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青冥得梦往海澄鹿卢剑下收黎渊

转眼半载光景已过，一日夜，青冥于睡梦中，忽见东方朝霞满天，继而黑气弥漫，一鹅卵大珠蹦出海面，光华灿烂，一时，斗阙宫中，喜鹊盘亘，百花齐放。

青冥仙子惊醒，自思道：“此梦主何吉凶？我需往东海走一遭，以探究竟。”

清晨，青冥仙子别叶衣，独往东海，行至望夫崖。

只见，虹桥现于虚空，横跨山海，百鸟云集其上，九色神鹿，玉麒麟，过往其中。

青冥仙子自思道：“此乃吉兆，又带杀机，不如入海，探明虚实。”

仙子纵地一指，足下现出七宝莲台，拂开双袖，分开水路，入海而去。

过重重幽暗，见一宫邸，门楼悬“澄宫”二字，两侧又有门联：

仙居福地接九转天河之水

功勋万古传至尊龙祖之珠

宫门无守，半开半阖，仙子推门而入，只见满地虾兵蟹将，横竖倒地。有二人云冠霞装，身负重伤，奄奄一息。青冥忙将二人扶至廊下。

男子微睁泪眼，问言：“原来是上界寂岚仙子到访。宫室遭劫，不能全礼，见谅!”言罢，尽力拱手，谦礼。

青冥问言:“你是何人?怎识我面?'

男子答言:“我即海澄水君---凌风，断魂崖边救我贤内归于海澄，一家团聚，此情此恩，未及言谢，请受凌风一拜。”言罢，挣扎起身。

青冥闻是水君在此，赶忙扶住水君，言道:“水君在上，寂岚收受不起。如今凌波仙子何往?'水君转视身旁霞装之人，轻挽其手，目透留恋。

此时，凌波仙子早已元功散尽，命垂一线，尚存心中一息，只为再见寂岚一面。

青冥运神功，欲以内丹为二人疗伤，被凌波回光返照，握手止言:“我二人人间之行已满，气数将尽，本该了无牵挂，从容赴死，只是我女水姒，年纪尚幼，遗落冷宫，无人管教，心实不忍，望寂岚仙子姑念昔日半师之恩，将其带出水府，留在身边，作个贴侍，也好过在此受苦。'言罢，涕泣不已。

青冥慰言:“仙师莫忧，寂岚必定待如至亲，不使人欺。'

凌波闻此，笑言:“好!好!…'伴其三昧内发，真火焚躯，化一道水光，飞天而逝。

这时，珠光灼耀，珏环叮咚，落下一个物件来:

丹凤曲项回眸傲，连翻窈窕杵身娇。头悬流苏缨翠彩，身披朱漆络金藻。

雁柱挑起廿三弦，丝丝灵动波云天。飞霞流星鹤日明，静听仞条奏长情。

溶溶荷塘绿水夜，泠泠雪山清泉接。燕乐旋舞洞紫府，轮甲清商伴丝竹。

水君伸手接过，泪光粼粼;难舍百年，泪别鹣蹀，亦现回光之兆。

将这项坠转交仙子，言道:“凌某自领天刑，禁足水底，幸得龙珠璀璨，护我水族，不受毒漳。佑我神宫，免遭网捕。如今我命不久于世，穷毕生修为运炼此宝，吾去后，望仙子交于小女水姒，可助她脱离拘禁，逃出生天。待水清河晏，再复我澄宫昔日荣光。这坎侯珠翠，乃是贤内遗物，亦请仙子一并转交。”仙子洒泪允诺。不消片刻，水君现出原形，一道白光飞西而去。

仙子轻轻揭开蚌壳，见玄珠金光四射，莫能直视，只得将云帕铺展，遮盖光芒，青冥隔帕观珠，见其浑圆通透，瑞彩游弋，霞光璀璨，法力源源，这等圆明，正与梦中一般，不知费了多少年月三神温养，水精蕴藏。旋即将帕珠藏于袖中，往后院寻水姒不提。

至后院香亭，见一黑影，要挟一女：“玄珠藏于何处，快快道来，如有隐瞒，片刻叫你脑门瓜裂，白浆涂地。”

那女子妙龄二八模样，那经得这般恐吓，战战兢兢，不敢言语，黑衣人恼羞成怒，举掌欲打。

仙子喊道：“手下留情。”

那黑衣人转过脸来，倒惊了青冥仙子，看他：面绘冥文，身着玄衣，腰挂鹿卢，执杵金刚。欲待询问，却见黑衣人目放凶光，彻人心骨，抽出鹿卢宝剑，直指青冥仙子，一道玄气夹杂电光，扑面而来，青冥仙子取下俱胝轮宝，迎风一晃，变作斗大一面盾牌，挡住鹿卢剑气，两者相撞，只震得宫宇颤抖，亭柱断裂。

仙子眼疾手快，飞起一掌，打在黑衣人前胸，口吐鲜血，天灵弥封。

黑衣人厉声问言：“你是何方神圣？偷袭于我，他日难逃形神俱灭。”

“你又是何人，口气偌大？!项上金刚，腰中鹿卢，从何而来？”青冥仙子问言。

“我乃冥河仙姥，世间至宝，尽归我有，不听我取，死路一条。”

仙子言道：“我乃勍思天鸾凤斗阙寂岚仙子是也，奉天劫宫符命，下界历劫，今遇有缘，特来降你。你无故荼毒生灵，扰乱澄宫，已是获罪于天，还不束手就擒？”

冥河仙姥惊异良久，言道:“莫非是女娲座前青冥仙女?!”

青冥言道:“你腰中鹿卢，本是天劫至宝，手中金杵，当助悟阳得道。何以落入你手?”

冥河仙姥一闻天劫二字，倒吸一口冷气，化一阵玄风而去。

那女子跪谢仙子：“多谢仙姑相救。”

青冥仙子问言：“你是何人？仙姥为何苦苦相逼？”

答言：“我本是这澄宫水姒公主，唤名黎渊，昔日，父王跟随龙尊帝君平定四海，有功于社稷，因而帝君以龙血元珠相赐。冥河仙姥不惜灭我澄宫，欲藉此宝，集积邪祟，修炼魔道，因知我为宫室嫡传，将来承继帝祚，必怀其宝，故而威吓相逼，势必要我道明藏宝之地。幸蒙仙姑出手，感激不尽。'

青冥问言:“龙血元珠是为何物?'

黎渊答言:“它本是太古时代龙祖颌下之物，代传龙庭，为海珍至宝。王父自拜恩赐，将其安置澄宫攒尖宝顶之中，一时，琉光照耀，璃云聚拢，保得我海澄水族一方安宁。我母凌波自归水府，便与王父秘议，取下镇宫至宝，闭关不出，倾注毕生修为，运炼龙丹。我却不晓，是为何故?我澄宫已遭天谴，何以又逢祸临?'言罢哭泣不已。

青冥慰言:“听尔所言，水君当初必已洞悉今日之祸，故尔才与你母后修炼宝珠，早作打算。护子之心，天亦生怜!”

言罢，青冥从怀中掏出玄珠并坎侯珠翠，递与水姒言道：“你父已然仙逝，临终嘱托，要我将此宝交于你手，出海避难，待江河太平，再思复国。澄宫方圆百里。均设有仙障，需持此宝，方保无恙。”

水姒哭言：“我久居深海，外面世界，少有接触，孤身一人，该往何处求生？哪里觅活？”

青冥仙子安慰言：“你先藉此宝出得澄海，我那鸾凤斗阙，宫广人稀，如若不嫌，可与我同住？”水姒闻言，止住泪水，拜谢不已。

水姒在水君身前又哭了半天有余，方随仙子迈出宫门。水姒回首，念动真言，祭起宝珠，瞬间宫门紧闭，四隅暗淡，消失无影，水姒口含玄珠，跟随青冥仙子出海而去，猛一道金光喷出水面，落地化为人形，此时虹去桥没，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