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经济学的研究对象
1.关于经济学的传统认识
从事任何一门学科研究,首先要弄清楚该学科的研究对象,这样才能正确地选择自己的研究目标,才能探索出一系列比较有效的研究方法,来解决应该由该学科解决的问题以及该学科能够解决的问题。经济学也不例外。
经济学的历史算起来并不短,但是关于经济学的定义迄今仍然有些令人困惑。根据经验可以看出,生活中有太多的事情与经济有关。像日常生活中的衣食住行、做生意、工作等等,都非常明显地要处理经济问题。还有更多的事情,如职业的选择、交友、制定规章制度,甚至搞物理学化学等科学实验、搞艺术表演等等,似乎也都难免涉及经济问题。因此,著名的经济学家马歇尔曾将经济学定义为“一门研究人类一般生活事务的学问”。这样的定义当然太笼统,马歇尔又增加了一些限定:“它研究个人和社会活动中与获取和使用物质福利必需品最密切相关的那一部分”(马歇尔,p.190)。
但是,与财富有关的学问就是经济学吗?比如,人们每天的衣食住行都与财富有关,他们每个人每天都在研究经济学吗?当然,在经济学教科书中,关于经济学的定义还有一些限制性描述。现在最流行的表述是:经济学是“关于稀缺资源配置的学问”。这种表述大概是罗宾斯(Robbins, 1932)最早提出的,如今已经得到了大多数经济学家的认可。例如,萨缪尔森(2004)认为“经济学研究社会如何利用稀缺资源用于生产有价值的商品以及在不同群体中进行分配”。
不过,问题似乎还是没有解决。我们知道,人们每天的衣食住行都要进行资源配置,企业生产需要进行资源配置,艺术家做表演需要进行资源配置,化学家做实验需要进行资源配置,国防建设需要进行资源配置。如果说研究资源配置的工作就是经济学的工作,那不是几乎所有人都成了经济学家吗?显然,现代的“资源的配置说”与马歇尔的“一般生活事务说”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它要把一切人类活动中与财富有关的选择问题都视为经济学问题,这样来定义经济学的研究对象显然太“贪婪”了。
关于经济学的任务,萨缪尔森的一种表述也普遍为人们接受:即经济学要解决“生产什么、为谁生产、如何生产”等问题,至少对于微观经济学是如此。但实际上经济学家们大都没有做过这些事情,充其量有些人可能有一点点参与。比如,中国要不要制造航空母舰,要不要建三峡大坝,要搞市场经济还是搞计划经济,中国远洋应该租船还是买船,这些都不是经济学家能够解决的。这些资源配置问题的解决,需要太多的科学知识,包括物理学方面的,化学方面的,生态学方面的,社会学方面的,当然也有经济学方面的。有了经济学知识,对资源配置的相关决策是有益的,但这并不等于说资源配置研究就是经济学的专业性任务。资源配置可能需要经济学,但它不是经济学。换一个角度思考,如果经济学家真的懂得资源配置,那么世界首富一定是经济学家,而不是别人。
关于资源配置说,其实也有经济学家对其提出批评。1986年诺贝尔奖得主布坎南(Buchanan, 1964)认为,交换或市场才是经济学的研究对象。认真观察一下资源配置活动不难看到,经济学家有可能做的只是分析一下这些活动中的价值关系问题。比如,建设三峡大坝的成本是多少,制造航空母舰需要花多少钱,经营一个企业的运营成本如何、收益如何,如此等等。经济学家特别关心有可能计量的价值。生产成本是价值,销售价格是价值,工资是价值。当然,具体的价值是由具体的生产者去观测和记录的,经济学关心的是这些价值现象的一般表现和一般关系,并从中探索出某些具有规律性的东西。价值现象是在市场上表现出来的,因此,布坎南的观点指出了经济学研究对象的核心。经济学家的主要任务应该是研究价值现象的一般规律,经济学的核心应该是价值学。在资源配置活动中,只有涉及市场价值的事物,才是经济学的研究对象。
2.价值哲学
说起“哲学”,许多人可能会认为那是一门很抽象的与经济学或其他科学没有太多关系的学问。但事实并非如此。其实,人类的所有科学研究都是从哲学开始的。“哲学”一词源自希腊语“philosophia”,意思是“爱智慧”。智慧显然需要各个领域的非常渊博的知识和丰富的经验,而不是仅仅依赖某种专门的“哲学”知识。因此,哲学应该是关于所有知识的科学,或者说是关于所有科学的科学。早期人类知识的积累有限,一些人能够把这些知识整理出来,他们就成了著名的哲学家——其实他们大多也是那个时代的科学家。随着社会的发展,人类的知识不断丰富,一个哲学家要在有限的生命周期中识别和掌握所有知识已经成为不可能,知识探索的社会分工也就成为必然。于是我们就有了物理学家、化学家、医生等在某些领域从事专门研究的智者,他们其实也是哲学家,只是他们的哲学水平被他们专业特长的光芒所掩盖。所有门类的科学知识构成了哲学大家庭。一方面,我们可以认为哲学是所有具体学科的发源地,把具体科学视为哲学的分支;另一方面,哲学又是所有科学的汇集地,视为所有科学的总和。物理学实际上就是物理哲学,化学实际上就是化学哲学,医学实际上就是医学哲学,他们都是人类智慧整体中的组成部分。认为哲学是独立于具体科学的思想显然是错误的,具体学科不过是哲学研究中的分工,因为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完成所有的科学研究,人类知识的积累需要大家的合作。如果一门学科还不能从哲学中分离出来,则说明这门学科的研究内容还不够丰富和成熟。
前面已经提到,包括科学家在内的所有人都在处理资源配置的问题,都在为社会创造财富,经济学不应该把所有人的工作都视为自己的工作。那么,经济学应该把这些工作中的哪一部分独立出来作为自己的专业呢?或者说,人们到底希望经济学家能够解决哪方面的专业问题呢?认真观察一下不难发现,仅在涉及价值问题时,人们才会想到经济学或经济学家。比如做化学实验,人们在涉及实验成本和实验成果的市场时就可能想到经济学家。尽管不是每个人在遇到价值问题时都会求助于经济学家,但经济学能够做的和应该做的,就是告诉人们价值运动的一般规律。这里的“价值”,指的是市场价值,不是其他价值。经济学的研究对象,应该就是人类劳动或财富所表现出的价值现象。
其实,古典经济学家大都认为,经济学就是要研究价值运动规律。并且经济学研究的是价值运动的一般规律,不是某一具体价值的表现。经济学家不可能也没有必要计算出每一笔交易的价格,比如华尔街某间办公室的租金应该是多少,北京二环路上某一楼盘价格应该是多少,山东某个乡镇生产的白菜价格应该是多少——这些工作都是生产者当事人的事情。但经济学家应该能够解释纽约写字楼的一般租金水平,北京楼盘的总体价格水平,蔬菜种植的一般收益水平。这些工作才是经济学家的事情。
关于经济学的研究对象,古典经济学家的认识显然更靠谱一些。马克思在《资本论》序言中也有类似的观点:“我要在本书研究的,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以及和它相适应的生产关系和交换关系”。“生产关系”概念包含了较多的社会意义,而“交换关系”显然是指价值关系或市场关系。如果考虑生产方式和生产关系在一定时期内是相对稳定的,则马克思对交换关系的研究基本上也就是对价值规律的研究。只是马克思更多地强调了影响价值现象的制度条件,他注意到了所有经济活动都是在一定的社会制度条件下进行的。本书第五章对产权制度的经济学意义做了专门分析,说明了产权制度与价值规律的一般关系。
本书倾向认为经济学的研究对象是市场价值规律,或者说是一定制度条件下的价值规律。科学是由许多领域知识有机联系起来的一个完整体系,任何一门学科的研究都需要有许多其他学科的知识作为依托,这就是哲学的意义。我们把关于价值规律的研究称为“价值哲学”研究,主要是想强调经济学与哲学的同一性。经济学与其他学科一样,要遵从哲学的思维逻辑,要以事实为依据。当然,考虑到人们对经济学的习惯性认识,我们也可以用“经济学”或“经济哲学”来代表广义的“价值哲学”。
3.科学的边界
人类天生具有求知欲,对于所面对的任何事物和现象,都喜欢问一问为什么,有时甚至是“刨根问底”。但现实当中,由于时间和精力的限制,有许许多多的问题人们并不能很快找到最终答案。尽管如此,总有一些“专业人士”去做这些“刨根问底”的工作。一番努力之后,人们会发现自己对世界的解释能力总是有限的。比如,人们现在知道苹果落地是由于万有引力的创造,但并不知道为什么物质会有万有引力。这就是人类认知的边界,可以称为科学的边界。
科学的发展是渐进的,一些科学边界随着社会的进步是可以突破的。不过,在一个特定的时期,对于任何问题,如果我们刨根问底,终究会到达一个地方,至此我们不能再给出更为深层的解释,这是科学边界的基本意义。科学边界还有一个意义,即所有其他的科学理论都要在这个边界上立足,因为边界上的问题是科学知识的“底”,也就是相关学科的基本原理。任何理论都不可能凭空存在,它们需要以这些边界观察为基础,遵循一定的逻辑推理出来的。哲学也是一样,它以所有科学的边界为边界。如果做到了这一点,哲学就可以用来作为具体科学研究的指导。
在科学的“边界”上,尽管(暂时)人们不能对所观察的事物做出进一步的解释,但有可能找到一些规律性的东西。比如,虽然物理学家不能解释为什么会产生万有引力,但他们发现万有引力遵循牛顿的“平方反比律”这一规律。化学家不知道为什么氢和氧结合起来是水,但他们知道2个氢与1个氧结合起来一定是水。进化论并不能回答生物为什么要生存,但生物学家观察到了“用进废退”这一规律。人们观察到的这些基本事实就形成了相关学科的所谓“基本原理”。万有引力定律通常被作为物理学的一个基本原理,进化论通常被作为生命科学的一个基本原理。
对于科学边界以外的东西,由于没有观察依据,人们只能猜测,可以见仁见智,但不能完全确定。比如,人们可以设想是上帝让生物进化,是某种微观粒子让物质具有了引力。但这些猜想在得到证实之前,不能作为科学依据,甚至不能作为科学假设。人们非在所有的科学边界上都能找到规律性的东西,如果找不到规律,科学理论就不能在这里立足。
在人们的知识体系中,存在着许许多多的科学边界。为了研究方便,人们划分出不同的学科,并且在学科之间设定一些边界。这些边界有的是人类知识的边界,有的只是基于科研分工的需要,把该学科一些不常做的工作交给其他学科去做。
4.经济学的边界
无论是作为一门科学还是作为一门学科,经济学也应该有一个边界。经济学的许多理论在应用水平上并不是很成功,一个重要原因是不清楚自己的研究领域,难免做无用功。
认真观察不难发现,凡是人们能够想到经济学或经济学家的时候,一定是与价值现象打交道的时候。比如,搞物理化学实验时人们不会想到经济学;但是当实验需要一些支出,或者可能带来某种市场价值时,我们就会认为这些实验与经济学有关。工厂生产汽车不需要经济学家,但是在判断市场走势或研究销售策略时,人们会想到经济学。当我们讲经济现象时,一定涉及价值现象。因此,价值学应该是经济学的一个基本内容或核心内容。
物品为什么会有价值?现代经济学的解释是物品具有“效用”,也就是有用性。或者说人们对物品有“需要”。需要或效用显然是属于精神因素,是与人体生理活动有关的因素,这些因素显然处于经济学的边界之外。
影响物品价值的因素当然还有很多,比如政治制度、民族矛盾、科学技术水平、自然环境、个人知识面、心理因素以及各种偶然因素等等。对这些因素的了解,经济学家的知识显然不如这些研究领域的专家。也就是说,对这些因素和现象的研究超出了经济学的范畴。据此,我们不难看出经济学与其他学科的关系。人类各种各样的活动都有可能涉及价值问题,只要涉及价值问题,就与经济学有关。如图1-1所示,价值问题可能涉及许许多多的学科,它在人类知识体系中的触角似乎比其他学科要广泛得多。但经济学家自己则仅在价值观察方面具有专长,其他方面都不如被它触及的那些领域的专家。
图1-1 价值
比如,经济学家可以观察人们花了多少钱去买汽车、买住房,这两方面的支出存在什么样的关系,但他们无法解释人们为什么要买汽车和住房,需要买多少汽车和住房——不是说经济学家个人不可以研究或解释这些问题,而是说他们的解释不会比买汽车和住房以及销售汽车和住房的当事人更可靠。如果学了一门学科知识的人还不如没有学这门学科的人知道得多,这门科学肯定不是科学,或者不够科学。
类似地,中国应该如何改革开放,人类是否应该登月,美国是否应该攻打伊拉克,政府是否应该给农民补贴,这些资源配置活动当然与价值现象有关,可以让经济学家参与决策,但主要不是依赖经济学知识。如果经济学家自认为资源配置都是经济学问题,那么张五常先生所说的人人都懂经济、非经济学家比经济学家更懂经济的情况就出现了。
为了更好地理解经济学边界对经济学研究的意义,我们再来做一些对比。太阳系中的行星之间的运动关系是物理学的研究内容,但太阳系为什么存在,为什么有1个太阳和8个(或者9个)行星,却不是物理学问题。物质之间的引力如何表现是物理学问题,但物质之间为什么会有引力却不是物理学问题。至少在目前,这些问题都超出了物理学家的认知能力。关于生产的一般成本和一般利润水平是经济学问题,但一个生产者应该为谁生产以及如何生产却不是经济学问题,经济学家在这些方面的解释不会比一个具体的生产者更准确。为了便于理解,表1-1给出了更多的例子。所谓“非经济学问题”,也就是经济学边界之外的问题。
表1-1 经济学与非经济学问题举例
清楚了一门学科的研究领域,才能知道哪些任务是自己能够完成的,哪些任务是自己完不成的。本书认为,价值学是经济学的核心,或者说是狭义的经济学。
5.价值学与经济学
价值现象本身就非常复杂,足够经济学家研究的了。不过,现实情况是,经济学对价值规律的研究并不精深,而对许多社会生活的相关领域却有广泛的涉足。于是我们看到,现代经济学研究的领域非常广泛,除了传统的经济学原理,还有金融经济学、房地产经济学、家庭经济学、信息经济学等等,不一而足。在社会科学领域中大有“帝国主义”的气势。这就是今天人们心目中的经济学,我们可以称之为广义经济学。
这些所谓的经济学,其实是价值学与其他某一学科的交叉之处。如图1-2(b)所示,在流行的经济学模型中,通常都涉及价值元素和非价值元素。这类情况实际上发生在图1-1的边界上。如果模型中只有价值元素,如图1-2(a)所示,则这类问题就是纯粹的价值学问题,我们可以称为狭义经济学问题。
图1-2 价值学与广义经济学的关系
比如,投资额是价值元素,销售额是价值元素,出口额是价值元素,利率是价值元素,研究这些变量之间的关系,就是价值学——或者说是狭义经济学。人们常常关心的制度因素、心理因素等都可能对经济现象产生影响,这些因素都是非价值元素。这些因素其实处于经济学的边界之外,但现代经济学乐于去研究这些非价值元素与价值元素的关系。比如经济学中的效用论、政策调控理论、制度理论等。研究效用经济学家不如心理学家,研究制度经济学家不如政治家。不难想象,经济学很难处理好这些问题。
相对而言,价值元素是可计量的,对于价值现象我们有可能找到比较确定的答案。对与广义经济学问题,由于非价值元素的量纲与价值元素的量纲无法建立确定的联系,我们不可能找到确定的答案。或者说,同一个问题经济学家会给出不同的答案。虽说是没有确定答案的问题并非我们就不能研究,但我们必须清楚,这些研究充其量只能是经验水平的,理论家永远不可能超过实干家。比如掷骰子,我们知道“1点”出现的经验概率是1/6,但不能确定它下一次是否会出现“1点”。如果一定要做预测,人们更多地要依赖经验。许多经济学家不注意狭义经济学与广义经济学的区别,或者不注意限制经济学能力的边界,结果常常会出现同一个问题有多个答案的现象。
从逻辑上看,影响价值元素的非价值元素太多,它们的量纲难以与价值元素统一起来,因此,即使我们把一些非价值元素定量化,也难以真正在定量水平上准确地解决价值元素与非价值元素的关系问题。或者说,我们只能在经验水平上处理它们之间的关系。如此,正确的方法是以价值理论为基础,通过技术处理解决一些与非价值元素相关的问题。这样的工作实际上具有价值工程学或工程经济学的性质,它是价值学在一些具体领域的应用。
考虑到人们的表述习惯,本书仍然沿用人们习惯的“经济学”一词。不过我们现在可以看到,经济学的确切意义是价值学及其在相关领域的应用。也可以说经济学的核心是价值哲学,相应地,现在流行的经济学则可以认为是广义经济学。
6.经济学与管理学
经济学与管理学是两个不同的,但是又密切联系的学科。我们说经济学与日常生活密切相关,其实与生活更为密切相关的是管理学。比如,像生产什么,为谁生产,如何生产等涉及资源配置的问题,包括对经济走势的判断,微观和宏观经济政策的选择,虽然需要许多经济学知识,实际上是一些管理问题。管理学才是关于资源如何有效配置的学问。
首先,我们的日常生产和生活,包括生产、消费、组织、交流,甚至是许多看起来与经济无关的社会活动,都需要进行方方面面的组织、设计和管理。所有这些活动的一个共同特性就是资源配置。显然,管理本身就是要解决相关资源配置问题。其次,管理是人人都要做的事情,无论是企业还是个人,无论其涉及还是不涉及经济问题。再次,完成管理所需要的知识和经验不仅仅是“管理学”教科书中的知识和经验,不同领域的资源配置需要不同的知识和经验。最后,管理决策是可以见仁见智的,对于同一个问题可以有不同的答案。因此许多人倾向把管理视为一门艺术,因为它一般不打算给人们一套固定不变的理论或模式。当然,管理决策也要遵循效率法则,并且我们通常所理解的管理学是具有价值导向的管理学,因此我们认为管理学与经济学的关系非常密切,有时甚至对它们不加区分。
经济学和其他管理学一样,应该以尽可能完备的模型为立足点。面对复杂的现实世界,经济学要整理出自己的信息变量,把基本原理建立在边界上,把看似复杂的问题简单化,简化的原则是构建完备的模型。相对而言,管理学和许多工学一样,大多是处理不完备的模型。管理学可以直接使用在现实当中观察到的信息和变量,虽然也要求把问题简单化,但是对模型完备性的要求比较宽松。在第一章的表1-1中,那些“非经济学问题”在很大程度上都是管理学问题,由此我们也可以理解经济学与管理学的一些具体区别。
根据一次会议做出判断和决策的问题,显然是一个管理学问题,但许多人都认为这是一个经济学家应该回答的问题。这的确是一种很有趣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