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最好的生活

年关将至，头脑里冷不丁闪过灶王爷的画像。

小时候的日子过得不像灶下燃烧的柴火般红红火火，却于一屋一瓦下，立得平平实实。

叶恍恍惚惚要去想起那时候的寒冬都是怎么安然度过的，平房的顶上夏日既漏得雨来，冬日更挡不住寒风凛冽。父亲会端起一口废弃的铁锅进屋，锅内满是烧红的炭火，接着黑白的古装剧中就会出现某户人家的房里正在使着银骨炭取暖的剧情画面。父亲将锅放在叶脚边，随之摆上几块镂空的竹板，叶把双脚半搭在上面，母亲提着两只烘笼进来，烘笼——“陶瓦烧制成的碗状体，外周用竹篾编成一个提篮式样”，依旧往里装上炭火，捂手取暖。

风细细漏进来，脚下的火星闪亮了一下便就要熄灭，正进行着的剧情也呲成一片雪花样画面，叶赶忙用火筷子扒拉起炭火，父亲随即扛出短梯，母亲一遍遍扶正在寒风中摇摇欲坠的天线。

叶自带火热体温，当高中室友铺开电热毯时，叶只加了一床棉花被子。弹棉花的师傅说，这里面是实打实的棉花。

周末回到家，叶坐在床边一添添泡着脚，直到彩色的宫斗剧中出现一句“再冷，也不该用别人的血来暖自己。”

晚自修结束，未及R街，校道上尽是烤红薯的香味。家里有一片红薯地，择番薯藤煮番薯粥炒番薯叶晒番薯片，母亲常说这些在从前都是猪食。

灶上煮饭灶下添柴，铁锹头也常常翻出灶台下的灶灰，用灶灰的余温煨红薯。

青青牛羊的纪录片里凛凛原上草，液晶屏上一群人手拉手围着盛大的篝火唱歌跳舞。

姐姐随手截住一张太阳落山的图，看这画面，是二楼西窗边的角度。

院子中的小妮正咧着嘴紧盯着竹竿上那一串串的香肠，自言自语道，这就是最好的生活…

是啊——夕阳西下的年味，年味下纯真的笑容，一院一星，笑抬起头化繁成简，这就是最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