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太后

玉砌瞧了一会儿，便小心的拿了针线篮子做起女红来。

期间玉簟打了帘子进来送茶，见姜妧一心在经书上，搁下东西便出去了，也没有打扰她。

直到书房里的西洋钟打了点，姜妧才惊醒过来。小心翼翼的放下笔，肩膀酸胀得厉害，揉了揉。

玉砌端了一杯茶上前，又替姜妧揉肩：

“姑娘，可是要摆饭？”

“摆在次间吧。”

用过晚膳，姜妧又抄了一会儿，直到外头更鼓声响起，这才在玉砌和玉簟的伺候下歇息。

接下来几日，姜妧不是在屋里做针线，便是在书房里抄写经书。日子倒也过的充实。

元月二十，皇太后驾临相国寺上香礼佛。

因着姜妧这几年的乖巧，以及寺里的僧人有意无意之间的遗忘，是以各处都派僧人嘱咐了一声，独独落下了落云斋。

姜妧理了理衣服，玉簟伺候着她穿了雪褂子，又带上了她抄写好的经书和香烛供奉，从另一条小路去了塔林。

慧明大师亲自在大殿迎接皇太后，合掌道：

“太后，荣王妃。”

“慧明大师不用多礼。”

皇太后如今才到花甲之年，两鬓却已有了星点斑白。可便是如此，也能从现在皇太后的脸上依稀瞧见当初的风采。

跟在皇太后身边的是上次姜妧遇到的美妇，也是当今圣上的胞弟荣王的妻子，荣王妃。

上了香，礼了佛，皇太后在荣王妃的搀扶下出了大殿。

站在大殿之外，皇太后目光眺望着远方，荣王妃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下了然。

那是塔林方向。

虽说商嬷嬷私下供奉了景元长公主，并不曾告诉外人，可相国寺到底是皇家寺庙，又如何能瞒得过皇家人？

“母后，您今日难得出门一趟，不若儿媳陪您在寺里走走。”

皇太后睨她一眼，颔首道：

“如此正好。”

荣王妃笑着扶着皇太后，眼瞅着身后跟随伺候的人，心中一动，

“桂嬷嬷，母后一路舟车劳顿，想来也累了，不若嬷嬷先去厢房打点，待母后回来，也正好休息。”

桂嬷嬷闻言看了皇太后一眼，虽说荣王妃深得太后喜爱，但她毕竟是太后的人，便是有吩咐，也该是听太后的。

这一点，她是不会忘的！

皇太后略一思索，便颔首让那些伺候的人退下，拍了拍荣王妃的手，叹道：

“你也是有心了。”

荣王妃笑而不语。

皇太后方才望着塔林的那一眼分明满是思念，明知道这里供奉着她爱女的往生灯，来了又不能看一眼，岂不是更令人心痛？

荣王妃晓得皇太后对景元长公主的思念，便顺着她的意思提了出来。

她得了皇太后的宠爱，一来是因其年轻时与景元的友谊，再有便是她这人知情识趣，从不在皇太后面前耍心眼。

皇太后一生生活在那充满阴谋诡计的皇宫里，什么样的魑魅魍魉不曾见过，在她老人家面前耍心眼，得不偿失。

皇太后年轻时便不喜欢那些攻于心计的女子，如今花甲之年，更是不喜那些。

只是荣王妃没想到，会在塔林里再一次遇到姜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