类似机构。一些具有同样职能的教育机构在1832年前早已存在，如著名的哈佛大学（1636年）、耶鲁大学（1701年）、普林斯顿大学（1746年）、哥伦比亚大学（1754年）和布朗大学（1764年）等。可以设想，政府官员早已在求助于学者本人或他们所隶属的部门。换句话说，学者与政府官员一起讨论公共政策的历史已经超过200年，但这种彼此间的交流并不能视为今天意义上的智库的起源。”^[10]

1991年，历史学家詹姆斯·史密斯（James Smith）在他的著作《思想掮客：智库与新政策精英的崛起》（The Idea Broker：Think-Tanks and the Rise of the New Policy Elite）中提出，美国第一代政策研究组织出现在1910年左右，是美国进步时代改革和“科学管理”运动的产物，主要由私人慈善组织创立。美国首批贴有智库标签的研究机构属于第二代，创立于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的20年间，主要为美国冷战国家战略和短期反贫困战略出谋划策。^[11]

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智库和公民社会项目”主持人詹姆斯·G.迈克甘的看法与詹姆斯·史密斯的观点接近。他在1992年发表的《从学者到理论家：公共政策研究行业简史》一文中提出，他倾向于将1916年成立的政府研究所（布鲁金斯学会的前身）视为现代智库的起源，因为它是第一个专门从事公共政策研究的独立组织。^[12]他进而以此为起点，把美国智库发展按年代划分为1900—1929年、1939—1959年、1960—1975年和1979—1990年四个阶段。

还有其他一些模糊的提法，但从目前的研究文献上看，学者间并没有就究竟谁是历史上“第一个”智库组织达成一致。目前，西方学术界普遍将成立于1907年的美国罗素·塞奇基金会（Russell Sage Foundation）、成立于1884年的英国费边社（Fabian Society）和成立于1908年的德国汉堡经济研究所（Hamburg Institute for Economic Research）分别认定为美国、英国和德国最早的智库。日本综合研究开发机构（National Institute for Research Advancement，NIRA）在其2002年编著的《世界智库指南》中收录了1831年由威灵顿公爵创立的英国皇家国防研究所（Royal United Services Institute for Defence Studies）^[13]，把英国智库的发展起点又推前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