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突厥回纥史料校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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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纪

(公元563~588)

文帝

天嘉四年(563)

[九月] 初,周人欲与突厥木杆可汗连兵伐齐,许纳其女为后,遣御伯大夫杨荐(《唐六典》曰:后周天官新置御伯中大夫二人,天子出入则侍于左右,大祭祀盥洗则授巾。武帝改御伯为纳言,盖侍中之职也。宣帝末,又别置侍中为加官)及左武伯太原王庆(左武伯,盖侍卫之官,注见后)往结之。齐人闻之惧,亦遣使求婚于突厥,赂遗甚厚。木杆贪齐币重,欲执荐等送齐。荐知之,责木杆曰:“太祖昔与可汗共敦邻好,蠕蠕部落数千来降,太祖悉以付可汗使者,以快可汗之意(事见一百六十六卷梁敬帝绍泰元年),如何今日遽欲背恩忘义,独不愧鬼神乎?”木杆惨然良久曰:“君言是也。吾意决矣,当相与共平东贼,然后遣女。”荐等复命(《考异》曰:《典略》在保定二年。按《王庆传》云,是岁乃兴入并之役。故置于此)

公卿请发十万人击齐,柱国杨忠独以为得万骑足矣。戊子,遣忠将步骑一万,与突厥自北道伐齐,又遣大将军达奚武帅步骑三万,自南道出平阳,期会于晋阳。

(卷169,页5236)

 

[十二月] 周杨忠拔齐二十余城。齐人守陉岭之隘(《唐志》,代州雁门县有东陉关、西陉关。陉,音刑),忠击破之。突厥木杆、地头、步离三可汗以十万骑会之(木杆分国为三部:木杆牙帐居都斤山,地头可汗统东方,步离可汗统西方)。己酉,自恒州三道俱入。时大雪数旬,南北千余里,平地数尺。齐主自邺倍道赴之,戊午,至晋阳。斛律光将步兵(章:十二行本“兵”作“骑”;乙十一行本同;孔本同)三万屯平阳(拒达奚武之兵也)。己未,周师及突厥逼晋阳。齐主畏其强,戎服帅宫人欲东走避之。

(卷169,页5237)

 

天嘉五年(564)

春,正月,庚申朔,齐主登北城(晋阳北城也),军容甚整。突厥咎周人曰:“尔言齐乱,故来伐之。今齐人眼中亦有铁,何可当邪!”

周人以步卒为前锋,从西山下去城二里许。诸将咸欲逆击之,段韶曰:“步卒力势,自当有限。今积雪既厚,逆战非便,不如陈以待之。彼劳我逸,破之必矣。”既至,齐悉其锐师鼓噪而出。突厥震骇,引上西山,不肯战,周师大败而还。突厥引兵出塞,纵兵大掠,自晋阳以往七百余里,人畜无遗(谓晋阳以北七百余里)。段韶追之,不敢逼。突厥还至陉岭,冻滑,乃铺毡以度,胡马寒瘦,膝已下皆无毛;比至长城,马死且尽,截矟杖以归。

(卷169,页5238)

 

[六月] 是时,周人以前攻晋阳不得志,谋与突厥再伐齐。齐主闻之,大惧,许遣护母西归,且求通好,先遣其姑归。

(卷169,页5242)

 

[八月] 周遣柱国杨忠(章:十二行本“忠”下有“将兵”二字;乙十一行本同;孔本同)会突厥伐齐,至北河而还(《水经》:河水东径沃野故城南,又北屈而为南河出焉。河水又北,迤西溢于窳浑县故城东,又屈而东流为北河,东径高阙南)

(卷169,页5242)

 

[九月] 突厥寇齐幽州,众十余万,入长城,大掠而还。

(卷169,页5243)

 

[九月] 突厥自幽州还,留屯塞北,更集诸部兵,遣使告周,欲与共击齐如前约。闰月,乙巳,突厥寇齐幽州。

晋公护新得其母,未欲伐齐;恐负突厥约,更生边患,不得已,征二十四军及左右厢散隶秦、陇、巴、蜀之兵(二十四军,六柱国及十二大将军所统关中诸府兵也。安定公泰相魏,左右各十二军,并属相府。左右厢,禁卫兵也,兼有秦、陇、巴、蜀之兵,散隶于左右厢者)并羌、胡内附者,凡二(张:“二”作“三”)十万人。冬,十月,甲子,周主授护斧钺于庙庭;丁卯,亲劳军于沙苑;癸酉,还宫。[1]

(卷169,页5245)

[1]沙苑,在今陕西大荔县。

 

[十二月] 杨忠引兵出沃野,应接突厥,军粮不给,诸军忧之,计无所出。忠乃招诱稽胡酋长咸在坐(此稽胡与离石稽胡同种,散居银、夏之间),诈使河州刺史王杰勒兵鸣鼓而至,曰:“大冢宰已平洛阳,欲与突厥共讨稽胡之不服者。”坐者皆惧,忠慰谕而遣之。于是诸胡相帅馈输,军粮填积。属周师罢归,忠亦还。

(卷169,页5249)

 

天嘉六年(565)

二月,辛丑,周遣陈公纯、许公贵,神武公窦毅、南阳公杨荐等(魏收志:朔州有神武郡,领尖山、树颓二县。《水经注》:树颓水出沃阳县东山下,西南流,右合诰升爰水。其水左合中陵川。后魏置神武郡于神武川,治尖山县,隋为神武县,属马邑郡)。备皇后仪卫行殿,并六宫百二十人,诣突厥可汗牙帐逆女。毅,炽之兄子也(炽时为柱国。周主既诛宇文护,以为太傅)

(卷169,页5249~52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