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圣经直解》文本

1. 《圣经直解》结构

《圣经直解》共十四卷，加上书前自序及附录，共计34万余字。阳玛诺通过对天主教主日周岁、主日瞻礼、杂事等的译介，翻译了主日诵经中部分四福音书的内容，通过释经介绍了天主教神学概念、教会主要人物、天主教伦理道德等，向中国人较为详尽地译介了《圣经》经文及义理。

《圣经直解》每卷的结构大致如下：卷首道出该部分所介绍之主日名称，如“圣诞前第四主日”；主日名称下是该主日所诵读的经文，此部分翻译自拉丁通俗本《圣经》。在该部分中，大字是所译经文，大字中插有的小字为简注。在经文前，阳玛诺列出其在《圣经》中所属福音书的名称及章数，未说明具体节数；经文之后是“箴”，该部分是对前文中翻译的主日读经的详细注释，在注释过程中，通常会提及四福音书中其他章节的相关内容。通过大段详尽的注释，不仅向读者解释了前文中经文，更重要的是较为深入、全面地介绍了天主教知识及《圣经》义理。

2. 《圣经直解》内容

《圣经直解》内容繁多，如上文所说，其内容主要涉及主日周岁、主日瞻礼、杂事等方面，介绍了天主教神学概念、教会主要人物、天主教伦理道德等。《圣经直解》每卷的大体内容如表3所示。

3. 《圣经直解》序

《圣经直解》除了十四卷正文内容、索引，有一个千余字的自序，对天主教进行概括性介绍，肯定天主为唯一真主，并道出《圣经直解》写作意图。

首先第一段说明世间一切都是天主所造，一切自然现象都是天主的指令，秋风扫落叶、五行的形成、草木的生长与枯竭等，这些都非事物本身的发展规律，而是“主命”。

第二段对比禽兽、草木和人类的区别，说明人有灵性，比万物“聪明特达”，人类是天主选来作为万物之首的，因此人应“达正理”，听从天主的意念，跟随天主。但当今天下宗教太杂，使得世人误入迷途、沉迷堕落、“丧失良心”，因此天主“自天降诞”来到人世间进行传教，以警醒世人。其宗徒记下了天主传教之事，著书并取名为“圣经”，书成于“一千六百三十余年前”。之后阳玛诺道出写作《圣经直解》之意图：

 

不佞忘其固陋，祖述旧闻，著为直解，以便玩释。大率欲人知崇天主，从其至真至正直教，无泯灵性，以全所赋之道，务使人尽和睦，世迹雍熙，公享福报，此则解经意也。

即为了使人们记住天主的教诲，发扬光大天主教，阳玛诺在继承前人论著的基础上，写下《圣经直解》，希望读者能够在阅读后领悟天主教作为唯一“真教”的教理，完善灵性，人人和睦相处，使天下太平、国家向荣。

第三段以发问者语气提出疑问：天主教是唯一的“正教”，如一国之首、一家之主般，都是独一无二的，应如何分辨真伪，追从真教、摒弃伪教呢？

第四段就上面的提问做出解答：天主和魔鬼的区别，就像金子和石头的区别，是很容易辨识的。魔鬼引人入歧途，诱惑人沉迷于堕落，丧失良性，如毒汁般害人至死；对于天主教是否为“真教”的分辨，可以通过如下四种方法。

第一，分析“圣经经言”。天主的言语及《圣经》中语句，如金子般“至纯至精”，劝告人类爱主、爱同类，趋善避恶，以得到永久的快乐；而邪道诱惑人类，不分上下将人类与动物同等，顽固不化，这样的教便是伪教。

第二，其余宗教的宗王都是人类，唯有天主教之主为圣，为天地万物之始，是其他一切宗教之宗王所无法比拟的。

第三，天主和教徒的行为，充满神性和神圣。听他们的话，会耳悦心服；天主可以为残障之人治病；天主教导人类对敌人不可实施报复，不可憎恶，而要爱一切；不可嫉妒他人，不可贪婪，不可杀戮。这一切都表明天主救赎人类、拯救世界的决心，而这样的行为和意图，是其他宗教所没有的。

第四，追随天主、信仰天主教的人越来越多，教徒的品行越来越高尚，如此发扬、继承下去，教徒的人数和品行，都是其他任何宗教不可超越的。

序的最后一段，通过前文从四个角度证明天主教是唯一的“正教”，说明圣经的重要性。阳玛诺还写道：“（《圣经直解》）其言皆至言，虽多不厌，学者习览习听而习玩之，庶几知其真，嗜其味，而改其益也矣”，即希望《圣经直解》对读者的言行起到改善作用。

序的最后交代了写作时间：“崇祯丙子孟夏望日阳玛诺题。”

4. 《圣经直解》索引

索引在汉语著作中的第一次出现，即是在《圣经直解》中，因此地位极为重要，且篇幅较大，共二万余字，应予以重视。《圣经直解》的索引分为三个部分：周岁主日目录、周岁瞻礼目录、杂事目录。现分别予以说明。

（1）周岁主日目录

在这部分目录中，阳玛诺为全书所写的主日标注了所在卷的页码，如：

 

第四卷 封斋后第一主日 一张

 

需要说明的是：这里的“一张”不是指全书的第一页，而是第四卷的第一页。这部分涵盖了天主教全年所有主日，共计57个，全部集中在第一至第八卷中，按一至八卷的顺序写成。

（2）周岁瞻礼目录

在这部分，作者为全年瞻礼所在章节做了索引，共计29个瞻礼，基本集中在第九至第十四卷。瞻礼名称后注明所在卷及该卷页数。

（3）杂事目录

这部分是目录的主要部分，共列有132个类目，内容涉及天主教神学，如吾主、吾主之名、圣体等；圣经及天主教会人物，如若瑟圣人、伯多罗宗徒等；天主教伦理道德，如爱人如己、教友相爱、谦德、人生等。这些类目的排列顺序，是将内容相近，或词组中有相同汉字的词列在一起。如：

 

天主、天主三位一体、天主圣子（天主类）

祭、十字圣架（耶稣受难类）

爱德、天主爱人、爱人如己（爱类）

 

由于天主教神学思想丰富，《圣经直解》涉及范围广泛、信息量大，故阳玛诺在每个类别下面，又各分为若干细小“引题”，在“引题”后注明出处。如：

 

望德

其有三品：善人之一，罪人之二，世人之三。十二卷十三张 有实有虚。七卷二十六张

邪情

发萌在彼，止之在吾。十二卷十张 似善友而实灵仇。十三卷二十三张 比之虐王，比之南风。十三卷二十三张

瞻礼日

公有三品，各品质数。九卷一张 必行何工以瞻。九卷一张 吾主受苦瞻礼之妙，乃吾当日之工。五卷一张

 

很多“引题”在书中有多处记述，这种情况下，阳玛诺就按照所在章节前后顺序排列出处，如：

 

圣若翰宗徒

其奇。十二卷五张 实乃致命之圣人。十一卷三十七张又十二卷七张 主爱之如母。十二卷六张 其吾主受难之苦。五卷二十六张又十二卷七张

善友

阻罪助善。十一卷十一张又十三张又十二卷二十五九张 苦难试善恶友。二卷二十五张又五卷三十六张

 

作为一名葡萄牙籍传教士，阳玛诺在三百多年前用汉字为其书做索引，从而开创中文图书附“索引”之先河，是非常难能可贵的。徐宗泽在其《明清间耶稣会士译著提要》中给予了这样的评价：“是书乃诠解一年中之主日圣经，而加以箴言，一年中瞻礼亦详解清晰；文理古雅，诚一本好书。此书之特点，允在索引，中文书之有索引当以此书为嚆矢。”但因初次使用，且阳玛诺受到时代和特殊身份之局限，其索引存在单一、粗糙、引题受宗教神学局限等问题。无论如何，《圣经直解》索引的出现，改变了中国古书有序、有跋而无索引的特点，将索引这一文献检索工具印入中文图书，应予以充分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