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造力的爆发
在近代时期,成长本身就能营造出某种博识背景。普遍需要制造、修理等技能工作和思考的日常生活中的乐趣,远比靠远程控制来处理事务时的乐趣要多。现代交通、通讯、娱乐方式给人们提供了便利和舒适,但也将博识背景剥离出去了。
在博识背景下,屠夫、银行家、矿工妻子都可以成为出色的小提琴家和水彩画家。即便这种说法有些感情用事和理想化,也仍然可以激励和鼓舞那些想借微精通开发自己潜能的人们。
我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只有朝着更专业化和机械化的方向发展时,我们才开始谈论创新和创造力。以前,伟大的发明家们根本不需要讨论什么头脑风暴和横向思维,他们自然而然就会用到这些。像托马斯·爱迪生(Thomas Edison)和亚历山大·格雷厄姆·贝尔(Alexander Graham Bell)这样的人,并不需要参加什么创造性思维培养课程,他们已经拥有了广泛的信息和技能,并已准备好随时加以应用。有趣的是,创造性思维话题的兴起与促其兴起的因素的消失,恰好同时发生。这个因素就是:知识、信息和观点的多样性。
微精通与蓬勃的创造力
这世界迫切需要更多的科学类毕业生和专家吗?迈克尔·布鲁克斯(Michael Brooks)是在加拿大安大略省召开的2013年滑铁卢全球科学自主学习峰会(the Waterloo Global Science Initiative Learning 2013 summit)的策展人,他指出,理论物理学家、技术经理,甚至洛克希德公司(Lockheed)的CEO都认为,答案是“不需要”。
诚然,大量的毕业生可以在低级别职位工作,这不是问题,但是这些领域的工资始终不涨也是有充分理由的,这个问题比较严重。传统的科学专业毕业生似乎缺乏组织、沟通和管理能力,所以那些真正需要创意的工作岗位面临的人才缺口就显露出来了。布鲁克斯认为,大学招生方式需要做出较大改变,应该招收那些有智慧、有创新精神,并拥有多项微精通的人。
我们用思维引导世界发展的方式是:寻找相似性并归纳总结,在其他学习中发现类似的东西。基础知识越广,模式和案例的来源就越多。那如何挖掘新想法呢?当然是使各种旧的想法交汇、碰撞,采众家之长而得。再说一次,新思想的潜在基础越大,观点多样性和创造力就越大。
如果你知道鸡和塑料,可能会冒出个新想法,做一个塑料鸡用饮水器——一种能够为鸡自动提供饮用水的装置,它使发明家约翰·莱明(John Leeming)在20世纪60年代成了百万富翁。或者,你可能用哈利·波特(Harry Potter)的魔法穿越虚构的寄宿学校。或者找一块滑板,卸掉轮子,在雪地上滑行。或者你确实博学,可能最终会用蜘蛛网来研发一种比凯夫拉(Kevlar)纤维更强韧的新材料(这中间的关联是,蜘蛛网也用作望远镜瞄准器的十字准线,而凯夫拉纤维被用来制作防弹衣)。
并不是只有发明家和作家需要创新,我们每个人都需要。每项工作都受益于创新方法,拥有的潜在想法越多,越有创新优势。
允许自己创新
洛伦佐·多明格斯(Lorenzo Dominguez)的经历耐人寻味。他是一名懒散的公司职员,在曼哈顿做市场营销,生活每况愈下,婚姻也正走向破裂,每天往返新泽西的长途通勤让他麻木而毫无活力。他的妻子已经把他赶到他们郊区房屋的地下室去住了。多明格斯束手无策,但还是因为两个孩子而急于维持婚姻。他的妻子建议尝试分居,但他无力负担另租一套公寓的费用。后来,他去了曼哈顿中心的一座教堂,和牧师谈他的困境,牧师很同情他。然后,他在市中心得到了一套小公寓3个月的租住权,免租费,3个月后该房产将被重新开发。
突然,他手上有了大把的时间(通勤只需几分钟),于是重新燃起了对摄影的兴趣。每天晚上,多明格斯都带着一台很低端的数码相机在纽约街头街拍,拍了成百上千张照片。很快,他在图片分享网站Flickr上的相册引来了成千上万的粉丝,有两百多个博客使用了他的照片。多家著名摄影杂志希望刊登他的剪切照片并采访他。他变成一个有用的人了。那么他的秘诀是什么呢?
答案是:他给自己创新的机会。
街头摄影是一个兴起于20世纪的摄影流派,发端于亨利·卡蒂埃-布列松(Henri Cartier-Bresson)和其他众多徕卡相机摄影师的摄影。20世纪80、90年代末之前,徕卡相机是街上快速偷拍的终极武器,小巧、易用、快捷且不起眼,再加上自动卷片功能,偷拍更是轻而易举。后来才出现了能自动对焦、自动曝光的高端相机。
第一代数码相机像笨拙的野兽,即便是高端的单反相机亦是如此。但在2005年,体积较小的紧凑型数码相机的性能和品质得到了提升,足以拍出可获赞誉的街拍照片。这样一来,摄影技术的又一次飞跃成为可能,但是采用的人很少,因为大多数人都迷恋于他们的单反相机,不肯放弃,而且他们很大程度上仍以电影拍摄的术语来思考相机摄影。
随着街头摄影成长为一种受人尊敬的摄影艺术,它遭到了“规则”的围困,而这些规则大多源于电影时代,随着紧凑数码相机的兴起而变得累赘无比。
多明格斯无视这一切。他把自己的相机看作是在纽约这个疯狂梦幻世界里实现创意的工具。他知道数码相机能比胶片相机发挥出更大能量。在夜间拍摄这一点上,数码相机更有优势(夜间拍摄对胶片摄影来说是个问题,需要特殊显影技术,但数码摄影就很容易能做到)。
大多数街拍摄影师试图让自己的照片看上去像以前大师的作品,但是多明格斯不这样,他去各种地方寻找美丽的画面进行拍摄,不断调整相机的位置和功能,并利用显影软件,使照片达到极致。
用数码相机可以一晚拍600张照片而不会因为出汗停下来,这不同于胶片相机,后者可能只能拍200张。加里·维诺格兰德(Garry Winogrand)是街头摄影特级大师,过去每天大概要拍100张照片,但去世后留下了数千个尚未冲印的胶卷。冲印照片很花时间,这使得摄影师最终会保留一部分胶卷不冲印。
多明格斯跨越了这道鸿沟,他在街上对同一景象进行系列拍摄,而不是只拍单张照片,这样就可以事先精选,然后冲印。而且,他对一切优美的景致都感兴趣,这使他摆脱了街头摄影的陈规陋习——总是捕捉广告牌前带有刚毅或讽刺意味的画面。
多明格斯几乎是意外地实现了街头摄影微精通。他白天要工作,只有晚上能拍照,而且没钱,只能使用一台专业人士不愿意用的廉价的紧凑型相机。同样因为费用问题,他只能在纽约街头拍摄。这些限制反而成就了他独特的审美观。也正是这些限制,使很多所谓的专业人士远离了他关注的这个领域(实际上,大多数街头摄影师要么靠教书,要么靠拍更多的商业照片谋生)。他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可失去的,而摄影是一种自我治愈方式,抚慰了他躁动的灵魂。
之前我们已经看到了玩耍与微精通之间的关联。多明格斯不是专业人士,没能力和媒体打交道,他允许自己把摄影当作玩乐,这样感觉更好。从允许自己玩乐到允许自己创新,甚至是完成一项创新任务,其实只要走很小的一步。
横向思维,逆向思维,头脑风暴,随机关联
这四项都是提高创造力的尝试及实验方法。横向思维是增强创造力的核心,如果你已经在一个洞里,横向思维就指挖新的洞,而不是把当前的洞挖得更深。通过拓展思维的广度而不是深度,来建立新的关联。
随机关联与之类似:试着把当前面临的问题和任意东西联系起来(比如登月或香蕉),用这种人为的方式强迫自己思考,新见解往往会随之浮现。
逆向思维是另一种方法,通过反过来思考那些看上去固定的、传统的、想当然的主张和观点,迸发出新思想。
头脑风暴是一种团队努力形式,重点是在讨论结束前避免互相否定和批评。这种方法认为批评和自我审视(基于对他人想法的焦虑)通常很快就会对创造力造成致命的伤害。
我们有理由断言,这些技能的演变是对自然资源匮乏现状的回应,而更注重博学的我们的祖先就没有这样的困境。微精通就像榨果汁,提供了比上述任何过程所能用到的更多的原材料。更重要的是,它能给你转换视角的信心。
如果你是现代专家,你会诚惶诚恐于跨出自己的领域,同时恨不能与外来入侵者做殊死搏斗。这导致故步自封,进入“或战或逃”模式,而不是开放和分享,后者才是使你拥有创造力的真正模式。所以,如果只是坐而论道,空谈头脑风暴、横向思维概念什么的,这些方法将毫无用处,因为你根本不敢用它们。但是如果拥有一些微精通,你就能在不同的知识领域间来去自由,一切都看起来不一样了,视角也转换了,而且你的信心增强了,更具创造力。
开放思维
一旦习惯于实践微精通,你会睁大眼睛观察,而不再是眯着眼看世界了。不再自我设限,不再认为自己的兴趣幼稚而肤浅,慢慢地,你将对任何事情都饶有兴致。
本书已多次提到迈克尔·莫山尼奇博士,他是中风康复与学习方面的世界顶尖专家。在关于中风患者如何增强学习的研究中,他发现人有一种神经开关,学习时或开或关。不出意料,枯燥、乏味的事情会让这些开关关闭,而且会习惯性关闭。为了使它们保持打开的状态,我们要养成做事情专心致志、全神贯注的好习惯。
微精通能让我们对自己看中的任何事情都兴趣盎然。所以还等什么?让我们赶快进入微精通实践中心来瞧瞧具体的案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