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57】将离

代倩莞尔一笑，像是刚刚认识萧素一样。

萧素瞧着代倩的样子心疼的说道“多日未见，姐姐憔悴了不少。”

代倩起身说道“只是女人家毛病了，吃多少药都医不好的。这两日我且好了，白天进宫了一遭，回来便见着你的参汤，瞧着也不忍心叫你担忧着，才哄了郡主睡下，便来这里瞧你了。”

萧素说道“姐姐身子不适，更不应走动了，何况外面还下着雪。也怪我，应是我去那边看你的，怎的叫姐姐走这一遭呢。”

代倩说道“你的身子还不如我痛快呢，我如今也好的差不多了，若总不见你，我怕你也会记恨我。”

萧素说道“姐姐这么晚折腾一番，一定是有什么要紧事。”

萧素这样说着，弈秋便将送茶的小丫头打发了出去，小心的关上门守在了外面。

代倩缓缓说道“你到是冰雪聪明的，今日进宫，长姐倒是告诉我一桩不太好的事。”

萧素有些隐忧的问道“什么不太好的事？”

代倩咽下那口茶道“姐姐说，陛下已经决定在明年立春过后让殿下返回齐州。”

萧素虽然早就料到这事，但却没有想到倒真的这么快定了下来。

萧素说道“那咱们岂不是也就能在京中待上一个月了？”

代倩点点头说道“这事陛下只对了姐姐说过。眼下平王殿下那边身体时好时坏，贤妃那头自然是不插手这些事的。殿下真的要远走齐州，太子那边自然会斩草除根，江湖之远，到时候，朝堂之上支持殿下的人定然不会跑到齐州支持一个外封皇子。而刘大人也注定独木难支。”

萧素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可是这样的事既然是陛下的决定，那就再无挽回的余地了。

如果现在将那件私通之事捅出，陛下肯定会为了保全太子而更加将商瑂陷于不利境地。

萧素说道“姐姐，陛下真的要这么做？便再无挽回决定了？”

代倩低眉，沉默片刻说道“现在蓝来的确没什么办法了。就算是有办法，到时候我们也早就迁去齐州罢了。”

萧素看着代倩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但此时此刻她却也没了主意。

代倩起身说道“这事我还未曾告诉殿下，只是觉得从秋里来了一股的破败之相，似乎不是什么好事，这一年的事情太多。我从前相信人定胜天，现在想象不过就是一时的激愤而已。”

萧素见着代倩如此伤感，不由得心生起了一股悲凉之意。

代倩叹了口气说道“想不到如今的冬天却可能是最后一个冬天了。殿下大抵也是知道了自己的处境，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知道你可能知道点什么秘密，可有些秘密，知道了还不如不知道，很多时候你会发现，一切都不过是庸人自恼罢了。”

萧素说道“姐姐是知道了那些事？”

代倩说道“不然你以为谁会无缘无故的看不上一个人？也并非我眼红什么，只不过是反感她那么早就给了自己个后路罢了。”

萧素惊讶说道“姐姐，这些事你原来都知晓？”

代倩苦笑着说道“这里面的寂寞多深，谁会白白消磨自己的大好时光呢？可怜我是个痴傻的，不然早也寻个好去处了。”

萧素走近代倩身边说道“姐姐可曾知道那林氏的后路是谁？”

代倩摇摇头说道“我只是知道她有相好的人，况且苟且之事，自然偷偷摸摸，那贼汉子是谁谁又知道？”

萧素小声伏在代倩的耳边说道“那人是东宫太子。”

代倩的瞳孔一下子放大了起来，她抓紧萧素的胳膊说道“你说什么？”

萧素说道“姐姐，我并未欺骗你，那日夜晚在花园散步，却撞见了那苟且之人，见我而来，那人翻墙而出，遗落一枚玉佩。而弈秋在殿下身边伺候的久，一眼便认出那玉佩是太子殿下的随身玉佩。”

代倩惊愕的已经合不上了下巴。她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事情竟然会变成了这个样子，从前她只是知道她是个不检点的，也无什么凭证说她是个不自爱的。可如今萧素告诉了她这些真相，她实在是不敢相信，林婉珍竟然会如此放肆。

萧素说道“我并未敢骗姐姐什么，殿下之所以被罢了兵权，就是因为有人从中作梗，咱们府上的内奸便是她了。”

代倩点点头，合上双眼，只觉得耳边的青筋似乎是要炸裂开一样。

代倩缓缓说道“如今咱们殿下娶了王妃，又添了一方势力，陛下更加防备殿下了，所以才会这么着急的将殿下返回齐州去。”

萧素说道“若无刘家，殿下在京城的日子也不好过，可若是这么就去了齐州，恐怕我们尚未到了齐州，便已经身首异处了。”

代倩低下头说道“从前有个跛足道士来我家门口算命，见着我和姐姐开口便说贵人，又说我和姐姐之间有一个是皇后之命，父亲听了很高兴，赏赐给了那个道士很多银子。之后我们长大了，我们为了兑现这个预言，一个入了皇宫，一个进了王府。呵，如今看来，姐姐倒是离那个预言越来越近了。”

萧素说道“是李婕妤吗？”

代倩点点头说道“可是姐姐并不想做皇后，可这世上哪有什么选择的权利呢，谁都是无奈的人，谁都有无奈的命。”

萧素见着代倩说的，眼泪已经落满了衣襟。

代倩流着泪笑着说道“真是好笑，我们别无选择的我们的人生，而林婉珍却总能让人无可奈何。我刚才还想着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现在想想，她真是从一开始就将所有的路都盘算好了。之前我还觉着你扶持萍萍算计她是有些狠毒，可如今看来，她是从一开始就是要我们死的。”

萧素拉过代倩，将身体埋进代倩的怀中道“姐姐，咱们也不必在这里伤情，殿下那边应该也有打算，姐姐不必哀怨。这事明日我去与殿下去说，殿下自会有破解的法子。”

代倩点头说道“也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