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名词的意义空间

名词只有与其他语词相联系的时候，才能从话语中呈现。那么，哪些关联词汇是必须了解的？

首先，与名词相联系的是动词。下面仅仅说明与名词相联系的两种动词。

第一种是表达属性的动词。例如：“亚里士多德是……”。这里，“是”是一个动词。这个动词进一步说明“亚里士多德”的性质。如果没有“是”，“亚里士多德”就不可能在种属关系中确定下来，也不可能从人名中区分出来，进而不可能在他同名的人中呈现。在这种意义上说，动词衬托了名词，但也可以说动词帮助某个名词与其他名词区别开来。

没有表达属性的动词加以辅助，名词只是一种类的表达，“亚里士多德”就跟“花”没有区别。属性动词的参与，使名词成为个别的事物，或者说，使名词与实在者相联系。

第二种是表达行动的动词。例如：“亚里士多德正在做……”；或者：“亚里士多德做了……”。这里，“正在做”和“做了”都表示一种行动。事物要么由于描述被呈现，要么由于行动被呈现。前一种意义上，呈现主要指一种区分；后一种意义上，呈现主要是指将对象置于可理解的因果关系中。因为，行动主要包括主动和被动两种状态。当语句通过主动的动词陈述“亚里士多德”正在做或做了什么时，亚里士多德是作为一种原因被理解，一个主动者就是行为的原因。当名词通过被动的动词陈述时，这个名词就被理解为一个结果，一个被动者就是行为的结果。如，“石头被击碎了”这个句子中，“石头”是“击打”这个行为的结果。

当然，我们说的原因和结果只是在某个确定的时间和空间中的。通常情况下，名词需要与动词联系才得以呈现。因此，当我们说“规则”是一个名词时，它要么是一个主动者，要么是一个被动者。究竟如何，后面再讨论。

其次，与名词相联系的修饰词。

比如“红的花”。“红的”是一个形容词，它表示花的特征。如果没有这个形容词，花就不可能在颜色上被我们认识。修饰词也可以是副词或数量词，比如“一朵花”。

我们所谓的修饰词，不是语言学上的术语，而是指那些能从相对静态的外在特征上限定名词的词语。它们表达事物、事件和行为的特征或属性。在事物方面，比如，颜色、质地、质量、轻重、味道等；在事件方面，比如，幸运的和不幸的、欢乐的和悲伤的、沉重的和轻快的、严重的和轻微的，等等；在行为方面，比如，稳重的和轻佻的、勇敢的和怯懦的、明智的和愚蠢的、远见的和短视的、自制的和放纵的、慷慨的和大方的、公正的和不义的，等等。

但是，关于某种事物的研究，一般来说属于自然科学的范围；关于事件或行为的研究，一般属于社会科学的范围。规则究竟是一种事物、事件或行为，还没有确定。因此，也就不能明确地说出哪些限定词是适合于规则的。这个问题也在以后讨论。

关于名词与其他性质的词语的关系，主要说上面两种。名词不能孤立的谈论，还因为它只有在其他名词的联系和对立中，才能得以呈现。关于这一点，自索绪尔之后已是常识，这里也只简单地说说。

以“亚里士多德是一个希腊人”为例。“亚里士多德”是一个专名。专名在孤立的情况下，不是必然具有某种意义。它之所以能够理解，是因为我们用动词“是”和那些表达属性的名词联系起来。在这个例句中，表达属性的名词是“希腊人”。而“希腊人”包括两个名词，一个是“希腊”，表示国家、民族和地域。另一个是“人”，表达“亚里士多德”的生物属性。没有“希腊”这个名词，亚里士多德可能是中国人、埃及人或者印度人。没有“人”这个名词，亚里士多德可能是狗、猫或别的什么生物。可见，名词的性质依赖那些表达属性的名词。

除了表达属性的名词外，“亚里士多德”还可能用这样的句子加以界定：“亚里士多德是柏拉图的学生”，或者“亚里士多德不是色诺芬”。“柏拉图”和“色诺芬”也是人名和专名，它们的性质与“亚里士多德”一样，都是指一个具体的人。如果没有这些不同所指的专名，亚里士多德就不可能从众多的希腊人中衬托出来。当所有希腊人都叫“亚里士多德”的时候，我们就不知道谁是亚里士多德。

可以说，名词与其他名词的关系表现为两种：一种是个别与类的关系。比如，“希腊人”作为类，“亚里士多德”作为个别；另一种是个别与个别的关系。比如，“亚里士多德”与“柏拉图”，都是个别的人。后一种关系也包括这样的情况，如“羊”和“牛”。“羊”和“牛”本身都是表达类的名词。“多利是只羊”，“多利”是个别，“羊”是类。但说“羊和牛都是动物”时，“羊”和“牛”就是作为动物中的个别来看待。羊之所以作为某种动物，不是因为所有的动物都叫作“羊”，而是因为其他的动物有自己的类的称谓。如果所有的动物都叫作羊，“羊”就不能从动物中呈现出来。所以，“牛”、“马”、“兔”、“狗”等同样构成“羊”的意义空间或认识背景。

关于名词的意义空间，我们就简要地谈这些。名词当然不仅仅与以上词语有着意义关联，指示词（这、那）、关系词（和、与）、人称代词（我、你、他）都构成名词的意义空间。以上谈论显然不完整，但在一个引论中，只要开启谈论，无需追求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