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界生存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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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39: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四)

卧槽!卧槽!卧槽!

于归思现在的心情简单来描述一下的话大概是:心中有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他从来没有想过世界上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于归思死死盯着门口的两道大红的身影,呆住。

……这是什么情况?

怎么回事?!

似是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于归思抬手狠狠揉了几下眼睛,看着门口的方向一脸不可置信。

他的母亲,夏夭仪,居然巧笑嫣然地挽着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的手臂款款而来。

于归思看着那对大红色的身影觉得眼睛好像都被针扎了一般,猛然转头,看着脸上挂着欣慰笑容的便宜外婆,再瞥了一眼主座上同样欣慰的便宜外公。

于归思的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果然,他们是早就挖好了坑等着他们母子两个往里跳呢。

于归思心里慌乱了一阵,又很快冷静下来。

他四顾一圈,所有在座的长老客卿等人已经开始对着缓缓相携走过来的两个人连连恭贺了,什么“白头偕老”、“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之类的词语让于归思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心情差点又爆炸。

这都什么跟什么?!

该死的,难道就他一个人蒙在鼓里?!

那两人走的很慢,时不时还要停下来对着两边的人招呼一番,所以这本来用不了多久的路就显得格外漫长。

于归思心里也同样受着煎熬。

终于,两人走到了于归思面前脚步也未停,似乎没看到他似得,打算继续往前走去主座上的夏父面前,于归思压抑了很久的情绪瞬间喷涌。

他有一瞬间看到母亲的目光跟自己对上了,母亲的那双眼里有困惑一闪而过,大概是想停下来却被身旁的男人拉着继续往前走。

于归思从椅子上站起,甚至用起了灵力,不是用作攻击,单纯只是为了加快自己的速度,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迅速地冲过去拉住了夏夭仪的手就往门口的方向走,也不管其他人怎么样,大声说道:“娘亲,我们回家!”

舒澈的手在于归思暴起的一瞬间动了动,但考虑到身旁的夏夭仪,还是没有做任何动作,嘴角勾起的笑容高深莫测。

“放肆!”

“无礼小儿!”

“你做什么!”

有人高声喝道,同时还放出了威压,试图压垮于归思。

面对突然而至的压力,于归思咬着牙努力挺直了腰杆,脚下铺着红毯的青砖都开始寸寸龟裂。

他拉不动母亲。

于归思转过头去,看到夏夭仪依然紧紧挽着那个男人的胳膊,看向他,虽然眼里有一些困惑,但脚下却如磐石一般一动不动。

夏夭仪根本没有一点想走的意思。

夏夭仪看着眼前眼眶红红如笼中困兽一样的少年,记忆告诉她那是她曾经怀胎一年苦苦生下来的儿子,如今她将要改嫁给心爱的男人,儿子为何要阻拦?

夏夭仪想不通,朦朦胧胧之中她依稀记得自己好像答应了儿子什么事,但是现在根本连一丁点东西都想不起来。

既然记忆里并没有找到答案,那就应该是没有吧。

夏夭仪美目中的困惑一扫而光,从被于归思紧紧握住的手中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她看了看面前这个在努力抵抗威压的少年,叹了口气,劝道:“娘亲要改嫁给心爱的男人,你应该高兴才是,为何现在阻拦于我?”

舒澈听到夏夭仪亲口说出“心爱的男人”,心里简直要乐开花了,虽然这都是因为他篡改了夏夭仪的记忆,但是结果是他终于要得到她了,这就足够了。

“可是,娘亲你说过……”

于归思还要争辩,试图跟夏夭仪解释现在发生的事情,话还没来得急说出来,舒澈眯了眯眼无声地散发出自己的威压,收拢起来全都压在于归思身上。

轰!

于归思瞬间就被强大的威压压得跪下了,红毯碎裂青砖破烂,于归思跪在碎石之中,哇的就吐出一口血来。

舒澈走上前来,脚下轻轻松松绕开灰尘碎渣,凑过来在于归思低垂的脑袋边轻声威胁:“不该说的话就不要说,你只需要看着就好了。”

对情敌的儿子自然不用手下留情,但是碍于夏夭仪的面子,舒澈还是留了手,只是让于归思内脏受了点伤,但还不至死。

“小孩子就要乖乖听大人的话,不然可是会受到惩罚的哦。”

舒澈笑意更深,这声音让在场所有人都能够听得到。

“刚刚筑基?还不错嘛,但是也不能轻易骄傲自满啊。”

“……”于归思勉力抬起头看了一眼,嘴里满是血腥味。

夏夭仪看着儿子受了伤心中虽然不忍,却没再说什么,等舒澈回来,又紧紧挽着舒澈的胳膊,一起走到了夏父面前。

至于于归思,没有人再看他一眼。

就好像平常人家惩罚犯了错的孩子,罚他一个人待着面壁思过一样。

此事告一段落,整个大堂内很快又变得喧闹起来。

侍女不断走动为所有人添了酒,觥筹交错,宾客尽欢。

一对新人交换了交杯酒,然后在众人的称赞声中接吻,正式结为夫妻。

……

于归思的意识有些模糊,迷迷糊糊之中,又回忆起母亲一遍又一遍不断地跟他描述,从出生起就未曾谋面的、那个传闻中抛妻弃子出走荒原十五年不回的父亲,于朝越。

还有这十五年来,与母亲相依为命,虽然生活艰苦但也很有乐趣的日常;以及在每一个睡不着的夜晚,母亲温柔声音讲述的故事,虎外婆。

然而现实将这一切都击碎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都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他管不了。

……也根本没有足够的能力去管,心有余而力不足。

面对比他强大更多更有力量的对手,他贸然前去就是以卵击石。

时间在他独自一人的静默中痛苦而漫长。

婚宴散了,人群散了,喧闹散了,于归思还是一人沉默地、毫无存在感地跪在原地的碎石破布里。

心里纵然有悲伤逆流成河,可他连眼泪都流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