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淑妃

落叶纷纷，树叶淡淡的落在地上，厚厚一层。

可是将军府的花厅内，依旧是百花芬芳。

林宇辉坐在案边，喝着馥郁芬芳的葡萄酒。

过了一会，林骄走了进来。

林宇辉道“已经和太子妃说了吗？”

林骄点头道“已经说了，太子妃说，她尽量稳住皇后娘娘。”

林宇辉说道“当年皇后实在是太蠢。郑王的确是文武双全，她费尽心机逼着郑王娶了她内侄女，谁知道，郑王年纪轻轻的，却一下子暴毙而亡。皇后这算盘一下子空了。”

林骄道“父亲，若是景王还在，我们也不必巴结皇后一党。”

林宇辉看向了林骄道“从景王去世之后，咱们林家的就只能指望再嫁进去女儿了。淑妃娘娘就这么一个儿子，早早的夭亡了。如今，咱们的盼望，也就是太子妃能平安的生下王子。等太子登基，太子妃为皇后，那咱们林氏家族，更会繁荣昌盛。”

林骄道“可是，若是刺杀卫王失败了呢？”

林宇辉直勾勾的盯着林骄道“太子不行，不还是有齐王吗？”

林骄惊讶道“父亲，齐王昨日还。”

林宇辉摆手道“我知道齐王昨日来我林府想要抬举婉珍的娘，当时虽然生气，但是仔细想想，齐王并未朝我发难啊？”

林骄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会说出这样的话。

林宇辉继续说道“辅佐太子登基是上策，如若不成，便只能舍身求仁，扶立齐王。毕竟婉珍也是我林家的女儿，也是我林家的血脉。”

林骄激动道“可是父亲已经决意要刺杀卫王了。”

林宇辉凌冽的看向林骄道“无论是辅佐太子或是扶立齐王。卫王都必须死。”

林宇辉走上前，拉过林骄的手道“你是我林家的希望，也是我林氏宗族的希望。所以什么是大义取舍，我希望你能明白。”

林骄注视着父亲期盼的样子，心里所有的话都只能压了下去。他必须学会忍耐，人一旦不会忍耐，麻烦便会接踵而至。

林婉时也是匆匆的进了宫。

此时梦兰宫内，淑妃懒倦的倚在了贵妃榻上。

贵妃榻上，白净明媚的脸蛋，一身浅金底彩绣裙。黛黑的长发盘成了飞云髻，发间插着洒银凤尾玛瑙华胜，纤纤玉手上是金丝缠绕着的翡翠琉璃珠子，腰系黄色花卉纹样绣金缎面腰封，上面挂着一个如意结苏绣香袋。虽已年近不惑，却也是国色天香。

凝心从外面悄悄的走进来，对着珠帘里的淑妃说道“娘娘，太子妃来来给您请安了。”

淑妃懒倦着道“叫她进来吧。”

梦兰宫内，幽幽的兰花香味从香炉中传来。林婉时进了宫中，也是收敛了一些。对于这位梦兰宫的淑妃，她其实并不觉着亲切，虽然淑妃是她的亲姑姑。

林婉时走近殿中，花香味传入鼻子中，让她的鼻尖发痒，有些难受。

淑妃在珠帘内对着凝心道“凝心，太子妃有了身孕，去把香炉里的香倒了吧。”

凝香道“是，娘娘。”

林婉时行礼道“儿臣谢过姑姑。”

淑妃见着，又对身边的慧芸说道“快给太子妃搬把椅子来，莫要动着胎气。”

林婉时心里有些忐忑，这个姑姑平日里就不爱笑。相比来说，还不如皇后来着和善些。

林婉时坐下之后，淑妃开口道“太子妃一会是要去见皇后娘娘吗？”

“是，儿臣想来看姑姑，顺便给皇后请安。”

淑妃开口道“太子妃有心了，只是太子妃刚刚有孕，实在不适合到处走动。”

林婉时讪笑着答道“是，姑姑提醒着是，儿臣会好好注意的。”

淑妃道“你和本宫本就是一家人，如今更是亲上加亲，本宫注意的，自然是对你和林家好的。”

林婉时回到“儿臣谢过姑姑。”

淑妃道“一会给皇后娘娘请安之后，就回去吧。太子如今风头正好，何必招惹灾祸？你也应该提醒你父亲，贪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

“姑姑教训的是，儿臣已然知晓。只是此事，父亲已经筹谋得当，还请姑姑放心。”

淑妃的声音冰凉的说道“是，本宫相信你父亲，肯定做事想的滴水不漏。只是这世间万事，皆不能事事皆随人愿。我林家世世代代繁荣至今，靠的是对大周国世代忠烈之心。他如今要做不忠不义之事，就算神仙不怪罪，林家的祖宗也不怪罪吗？”

听着淑妃有些生气，林婉时连忙起身跪下道“儿臣，知道姑姑一片赤胆忠心。可太子毕竟是儿臣的丈夫，姑姑也应该为太子殿下考虑啊。”

淑妃又恢复了平常的声音说道“本宫是你的亲姑姑，当然是在为你与太子考虑。先前太子与少傅一起修建两江堤坝之时，勾结两江节度使，私自纳下多少私银？那中书省、门下省，塞进去了多少个无用之辈的蠹虫，你当本宫是傻子吗？陛下这些年来，潜心道学。国政之事虽然不多过问，可陛下心里清楚，如今朝堂之上，皆为林氏太子一党。卫王不过是陛下的一个棋子而已，太子妃不应再有疑惑，应当劝说自己父亲，切莫走上不归途。”

林婉时汗涔涔的听完淑妃的一席话。虽然她心中早有定数，但仍然不敢当面否认自己的姑姑。

淑妃斜眼看向凝心道“傻站着做什么，快将太子妃搀扶起来。”

“姑姑。”

淑妃起身说道“今日一见，本宫知道你的意思。太子妃如今已有身孕，本宫也准备了些礼物，一会叫凝心送到东宫，也省着你拿了。”

林婉时行礼道“儿臣谢过姑姑。”

淑妃下了逐客令道“天色不早了，太子妃赶紧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吧。”

林婉时见着淑妃此时的态度，也只好道“姑姑多保重身体，儿臣先告退了。”

出了梦兰宫的门，林婉时心内郁结的气才喘了上来。

菊英在一旁道“娘娘，淑妃娘娘那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婉时冷哼一声道“姑姑真是老了，竟然帮着外人说话。”

菊英说道“淑妃娘娘也是为了您和大将军考虑。”

林婉时冷冷的说道“她是怕万一事情出了纰漏，殃及到她。本宫的这位姑姑，畏手畏脚。满口的林氏家族。可哪一点又向着林氏了。”

菊英道“娘娘先别生气，等会还要见皇后娘娘呢。”

林婉时说道“算了，也不上跟姑姑置气，这么多年，姑姑知道咱们这么多事，也只是嘴巴不好了一点。也没见着她做过别的什么。”

菊英道“淑妃娘娘也是苦的，这后宫之四夫人之中，只有淑妃娘娘子嗣单薄，就连最不受宠的德妃还有齐王安身立命。如今五公主嫁了出去，离着淑妃娘娘越来越远。淑妃娘娘最亲的人也就是您了。娘娘别多心了，淑妃娘娘还是向着您的。”

林婉时微微颔首道“算了，跟姑姑也不必置气。以后少见面些就好了。”

林婉时乘着轿子去往了锦华宫。

凝心拨开了珠帘，见着淑妃皱着眉头，凝香关切的问道“娘娘，又头疼了？”

淑妃点了点头。凝香走到一旁，拿出了药膏，沾在手指上，轻轻的给淑妃按摩。

淑妃叹了一口气道“人若是太贪心了，就什么都得不到。这么浅显的道理，她怎么就是不懂呢。”

凝心在一旁劝道“太子妃也是为了太子，毕竟太子妃年轻，想不到太多。”

淑妃道“本宫也年轻过，一厢情愿过。所以本宫也知道，是你的终究是你的，别人怎么抢都抢不走。”

凝心看向淑妃，心疼的说道“娘娘又在想以前的事了。”

淑妃苦笑着说道“凝心，本宫真的好羡慕贵妃。不论是生是死，她都在陛下心里。本宫何时走到过陛下的心里呢。”

凝心道“娘娘宽心，陛下这么些年对娘娘也不差，您看宜兰宫那位，小心翼翼的见着李婕妤都要绕着走。”

淑妃说道“若没有齐王，德妃恐怕还只能做个小女官。她这一世到是想开了，挨着日子过，反正她向氏一族也靠着齐王不至于没落了。本宫现下只是害怕，哥哥如今彻底站队了皇后，日后终有物极必反的时候。吴氏一族好不容易出了这么一位皇后，这些年来，皇后人前人后的买卖勾当做的也并非滴水不漏。更何况皇后当年算计贵妃那些旧事，她真的以为陛下是傻子吗？”

凝心闻言说道“也是怪了，年年陛下都要给贵妃娘娘做生忌，可偏偏今年陛下没有给贵妃娘娘做生忌，反倒是在太极殿召了皇后。”

淑妃淡淡的说道“当年陛下无非是忌惮贵妃家中权势，不敢封贵妃为后。由着太后扶植了最没有家族背景的吴氏为皇后。皇后妒忌贵妃非一朝一夕之事。不过这么多年，陛下见着皇后生育子嗣有功，也就由着她了。陛下今年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无非就是提醒皇后收敛一些，可惜皇后自从郑王去世后，也顾不上丧子之痛了。眼下风头正盛，她又怎么肯甘心？”

凝心说道“娘娘，那如今皇后那里已经岌岌可危。若是大将军也倒了，那林家岂不是灭顶之灾。”

淑妃冷笑道“劝了，他们却觉得本宫杞人忧天。”淑妃闭上眼睛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