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云南文学家年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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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士云年谱(1477~1554)

综论

杨士云,云南大理喜洲人,白族。字从龙,别号弘山,又号九龙真人。正德十二年(1517)进士,授翰林院庶吉士,官至户科给事中。因见世风浇漓,官场黑暗,遂辞官归隐,终老乡野。

杨士云一生著述颇丰,李元阳《户科给事中弘山先生墓表》记载,他曾“分录《春秋》正文以证胡传之误,又订《尚书》蔡传之得失,著有《黑水集证》一卷、《郡大纪》一卷”860,现存《杨弘山先生存稿》十二卷,有诗词上千首,文章70余篇,包括咏史、天文历志、律吕、序跋记议、碑铭墓表祭文等,诗歌有五言、七言,体裁含古诗、绝句和律诗等,其研究之广和著述之丰,令人称羡。

杨士云读书治学之所,名为“七尺书楼”,自号“乾乾斋”。在今喜洲镇四方街大界巷,楼上至今还有不少名人儒士所题对联和匾额,如“仙郎高议留青锁,学士新诗满碧山”(杨慎);“遵经笔下羞班马,寻乐年来学孔颜”(杨名飏);“锁闼赤心留谏草,江湖白发见弘山”(杨宝山);“静极通达”(李元阳);“清德淳行”(赵汝廉);“一代宗风”(周煌)。这些对联和匾额,昭示了杨士云出众之德行与名望。

杨士云归隐期间,与当地诸多学者和名士皆有密切交往。如杨慎谪居云南时,多次优游并寓居大理,与杨士云数次偕同出游、饮酒作诗。此外,李元阳、赵汝廉、杨南金、杨佩、樊相、张云鹏等,均与杨士云有密切往来,留下了不少酬唱诗文,有些已经失传。同时,不少任职于大理的官吏,如姜龙、王惟贤等,亦与杨士云交情深厚,有诗文往来。这些文人间的活动,为繁荣云南文化做出了积极贡献。

杨士云一生居官时间不长,在政治上未及有所建树,其生平的大部分时间都隐居乡野,生活看似颇为平凡,但其人高情远致,终身励志勤学,至老不辍。他一生满怀肩负圣道的热情,虽然清醒地意识到其用世理想为黑暗现实所不容,而自己无力扭转乾坤,却不一味感时伤事,颓废消沉,而是以高迈的情怀、决意归隐的姿态,毅然背负起挽救世道人心的责任,“明道以正学,正学以扶世”861。一方面,他力图通过道德主体的自觉操持,实现自身的圣贤品格;另一方面,虽绝意仕途,却始终关心社稷民生,不仅创作了大量诗歌,表达赤子之心和儒者情怀,而且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积极行动,始终践行着“厚人伦、美教化、移风俗”的儒者使命。在杨士云居住的喜洲镇,“仁厚之风风诸乡邑,里中咸知愧耻。每行事辄曰:‘恐涉不义而为弘山所知。’虽无赖恶少,经先生处凛凛做束。”862可见,杨士云的高洁品行,在当地确实堪为表率。云南知名学者赵藩深深感慨道:“呜呼!世衰道丧,士风扫地,盱衡苍洱间,徒见山高而水深,有踵先生之芳躅而兴者乎?”863

杨士云的诗歌,虽少荡气回肠之力、大开大阖之势,以及对生命的深沉体悟与感慨,但因诗人终身钻研白沙心学,深受性理之学影响,故诗中折射出的智慧灵光,令人感受到其胸襟高迈不羁,情怀洒脱超然,品格耿直清介。上述特点与诗人空灵毓秀、清新自然的诗句相得益彰,流露出心学精髓之浸润陶冶所带来的诗歌宽广博大的圣贤气象,读来回味无穷。正如李东所评:“其诗言畅而意美,其文词正而理备。先生高洁,清风冰雪同其皎;涵谷蕴藉,渊海同其深;践履精纯,圭璋同其粹。盖创道义之途,入性命之域者也。”864

关于杨士云及其创作,学术界的专题研究并不多,只是散见于地域文学史和文化研究的相关著述中,一般作为当地的知名学者之一被提及或简要概括,其内容基本是概述其生平,并选取其数篇诗文作为代表进行分析。张文勋先生《白族文学史》865,是笔者至今所见对杨士云相关研究着墨最多的,其次是余嘉华先生的《古滇文化思辨录》866。前者对杨士云生平进行介绍并归纳了其文学思想,对其诗歌题材进行分类并对特点进行探讨,高度肯定了他贫贱自持、刚正清廉、崇尚气节的人品;后者也基本从相似的角度,肯定了杨士云文学创作的学术价值。在李正清《大理喜洲文化史考》867、蓝华增《云南诗歌史略》868、李缵绪《白族文学史略》869等著作中,杨士云仅作为大理众多学者之一被提及、介绍。赵寅松主编《情系大理·历代白族作家丛书·前言》870,用较多的笔墨,对杨士云的生平事迹、文学创作特点,做了概述和评价。孙秋克先生的《明代云南文学研究》871,从以杨慎为中心的“杨门诸子”文学团体的角度,对杨士云的生平和创作做了简要评述。另有笔者的硕士论文《杨士云诗歌中的心学思想探讨》,对杨士云诗歌进行过分析论述。杨士云年谱,迄今尚未有人编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