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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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文化领导的多重功能

文化领导具有独特的魅力,是21世纪富有生命力的领导模式,在实践过程中能够释放出巨大的功效。文化领导的关键作用力是文化。文化是凝聚人心和赢得认同的心理纽带,它如同一只“看不见的手”,调节和引导着领导行为,影响着被领导者的思维模式,激励和凝聚人心。

一、文化领导的导向功能

文化领导善于通过价值进行领导。价值观是文化的深层表现。在领导观念上,文化领导重视价值理念的长期培植,善于通过道德与信念来塑造健全人格,通过文化的隐形力量和潜在价值引导和调节着领导者和追随者的行为。领导者在做出行为选择时,无形中总会自觉不自觉地受到文化的引导作用。价值观、信念、“道德权威”等文化因素,影响着领导行为的方方面面。同样,文化也对追随者的行为起着“导航仪”的作用,而领导者高效的领导行为和追随者有序的行为,又会促进文化的健康发展,这正是文化领导强劲生命力之所在。

文化领导重在通过文化实施领导。文化作为一个民族、一个阶层、一个组织或共同体所认可的精神状态和价值取向,是引领共同体成员发展的源泉和动力。文化领导所依持的文化,同样是衍生并发展于人类的生产、生活和领导实践。文化一旦形成,便具有相对的独立性。这意味着优秀的文化在保证整个领导活动过程中,能够发挥主要作用。文化会为领导者和被领导者提供向导,使他们稳固地实现其目标,也就是说,文化会为领导活动提供一个符号环境,同时文化还必须维护这些行动者之间的合作与资源整合。因此,文化会以共同的价值、信念、利益和意识形态等,为人类社会发展提供目标导航,为领导活动提供价值规范和行为指南,从而发挥出文化领导的导向功能。当然,不是什么文化都有良好的导向作用,只有优秀的、积极的文化对于领导活动具有正确的导向作用,相反,则对领导活动具有错误的导向作用。

二、文化领导的规范功能

文化通过影响人的思维,改变人的思想意识,从而影响和规范人的行为方式。文化领导的独特功能,就是通过长期的价值影响和道德理念的潜移默化,对领导者和被领导者产生巨大的规范约束作用,在润物无声的过程中告知人们什么可为与什么不可为。作为界定游戏规则的深层结构,文化领导中的文化一旦形成,便会始终贯穿于领导实践和领导行为之中,并发挥着重要的功能。换言之,文化规范着领导活动,影响着领导行为方式,引导领导者和被领导者知道“做什么”“怎么做”。文化领导通过塑造统一的文化来形成一种规范力,这是一种潜在的、影响深远的、渗透性很强的“软制约力”,它可以通过作用于领导系统的各个环节和各个方面,对领导者和追随者都产生一种软性的、非强制性的约束规范。

“化”本义就是变化、改变、生成、造化、化育的意思。中国传统的“文化”一词的基本含义就是“以文教化”,即以人伦秩序教化世人,使之自觉按规范行动。如前所述,荷兰学者霍夫斯泰德称文化为“心灵的程序”,是能够发挥出“心理软件的力量”。文化就像事先写好的程序一样,决定人的行动。人若想脱离自己的文化而行动,就像计算机不按软件运行一样困难。当我们的行为偏离或违背了给定的、群体所公认的行为规范或价值规范时,我们立即就会感到文化特有的力量。作为历史凝结成的生存方式、内隐的“心灵的程序”,文化是人的生活和世界中最深层的东西。

作为以文化为手段的领导模式,在领导实践中,文化领导制约着置身于领导活动中的每一个个体的行为选择,对领导决策活动也发挥着支撑和制约作用。作为具体的领导行为,政策选择直接受到文化的制约。“从一定意义上说,政策选择也是一种文化选择”孙西克:《政治文化与政策选择》,《政治学研究》1988年第4期,第24页。。不同的文化取向影响着政策输入和政策输出(决策执行)。例如,古代东方社会的文化注重等级和权威,在这种文化氛围下,决策是在较为封闭的系统内进行的,决策主体通常只有专制君主和少数的领导者,从而形成个人独裁或少数精英控权的决策体制。再比如,随着政治的发展和公民社会的兴起,决策更趋开放和透明。文化领导魅力之所在,就是领导者要根据文化环境,采取具体的决策方式和决策体制。

三、文化领导的激励功能

文化领导善于整合精神资源,消除文化冲突,改变人们的“惯习”。文化领导注重通过柔性管理来实现有效领导,更多是通过信任、情感、精神、理想来感召人和鞭策人,通过满足精神需要、自我实现需要、自尊需要等来激励人,通过情感和事业留住人。文化领导推崇以人为本的领导,尊重人、激励人,激发人的热情;关心人、造就人,满足人的合理需求,以此不断调动人的积极性。文化领导注重人本化的领导,体现对组织员工的人文关怀,充分尊重人、依靠人、塑造人,最大限度地发挥个人的积极性,让追随者在身心健康与快乐中接受领导、融入组织。以情感和事业激励自我和追随者,正是文化领导的一部分。

文化领导还善于通过愿景、自我价值及团队精神等激励追随者。领导者不但要善于描绘愿景,而且要善于共启愿景。愿景是什么?胡佛解释说,“愿景”是人的一种意愿的表达,这种意愿的表达需要见多识广、高瞻远瞩。它概括了未来目标、使命及核心价值,是一种值得为之奋斗的意愿。彼得·圣吉说:“共同愿景”不是一个想法,而是在人们心中一股令人深受感召的力量。对于一个组织来说,建立一个美好的愿景,可以鼓动人心,激发员工改变自身命运和改变组织命运的强烈愿望,从而产生巨大的激励效应。1985年3月7日,邓小平就谆谆告诫:“我们这么大一个国家,怎样才能团结起来、组织起来呢?一靠理想,二靠纪律。组织起来就有力量。没有理想,没有纪律,就会像旧中国那样一盘散沙,那我们的革命怎么能够成功?我们的建设怎么能够成功?”《邓小平文选》第三卷,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111页。这个理想,就是旗帜,就是共同愿景。正是有这个共同愿景的强大驱动力,唤起了多少仁人志士、中华儿女的希望,并前赴后继,无所畏惧。1963年8月28日,在马丁·路德·金的号召,25万人前往美国首都华盛顿游行,争取立法保障黑人的权利。马丁·路德·金在林肯纪念馆前的石阶,对群众发表了“我有一个梦想”的著名演讲。其中就体现了愿景激励的魅力,如他所说:

我梦想有一天,这个国家会站立起来,真正实现其信条的真谛:“我们认为真理是不言而喻,人人生而平等。”

我梦想有一天,在佐治亚的红山上,昔日奴隶的儿子将能够和昔日奴隶主的儿子坐在一起,共叙兄弟情谊。

我梦想有一天,甚至连密西西比州这个正义匿迹、压迫成风、如同沙漠般的地方,也将变成自由和正义的绿洲。

我梦想有一天,我的四个孩子将在一个不是以他们的肤色,而是以他们的品格优劣来评价他们的国度里生活。

今天,我有一个梦想。我梦想有一天,亚拉巴马州能够有所转变,尽管该州州长现在仍然满口异议,反对联邦法令,但有朝一日,那里的黑人男孩和女孩将能与白人男孩和女孩情同骨肉,携手并进。

今天,我有一个梦想。

我梦想有一天,幽谷上升,高山下降;坎坷曲折之路成坦途,圣光披露,满照人间。

马丁·路德·金不是依靠暴力,而是以“愿景”使众人行,是以深深扎根于“美国梦”之中的梦激励着群众,号召人们不断地升华到以精神力量对付物质力量的崇高境界中去。事实上,“美国梦”就是一种独特的文化现象,体现了文化领导的愿景激励作用。300年前,当英格兰移民乘坐着“五月花”号横穿大西洋来到美洲大陆马里兰,希望寻找一块能够供清教徒居住的“净土”时,“美国梦”已开始悄然萌芽。“美国梦”既是一个国家的愿景,希望实现“民主、自由、平等”的国家理想,又是一个个人的梦,即人人希望有均等的机会,只要通过个人的努力奋斗,都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可以说,“美国梦”在美国的独立和崛起中发挥了很好的愿景激励作用。

真正的愿景植根于文化,植根于价值观。文化领导通过愿景激励,持续不断地鼓励领导者和被领导者获得正能量,激励追随者发自内心地跟着愿景走,从而很好地实现组织目标。文化领导者,就应该是具有愿景意识的领导者,他既能鼓励下属建立自己的愿景,促进自我价值的实现,又能将个人愿景汇聚成共同愿景,通过共同愿景凝聚人心,培育团队精神,从而产生强大的创造力。没有什么比一种清晰的愿景更能吸引和留住人才,更能激励下属了。一个清晰的愿景、一个明确的目标,可以不断促进人、激励人。正如胡佛在其《愿景》一书中谈到,愿景是企业永远为之奋斗而希望达到的图景;愿景可以团结人,激励人;愿景是方向舵,愿景是在竞争中取胜的有力武器。[美]加里·胡佛:《愿景:企业成功的真正原因》,薛源、夏扬译,中信出版社2003年版。一个伟大的愿景会发挥出出色的激励作用,让领导者赢得认同,让组织成员昂扬向上。这就是愿景的领导艺术,就是文化领导的激励艺术。

四、文化领导的示范功能

文化领导的实践过程就是通过文化的作用,影响、改变被领导者的思维模式,使其潜意识地认同领导者,认同组织及其文化的过程。文化领导是一种富有渗透性的软性领导,它的影响是一个“分子”过程,潜移默化地改变着被领导者意识中的思维模式,使其自觉自愿地认同领导者的理念,追随着领导者。

领导意味着引领、率领,意味着引导、范导。领导者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对下属具有表率、示范作用。子曰:“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宋)朱熹:《四书集注》,岳麓书社1987年版,第200页。孔子是说,在上位的人就好像风,老百姓好像草,风加在草上,草一定会随着风吹而倒。这实际就是说,领导者的德行对于普通民众的道德具有风行草偃的示范作用。文化领导所意味的引领和范导,不是依靠政策号令的发布来施行,而且通过领导文化、“道德权威”的示范来实现。文化领导所形成或塑造的良好的领导文化,会对追随者和下属具有很强的正面示范作用。反之,则会产生反面的示范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