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333.童年补缺

次日天气晴朗，碧空万里。离开客运站，程致远问道：“姝儿，你有童年的遗憾吗？”

温姝道：“当然有啊，每个人多少都会留下一点遗憾吧。”

程致远道：“把遗憾说给我听，遗憾被说给我听。”

温姝吃吃而笑，道：“这样说话好奇怪。”

程致远道：“这是我昨晚想出来的，我称之为‘把被句式’。譬如说：我把你欺负，你被我欺负。尽管表意相同，但是说两遍比重复同一句更有趣味，还能引发思考呢。”

温姝道：“的确是，我就正在思考为什么被欺负的人总是我。”

程致远笑笑，道：“慢慢会习惯的。对了，昨晚我还想到一个创意，叫做‘童年补缺’计划。你尽管把遗憾告诉我，假如条件允许的话，我来帮你逐个实现。”

温姝道：“逐个实现？”

程致远问道：“很多吗？”

温姝道：“还好吧。”问道：“你怎么理解‘多’这个概念？”

程致远哈哈大笑，道：“顽皮。”

温姝道：“你才顽皮，你是顽皮狸。”

程致远道：“你是小白兔？”

温姝道：“你有没有听到‘哔啵哔啵’的声响？”

程致远道：“我只闻到了辣酱的味道。”

说到这里，二人相视大笑。

步行向西走出一段路，温姝忽道：“我想踢足球。”

程致远忍不住好笑，问道：“何？”

温姝奇道：“何？”

程致远解释：“何哉、为何的何，就是为什么的意思。”

温姝正色道：“我童年看了很多书，这方面不觉得遗憾。”

程致远哈的一笑，道：“好吧，我正常说话。”问道：“为什么想踢足球呢？”

温姝道：“咱们是体育大国啊，很多人都热爱足球，我从没碰过足球，所以很想试一试。”

程致远道：“我小学也踢足球，后来就不踢了。”扶着下巴想：“真的耶，好久没踢球了。”

温姝道：“如果我是你的小学同学就好了。我听冉冉说过，你足球踢的很棒，外校高年级都踢不过你。”

程致远道：“还好吧，大家都不太会踢，才凸显我很厉害。”

温姝道：“也不能这样说，你还是很厉害的。”

程致远道：“真不是我谦虚。我脚法很一般，只是仗着速度快、体力好，球场上跑动比较积极。我还帮助守门员守门呢，所以外校赢不了我们。”

温姝问道：“你怎么帮守门员守门？”

程致远道：“我看到球踢向大门边角，就踢出去喽。”

温姝问道：“你挡住过几球？”

程致远道：“数不清了，很多。”

温姝道：“所以你看东西很慢，对吧。”

程致远道：“我想也是。”

温姝道：“穆朗看东西也很慢，这是特殊能力。”

程致远道：“原来不止我一个人。”

温姝道：“智达师父说过，人的反应越快，阅读过程越慢。他说的阅读是指看物体移动的速度，还包括过程中产生的理解。据说每个人都不完全一样，有的人快，有的人慢。”

程致远笑道：“看来我很走运，而且脑筋还算灵光。”

温姝忽然想到一事，沉思起来。

程致远问道：“除了踢足球，还有其它愿望吗？”

温姝紧了紧书包肩带，道：“还有很多呢。”

程致远听她语气似乎走神了，以为她在翻找记忆，笑道：“一件一件完成，争取实现所有愿望。”

温姝微笑道：“那很好啊。”

程致远道：“先弥补童年的缺憾，再教你跑酷和防身术，从过去到未来，面面俱全。”

温姝应了一声。

程致远确信她在溜号，问道：“在想什么？”

温姝道：“我在想或许有件东西你能用上。”

程致远问道：“什么东西？”

温姝道：“先保密，如果我能要来，到时送给你当礼物。”

程致远笑道：“好啊。”

温姝问道：“你有童年遗憾吗？”

程致远道：“过去有，现在没有了。”

温姝会心一笑，道：“看来与娈娈有关啊。”

程致远道：“是啊，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不过那都是过去式了，现在我的生活很充实，再不会遗憾了。”

说话时途经一家咖啡厅，温姝留意到挂在墙上的黑板写着招聘兼职的信息，提议进店洽谈。

进店后，通过打听，店员说老板正在谈事情，请二人稍坐等候。

程致远见橱窗里的三角形点心外形精致，当即点了一份。

二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服务员送上柠檬水。温姝用勺子吃甜点，程致远坐在对面，认真地将温姝童年遗憾记在本上。堪堪写完，前台发生争吵，停笔看去。

只见一名爆炸头女孩冲一位身穿职业装的女士叫嚷：“讲好了工资日结，你们拖了多久了？老实人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 K啊。”

女士态度不卑不亢，道：“辛小姐，您的薪水上头已经批下来了，之所以晚几天发，是因为你前阵子无故旷班，我们要观察你后续的表现，才推迟了发薪水的时间。”

爆炸头女孩道：“先有因，后又果。你们不发工资，违约在先，我旷班在后，别想把黑锅扣我一人头上。”

女士道：“我只是向您解释，并不是推卸责任。”

女孩道：“不用说了，把工资给我，我不干了。”

女士道：“可以。”掏出一沓钱，点了点数，交给女孩，道：“请当面点清。”

女孩气鼓鼓点钱，随即发现钱数不多不少，怒道：“好啊，原来你们早打算不用我了。”

女士微微一笑，道：“你私下联系余老板，薪酬都谈好了，走是迟早的事，还能怪我们无情吗？”

女孩将钱揣起，甩下一句：“算你狠。”夺门而出。

旋转门呼呼转动，女士原本脸上的笑容转为平淡，目光定焦，似乎对女孩的离去感到颇为不舍。

温姝拉了拉程致远衣袖，问道：“你觉得我唱歌好听吗？”

程致远道：“好听啊。”

温姝道：“我刚听二人的说话，似乎那女孩是这家咖啡厅的驻唱歌手。我想既然她不干了，我去顶替她的位置，你认为怎样？”

程致远问道：“不然你进店来做什么？”

温姝道：“兼职服务员啊。”

程致远道：“可以试试。”

温姝握了握他手，道：“你先写吧，我去找那位女士谈谈。”起身离座。

程致远目送温姝身影与女士上楼，寻思：“看来姝儿认为我挣钱慢，不打算让我继续卖艺了。我也真是没用，野外活得好好的，在城里居然只能靠人施舍。”

过了一会，温姝独自下楼。

程致远见她笑容挂在眼角，却是一副严肃相，待她坐下，笑道：“看来是得逞了。”

温姝笑吟吟道：“试用三晚，工资日结，无论后来是否录用，那三天都会给工资。”

程致远财迷心窍，问道：“给多少钱？”

温姝道：“试用期保底工资八十，正式录用后升至一百，顾客打赏一人一半。”

程致远道：“这么多啊。”

温姝低声道：“刚才我清唱了一首歌，他们挺满意的，正要缺歌手，所以答应多给一些。”

程致远道：“工作时间呢？”

温姝道：“这个需要排班的，从四点开始，两小时换一班。我今天被排在八点到十点那班。”

程致远道：“时间不算太晚。”

温姝道：“我多问了几句，他们还可以安排住宿。”

程致远听出她话中省略的部分，笑道：“真是风水轮流转啊，现在变成我是累赘了。”

温姝道：“我是这样想的，你应聘兼职服务员，上班时间刚好就在我唱歌的时间段。这样咱们可以一起下班，还能睡在一起。”

程致远嘿嘿一笑，道：“睡在一起，这主意好。”

温姝道：“如果他们不答应，你就不要工资了，用工资抵扣房租。”

程致远道：“如果还是不答应呢？”

温姝道：“不答应就算啦。你每天接我下班，咱们去客运站睡，等攒够钱了，再租房子。”

程致远道：“我开始内疚了。”

温姝道：“别演了，你心里偷着乐，难道我会不知道？”

程致远被她说中心事，道：“姝儿，我拜托你一件事，好不好？”

温姝点头答应。

程致远道：“可不可以让我有点隐私？”

温姝道：“可以啊。”

程致远道：“说话算话？”伸出小指。

温姝先与他拉勾，然后道：“本来没有发现，这几天不按时吃饭，我才知道读人心思其实是一件很费体力的事。你不会害我，我也懒得耗神在你身上。”

程致远道：“喏，话是你说的，女子一诺千金，反正你答应了，不许反悔。”

温姝狡黠一笑，道：“就算反悔，也不会让你知道。”

程致远道：“你说的我都冒冷汗了。”

温姝格格笑道：“现在知道害怕了？这招叫做敲山震虎，看你敢不敢唬弄我。”

程致远趴在桌子上，手臂前伸，道：“我服了，女王大人，饶命啊。”

温姝道：“五体投地也不行，还是要看今后表现。”

程致远坐直身子，学儿童腔调道：“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温姝道：“真乖。”伸臂过去，无奈距离太远，够不到他头顶。

程致远十分乖觉，摸了摸自己头顶，问道：“这样满意吗？”

温姝笑道：“很乖，很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