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52-青春的尾声

我也不知道警察是怎么联系到我的。

当时我正在上着课，林听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说镇上的小卖部有我的紧急电话，让我立马前往。

我以为我这不羁的一生最不缺的就是淡定。但当电话那头的人自称是警察的时候，我却吓得差点肝胆俱裂。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可是警察的电话比半夜鬼敲门还让我觉得可怕。

我抖抖索索地抓着小卖部里的电话，只听得那头问道：“你应该是念泽静吧？”

我听到这个名字，竟失神了许久，才回答，“是的。”

“七年前你的双胞胎姐姐念泽莘车祸一案，肇事司机终于投首归案了，我们特此告知。另外肇事司机提出要求说想见你，至于要不要见，你自己决定。”

我说，“谢谢。”

翻山越岭，跋山涉水。花了几天的时间，我又回到了C城，接着又马不停蹄地来到警察告诉我的那个监狱。我想我的人生也真够精彩的，监狱这种地方，有些人一辈子都不知道在哪里，而我却这么轻轻松松地就进来了。

隔着一面玻璃，我拿起话筒。对面坐着的人不过是一个大我四五岁的男人，纵使剃了平头，穿着囚服，也依旧掩盖不了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那股痞子气。

这明明是我第一次见他，可他却好像认识了我很久一样，双眼带笑地看了我好一会儿。

我又害怕，却又不耐烦。我说：“你把我叫来，到底想说什么？”

他的呼吸声很大，像狂风一样透过话筒穿到我耳边。他一直在笑，好一会儿，他才开口：“你们姐妹俩果然像得很啊。”

我更加不耐烦了。却只冷冷地说：“看来你对我们很熟悉。”

他在里面又笑开了嘴，明明才二十来岁，笑起来却挤出一条条的鱼尾纹。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看，目不转睛地，仿佛上帝般的凝视，洞察你一切心思。

我突然从心底里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惧。

他越是这般看我，我便越是恐惧。他那双眼睛，仿佛黑暗无底的渊。

当你凝望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凝望着你。不知是哪位伟人说过的一句话，如今让我惧怖不已。我想别开目光，我想逃。可是那个黑暗的深渊却将我紧紧拥裹，我无处可逃。

这般死寂的空气凝滞了许久。许久，他才终于开口，声音透过电话线变得沙哑低沉。

他说，“其实当年，你才是我的目标。”

我猛一吞口水，心里面忽然开始狂风大作，乌云密集。

他笑了。笑得毫不在乎。“你知道是谁吗？”

我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问，“谁？”

他嘴边的笑忽然通通歪到一边，整个脸只有半边是在笑的，笑得无比狰狞——而那个低沉可怖的声音，仿佛穿越过往迷蒙岁月悠悠而来，恣然得意地飘在半空中，俯视着我：

“你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