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59】久病

商瑂一身青素衣衫，拿着那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小心的吹着。

商珸半靠在软榻边上，恹恹的说道“早些日子到还有些精神，如今下了这场雪，倒是又没了精神。”

商瑂知道他这先天不足之症的厉害，自小也是体弱多病的紧，偏又是个聪明的，读书的时候便迷上了书。看的入了迷，更伤了精神，反倒是这些年来一直好了些时日没多久哪天风刮得紧了却又病倒了。

这些年这些补药之类的汤剂也喝了不少，可也就是虚弱的很。

这么多年以来，商瑂与商珸自小在同一屋檐下长大，自然比别的兄弟亲厚许多。一直以来都是商瑂护着这个体弱多病的弟弟的，如今这局面，却再难照顾的了了。

宫里面消息，陛下真的为了太子要将自己遣返齐州，陛下的心意已经明了，无非是想巩固嫡出势力，又怕外戚专权。

眼瞧着陛下有意收复林氏手中的兵权，自己的儿子却又娶了刘氏的女儿。

商家的江山，他自然不想便宜了别人，而商瑂这两年为了发展势力做的事他不是瞎子，知子莫若父，他是知道他有这个野心，也有这个能力登上这个位置，平定天下的。

从一开始，皇帝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他，自小他将他带在身边虽他游历边关，也让他培养亲兵带兵打仗，扶持萧氏一族，也是效仿当年太祖皇帝赐婚皇帝。皇帝一开始的确是想要萧家女儿做齐王妃的，可最终还是事与愿违，他抵不住德妃的苦苦哀求，终于是松了口。

若非人贪得无厌，怎么会招惹是非。

更多的是，除却他这些年对商瑂越来越多的猜忌。郑王的死也是他的一块心病，尽管人人都知道郑王是暴死的，但这个突然而来的急症却蹊跷的很，从前郑王身体一向很好，文韬武略，都是样样出众。

而他却刚刚新婚不出半月，便得了急症去世了。

他最心水的两个儿子，尽管他不忍心相信，但却还是将这笔账算进了商瑂的头上。平日里虽然从未言语过，但自从郑王过世之后，朝野上下拥立齐王的声音也冒了出来。

他仍然健在，身体力行，而朝中的重臣却都一个个的要喊着拥立起储君来，人情冷漠尚在活着的时候便如此，那时候的皇帝，已然在心底给商瑂彻底的除了名。

他不是不知道他这个大儿子的资质，他只怕是慧极必伤，若再出了一个像郑王一般的人，他不知道还会出现什么局面。

而商瑂从小开始，自己的所有一切都是自己争取而来的，尽管他会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但是彼时的他，仅仅不过十四岁，哪里有什么狠心算计去伤害手足弟兄。

也是由着这一路算计过来，心也早就死了，曾经的那些一腔热血早就在宫廷内斗之间凉透了。

起初他也只是想争口气，好让母亲过好日子而已。而现在日子倒是过得下去了，可这日子却过得比从前更加艰难。

商珸当然晓得商瑂的想法，自从二哥离去，陛下整日面部愁容，面对着这几个儿子，却像见着仇人一般。

商瑂吹凉了那药，那勺子送到了商珸的嘴边，一点点的送了进去。

喝过了那药，商瑂又送了颗果子塞进了商珸的嘴里，“这药吃着苦，吃这个压一压就好。”

商珸笑了笑说道“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四哥还这么惯着我。”

商瑂低头，将那碗放在桌上，又小心的给商珸掖好了被子，细声说道“初雪已然落下，你这屋子还是烧热些，叫晶儿小心伺候，若是缺人手，我让晚香过来，伺候照顾你。”

商珸说道“哪里有那么娇贵，都一起长起来的，你的贴身丫头，伺候我就算没什么，我都不好意思。”

商瑂听着这话倒是一乐，他安慰道“无妨，虽是我房里的丫头，可我的的确确没有招惹人家半分清白，兔子还不食窝边草，你若是相不中何必说人家的事，姑娘大了还是要嫁人的，你这么说，谁还肯娶她了？”

商珸连忙解释道“四哥，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常年病苦，就算是晶儿我也不想连累，只是她愚笨的很，就是不肯走，你也知道，我这王府不过是个空壳子，除了门口有几个看家护院的侍卫，剩下的便只是晶儿与屏惠在这守着我了。”

商瑂知道平王府这么多年来的确不算太好，饶是这京中最盛的地段，可这平王府里面的阴气也的确重的很，他也不是没有找过先生去瞧，只是大都说这地方没什么问题，可这屋子里面的人病着，几个仆人也都是恹恹的，打不起精神来。

商瑂定了定心思，终究还是开了口说道“天碧，也的确是该找个人好好照顾你了。”

商珸心下一紧，仍旧推脱道“四哥，你知道我如今这个样子，见不得什么人的。”

商瑂迟疑的说道“其实，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这次不是母妃叫我来叨扰你的。”

商珸狐疑的问道“谁还会牵挂我的私事？”

商瑂缓缓的开口说道“贤妃娘娘的外甥女温瑶。”

商珸像是不敢相信一般。

商瑂说道“贤妃想要与母妃联手，用以抗衡东宫那边的势力。”

商珸沉默了一会。

半晌，他质问商瑂“你明知道我是不可能同意的，你何必来问我！”

商瑂劝解说道“天碧，我是不愿意的，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愿不愿意就能决定的。”

商珸冷笑着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他颤抖挣扎着从喉咙里拼命喊道“你明知道我喜欢的人就在那里，就算半点可能的机会都没有，我也不想再害别人！”

商瑂见着商珸此番动气，连忙将他按了下去，而商珸此时不知道是哪里弄出了这一身的力气，仍然挣扎在那里。

商瑂解释着说道“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今日也不是来逼迫你和那个女人成亲的！”

商珸转眼，看向了商瑂，此时此刻商瑂焦急的样子，倒真是和往常翩翩君子的模样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