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媒介融合中跨媒介叙事的特点

媒介融合背景下的跨媒介叙事渗透在媒介内容生产的各个方面，跨媒介叙事并不是媒介内容生产的特定叙述方法，媒介融合现状对传媒行业内容生产所施加的影响改变传媒内容的表达方式。融媒体环境中的电影、电视、网络电影、网络电视等都是叙事艺术，因此，研究媒介融合中的跨媒体叙事是十分必要的。电影叙事是融媒体各种影像叙事艺术的基础，电视和网络影像叙事艺术来源于电影叙事，电影叙事在融媒体影像叙事中处于核心地位。

影像叙事简单来说就是运用影像讲故事，而讲故事包含着五个方面的内容：讲什么故事、谁讲故事、如何讲故事、故事讲给谁听、反馈效果如何。讲什么故事涉及到内容、主题、题材的选择；谁讲故事涉及到叙述者、人称、视角等问题；如何讲故事则包括叙事策略的选择和视听技巧的使用；故事讲给谁听则是一个对象的选择问题；反馈效果属于影像作品内容播出以后受众对于影像作品内容的理解和喜好。

在传统的电影制作看来，讲什么故事、谁讲故事、如何讲故事以及故事讲给谁听都与受众以及其他媒体无关，制作电影是电影制片厂或电影制作公司等专业机构的事情。而在媒介融合背景下，电影的制作不再私密、不可公开，而是一个开放、共享、可参与的过程，电影叙事的五个方面受到来自受众与其他媒介不同程度的影响，电影内容的生产过程实际上与其他媒介处于一种持续的互动过程中，如图2.2所示。

图2.2 电影创作时与其他媒体的持续互动示意图

在媒介融合过程中，电影文本的生成离不开跨媒介叙事，一方面，数字技术和网络技术的发展促进了新媒体的使用，手机、平板电脑等智能移动终端普及让受众主导着媒介的话语权，受众既主动发布有关自己的内容，同时又对其他媒介信息发表看法；另一方面，受众主动参与媒介互动的同时，媒介也积极地通过优化界面设计、开展意识营销以及进行跨产业融合来吸引和保留受众。每一种媒介都会与受众产生互动，而受众又同时与其他媒介形式互动，因而每一种媒介其实都在通过自身和受众与其他媒介形式在进行持续互动，跨媒介叙事也存在于媒介与媒介之间、媒介与受众之间的这种融合互动之中。

通过分析跨媒介叙事产生的背景、跨媒介叙事具有的三重涵义以及跨媒介叙事的互动过程，笔者认为，跨媒介叙事是在媒介融合背景下产生的一种影响媒介内容生成和叙事行为及手段的集合。跨媒介叙事，其主要目的在于挖掘跨媒介叙事的全部审美潜力，因此，其主要的特征是在不同的媒介中穿行，尝试不同媒介融合的潜力，寻求更加有效的跨媒介合作途径。概括起来，跨媒介叙事具有三大特征：叙事超越媒介边界，让载体穿行于不同的媒介；迁移指引叙事方向，使故事内容得以延展；互动性的叙事结构，与受众互动探索情节发展。

一、叙事超越媒介边界

在媒介融合背景下，不同媒介形式虽然能够各取所长、扬长避短，但是媒介之间并没有因此而相互取代，媒介发展的过程是一个不断叠加的过程并不是一个相互取代的过程，对于媒介所传播的内容同样如此。当叙事已经不再限定在一个媒介里，就打破了以往的媒介边界，媒介与媒介之间不再是竞争关系，而是合作的关系。一个故事在不同的媒介中得到叙述，或者不同的故事在不同的媒介中打造出同一个世界，这种叙事在以往的影视界常见。随着互联网的强烈进入，电影、电视、新媒体三者之间的融合导致影像叙事经常进行跨媒介叙事。其中发生影像艺术文化基因极其复杂的融合与裂变，影视艺术生产者遵从艺术规律发挥创造性适应新媒介环境，生产适应环境的受到观众欢迎的艺术作品。在超越媒介边境的过程中，意味着一场新文化基因运动的发生，蔚为大观的新的影像艺术展现在大众面前。

在此以电视剧为例，随着技术的不断发展，电视剧从荧屏影像发展到PC屏、IPAD屏、手机屏等多屏影像，叙事呈现从单一到多元的发展轨迹。电视剧故事编排显得紧凑和简洁，其不断适应载体的基本特征，实现了影视在不同媒介的互通有无，叙事也在一定范围上超越了媒介的边界。电视和互联网的传播媒介界限被打破，进入融媒体时代。网络剧应运而生，经过不到3年的发展，网络剧已经成为大众喜闻乐见的影视剧新形式。从早年的《嘻哈二重奏》《屌丝男士》到火爆的《太子妃升职记》《盗墓笔记》等，网络剧跳出了传统电视剧的框架。网络剧大多是由视频网站或者传媒公司投拍的，强调原生态、亲和力和互动性的艺术特色，符合互联网时代大众的口味。

二、媒介迁移形成叙事序列

跨媒介叙事的第二大特征就是媒介迁移形成了叙事序列。从一种媒介迁移到另一种媒介上，艺术基因内核不变，与新的媒介中介基因结合，形成新的艺术产品。电影、电视、新媒体艺术形成了媒介序列，同时也导致影像叙事形成了有序的序列。各大媒介的影像叙事艺术都形成具有特色的形态、结构、特征、类型和风格。从故事的角度看，经典叙事随着新媒体数字化手段的运用，具有多媒体的性质，影像视听表现力得到了空前的加强，通过跨媒介叙事，使得故事内容更加丰富。跨媒介叙事构建的往往不是一个单纯的故事时间，而是一个可以让受众不断探索和发展的故事世界。正如好莱坞经典电影《星际迷航》，通过不同的媒介形式已经延展到了不同的世界，其电影、电视剧、动画片、漫画等，已经形成了一个完整故事世界。每个部分的故事，都有一个潜在迁移方向，全媒体已经成为影像叙事艺术的常见传播模式。这样可以吸引最多的人群，意味着拥有最大的市场。好莱坞电影总是拍摄系列电影或者衍生剧，通过一系列不连贯的场景形成完整情节。英国电视剧《神探夏洛克》也通过建立迁移形成叙事序列，今年上线了电影版。与原版电视剧不同的是，让两位主角穿越回了维多利亚时代，但身份不变，通过这种方式建立与原著小说的联系，让观众和影迷大呼过瘾。

图2.3 《星际迷航》，开拓跨媒介叙事新纪元

从电影到电视剧，从电视剧到网络剧，从电视综艺节目到纯网综艺，无一不通过网络进行传播和营销，扩大影响范围，形成传播合力，影像叙事的全媒介传播时代已经到来。以往的单线条营销方式已经不能适应全媒体时代的需求，跨媒介叙事能够整合所有的渠道、产业链条以及平台，并将影响和重构传播格局。从电影、电视到新媒体，媒介变迁意味着影像艺术基因在全媒体范围内进行衍生和扩张，影像艺术基因的种类因为影像基因与媒介基因结合不断演变，海量影像艺术作品不断涌现，影像艺术迎来第三轮大规模发展，全媒体中电影、电视、新媒体的影像艺术在繁复驳杂的艺术现象后有清晰的媒介序列，利用文化基因理论厘清其演变逻辑揭示艺术序列无疑极有价值。

三、跨媒介叙事形成互文关系

当内容被发布在各种渠道上时，内容必须与媒介形式具有很好的匹配度和相容性。看似分散的内容通过受众全方位的参与与体验组合成一个整体。因此，跨媒介叙事共建知识拼图。将一切媒介整合起来，充分尊重与发挥媒介的各自特点，进行互文生产。电影、电视、新媒体的影像叙事已经在全媒体范畴内进行深入的文化基因融合和裂变，艺术创新不断，各种媒介影像叙事艺术的文化基因按照自身逻辑进行融合，相互之间形成复杂的互文关系，从基因衍变的维度可以梳理出影像叙事的逻辑脉络。

这种互动性的叙事结构，在各种不同的媒介形式间借用，譬如，电影和电视节目利用网络平台例如微博、微信、门户网站推出相关的信息、音像、文字和声音信息，展现一个完整的受众参与话题讨论的空间，甚至建立专门的网站或者BBS来供网民表达意见，能够通过网民意见选择拍摄的内容、演员或者故事的走向。一切都是为了电影或者电视剧甚至电视综艺节目的上映或播出做铺垫，让观众不仅是观看者，还是故事的补充者和拼接者，网络和手机的交互作用使得这种反馈及时且有效，文本的接受主体甚至转换成了文本的叙述主体，从世界各个角落提出问题和发表观点，共同探索故事的情节发展走向。

譬如，从《超级女声》《莱卡我型我秀》到《中国好声音》《中国好歌曲》等选秀类电视真人秀节目，无一不通过网民意见选拔出最终的冠军，早期通过手机短信来进行投票，现在通过网络进行投票，选出自己心目中的最佳选手。而《我是歌手》则挑选观众到现场观看录制节目，来决定每一期的歌手排序，采用末尾淘汰制来晋级歌手，参加最终的决赛。每场均有500名观众听审参与表决，500名听审来自五个不同年代，在进行票数计算时，专家进行现场监督，杜绝了黑幕，实现了完全由观众决定结果的公平公正。而这种独特的赛制，吸引了无数的观众，第一季节目共13期，总播放量累计接近7亿次；总决赛“我是歌手”新浪微博热门话题突破1亿次；百度指数搜索“我是歌手”显示，用户关注度、媒体关注度分别达到120万、4000万，创下同类型节目最高纪录。当观众成为了文本的叙述主体，共同探索故事情节，就不再是单向传播，而是多维度、全方面的双向传播，这对于电视真人秀节目来说是一次突破。

图2.4 2005年超级女声，中国歌唱竞赛类电视真人秀节目的巅峰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