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海瑞的浩然之气

赵轶峰

海瑞，字汝贤，号刚峰，海南琼山人，先世曾居番禺，中举后出任福建南平教谕，官至南京右都御史，卒后谥忠介。他在世的时候，就因清廉爱民、遏制豪强、刚直敢言，以及推行一条鞭法的改革和疏通东南水利的功绩，名动朝野。《明史》记载，当其卒时，居所“葛帏敝籝，有寒士所不堪者”，赖同官为之“醵金为敛”，人民为之罢市。“丧出江上，白衣冠送者夹岸，酹而哭者，百里不绝”。同时代的人，已有多人为之作传。后世史籍，更是书之不绝，以至于今。帝制时代的一位官僚，出生当时的偏远地区，无显赫家世，于科场中仅取举人名目，为官亦非出将入相、玉堂金马，著作也不称宏富，何以能够在500年世事推移中，巍然不朽？今逢海瑞诞辰500周年，回顾他的作为，缅怀他的业绩，梳理他的思想，体察他的精神，对于深化明代历史人物研究，汲取海瑞身上具有积极意义的文化遗产，都有重要的意义。不过，迄今研究海瑞的著述，多关注他为官清廉刚正的作为业绩，少关注他的心胸思想。循吏、清官、建德立功者，代而不绝，而能如海瑞那样凛然震烁古今者凤毛麟角，故其精神必然别有境界。本文认为，海瑞学问、精神，源于孟子学说，涵泳得之陆九渊、王阳明思想，清廉刚正仅其表用，尊德性而道问学，是其旨归。今人如欲有所汲取于海瑞精神，固当了解其表用，尤当揣摩其旨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