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为乡人误杀者（二人）

1.郑元勋　2.顾杲

（一）郑元勋

嘉庆《扬州府志》四九：“郑元勋，字超宗，号惠东。先世歙人，祖景濂，占籍江都，遂为江都人。年二十一，举天启四年乡试第六。构影园以集天下名士。崇祯十六年成进士，假归。明年，京师失守，庄烈帝殉社稷，元勋闻变，麻衣哭于圣庙。扬人闻流寇且东下，先事载妻子去。元勋破产招集义旅，告以忠孝，人始有固志。元勋贻书当道，谓宜建大帅，统精锐以守河，须山东响应，乃即大位。会言策，大臣有异议，遂以四镇兵拥其主渡江而南，恐诸将不附，手诏屯仪扬者为共命臣。四镇中高杰最剽悍，遣其副将南某先驻扬州，南某与川兵之勤王者争舟，被杀，杰谬谓扬人杀其将，驻城下杀掠不去。元勋之义旅或取杰兵采樵者，磔而悬诸城上，杰怒，劫一村以报。杰故李自成降将，为统制王永吉裨将，获罪当斩，元勋在永吉座，壮其貌，力请得免，杰深德之。元勋曰：事急矣，吾不惜此身以排乡人之难。遂入杰营，责其剽掠状，杰曰：副将杨成所为。出禁令退舍，且诛杨成。杰兵复逼城下哗，元勋计迫，急使高邮迎王中丞永吉来，杰持刺逆之城下，辞甚谦约，一如元勋之语而加详焉。俄其兵掠仙女庙，扬人责元勋，元勋即草数字告永吉令诘杰。永吉以报，时已二鼓，使者仰而号曰‘吾郑公使，自高营得书还’。城中狂噪，谓：郑某果贼党，杀之城可守。质明启书，众共觉所疑之误，皆散走，而闻者执前语不可解。元勋得书，急走城上，或止之，不听。扬人讹传诛杨成为诛扬城，露刃围之数重，刃起，遂及于难，仆殷报奋身以殉，时五月二十二日也。后三日，授兵部职方司主事之命始至。又旬日而阁部史可法至。杰望城哭祭，移兵驻瓜州。可法疏讼元勋冤，于是扬人始悔曰：郑公实卫我，以讹见害。无旄倪皆为之悲哀。元勋死时四十二。”

（二）顾杲

光绪《无锡金匮志》二十云：“大兵徇江南，杲散家财，纠乡里敢死士千人，将援江阴，誓死进发。行至砂山，乡人以为盗也，围攻之。及审其误，然创重不可救，乃呼酒饮数升而殁，子点、麃、蒸皆死。乾隆四十一年入祀忠义祠。”

按《无锡金匮志》记杲为砂山人误攻致死事，语过略。《南疆逸史》卷六云：“大兵抵常州，知县林饰遁，邑人王如玉、顾君起持册献降。杲方起兵以应江上，遇之砂山，杲怒，命所部执之，两人大呼曰：此贼也。砂山人方团练御盗，初不加辨，群起执杲，杲无以自明，乃曰愿诛如玉、君起而后死，砂山人听之，于是竟被害。既而审其为杲，众大悔，就地立祠以祀焉。”

《古学汇刊·二顾先生遗诗》注云：“杲常引镜自照曰：大丈夫不问封侯何日，但问沙场何日耳！卒如其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