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怜惜
王府花园内，商瑂刚从紫竹阁出来。见着菊花，便来至花园内，看看这最后一抹娇艳。
在花丛间的小路里，商瑂见着了一身灰布衣裳，挽着发髻体态枯瘦的女子。
萍萍缓缓转身，脸色苍白，虽然嘴唇上施了胭脂，但依旧脸色差了些。
萍萍行礼道“奴婢见过殿下。”
商瑂见着脸色，倏地就想起了萧素被自己冷落时候的样子。
“你，怎么在这？”
萍萍对商瑂说道“奴婢要采些菊花，洗干净泡茶。”
商瑂说道“你若是缺什么，就叫下人去找徐亮要便是，那官中有的是存起来的菊花。”
萍萍说道“那是殿下喝的茶，奴婢只想泡水驱寒而已。”
商瑂看着萍萍，也说不出话来。虽然眼前的女人是他平生第一个女人，自己收她做姨娘，也只是因为试探林氏的缘故。对于商瑂来说，她只不过是一个工具而已，而他对于她的恩典，也早就偿还了他心里的歉疚，毕竟她从奴籍变成了王府里的主子。
商瑂说道“你不必如此苛责自己，既然已经是姨娘了，这王府里什么东西自然有你一份。”
萍萍见着商瑂说道“殿下可否收回成命，叫奴婢仍旧做回奴婢。”
商瑂瞧着萍萍苍白的脸色，说道“你已经是姨娘了，就不要在称自己为奴婢了。”
萍萍跪下道“可殿下什么时候真的当奴婢是姨娘了？”
商瑂说道“本王从未将你当成奴婢。”
说着商瑂见着萍萍泪眼婆娑的样子，心中不忍。只得伸出手递到萍萍面前道“本王送你回斓月轩。”
商瑂领着萍萍回到斓月轩，才发觉斓月轩的院子里，已经布满了未扫的落叶。
商瑂有些愠怒，商瑂冲着身后的徐亮道“斓月轩的下人都是谁，姨娘尚在这里，干活的人在哪？”
徐亮惊的冷汗涔涔，还未开口回答，萍萍便漫不经心的开口说道“殿下，斓月轩下人已经随着小姐去了婉荷台。”
商瑂忍者怒火道“那你身边的丫头侍女呢？”
萍萍摇摇头说道“都走了，连厨房的厨娘都走了。”
商瑂道“那你这两日，竟连饭食都没有？”
萍萍低声道“小姐嫉恨奴婢当了姨娘，便处处殴打奴婢泄愤。奴婢这半月多食不果腹是常有的事，昨日陈妈妈见奴婢可怜送来了一碗米汤，若没了这碗米汤，奴婢怕是现在已经没那气力再出来找些菊花了。”
商瑂对徐亮道“本王叫你管理这个王府，你就是这么管的？”
徐亮连忙跪下道“殿下，冤枉啊，当初您抬举姨娘，奴婢也是听了您的意思，找了几个机灵丫头来伺候姨娘的，谁知道，可谁知道呢，这些丫头这不不中用，奴婢也是这些日子忙，忘了来问姨娘。”
商瑂道“好，就算丫头不能忠心护主。那官中姨娘每月的月例是二两银子，就算丫头不在，那也不至于让姨娘沦落至此。”
徐亮连忙磕头道“殿下，奴婢冤枉啊，奴婢早就发了这月的月例，每门每户都发了，只是这斓月轩当时还是林侧妃在管，佩文丫头来领月钱。奴婢就连萍姨娘的账也给了，奴婢也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萍萍在一侧说道“徐管事的钱是发了，可是佩文却没有给西厢月钱。丫头们没有月钱，只能听小姐的话才能领到月钱。至于奴婢的月钱，小姐日日拿奴婢出气，奴婢根本不敢找小姐要月钱。”
商瑂见着萍萍此时委屈的样子，对着徐亮道“本王让你管事，你竟为了方便，欺上瞒下。这王府若是再叫你管下去，恐怕下面的人还不知怎么恨我这个王爷呢！”
徐亮咣咣咣的在地上磕着头，嘴里哭喊道“殿下，奴婢错了，奴婢知错了，您就饶恕奴婢这次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商瑂冷冷的看着徐亮道“本王念在你伺候了本王多年，一会儿自己收拾收拾东西滚出王府。”
徐亮跪着走到商瑂的脚下。哭喊着道“殿下，奴婢跟了您这么多年，您不能赶奴婢走啊！”
商瑂一脚踢开了徐亮道“滚！”
萍萍这时在一旁劝道“殿下，徐管事也是照本分做了，况且徐管事在殿下身边这么多年，也是忠心耿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殿下不要怪罪徐管事了。”
徐亮连忙道“是啊，殿下，奴婢知错了，您千万别赶奴婢走啊。”
商瑂凌厉的眼神扫向了徐亮。须臾，他终究是松了口气说道“起来吧，看在萍儿为你求情的面子上，本王就暂且饶过你这个办事不利的东西。”
徐亮脑袋磕的都破了。听见商瑂这样说出来了，刚才的惊惧一下子全部消散。
“奴婢谢过殿下，奴婢谢过殿下大恩。”
商瑂怒道“今晚天黑之前把斓月轩正屋收拾出来，叫萍姨娘住上。”
徐亮连忙道“是，奴婢一定天黑之前都给萍姨娘收拾出来。丫头侍女月钱都给萍姨娘打点好，万万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了。”
商瑂冷眼道“知道还不赶紧去安排？”
徐亮连忙起身说道“是，殿下，奴婢现在就去，马上就去！”
秋风卷积着落叶，树叶随着风一片片的降落。
萍萍伸出手，接住了一片落叶。
“殿下你看。”
商瑂看向萍萍手中的叶子问道“不过一片树叶罢了。”
萍萍看着手中的落叶喃喃说道“是啊，不过一片树叶罢了。”
一阵微风吹过，萍萍手中的树叶轻轻飘飘的被吹落在地上。
萍萍开口说道“瞧着树叶，轻轻的就落在人的手上。可再来一阵风就轻而易举的吹掉了。本以为是乘风登高，结果依旧是被吹落在地上。”
商瑂道“你不是落叶，本王也非是那易变的风。”
枕霞院，萧素坐在廊下望着院子里杨树，层层叠叠的随风落在地上。
雪竹在一旁道“小姐，秋叶虽寂美，只是这落叶终有尽时。”
萧素看着落叶说道“秋叶已经落了。你我能窥见的天地也只有这院子里的世界了。”
雪竹劝慰道“小姐不要这么灰心，已经如此，我们就只能拼了命的活下去。”
萧素叹了口气说道“我一点一滴，从进了门就算计着，步步为营。我用力的让他注意到我，用把戏去牵制他。我从一开始就在觊觎殿下的宠爱，与那些想一步登天的女人并无不同。”
雪竹说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开始说这些丧气的话了。”
萧素淡淡的笑着说道“我想要殿下的心，就必须要忍受这一切，从我嫁进来第一天就就做好了这准备。可是，我竟不知，原来和别人分享自己所爱的人，竟然如此难受。”
弈秋走了过来说道“主子，殿下已经去了斓月轩，见着斓月轩现在的光景，大动肝火，差点赶徐亮出王府。还是萍姨娘求情，殿下才将徐亮留了下来。如今，萍姨娘现在已经搬进了斓月轩正房。”
萧素起身说道“这萍姨娘还真是有脑子的，那徐亮如此对她，她还能想着让这么个人欠她一个人情。这人心收买的，比多少两纹银都好使。”
弈秋道“主子，如今婉荷台那边知道了这事。”
萧素慢慢说道“且等着吧，盯紧了婉荷台。这件事还得要王妃进府之后交予王妃处理。”
弈秋道“是，主子。”
萧素说道“打蛇要打七寸，林氏不足为惧，重要的是林氏身后的那个人。”
弈秋道“弈秋明白。”
萧素瞥了一眼落叶道“叫人把落叶扫了吧，落在那里叫人看着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