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撒谎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唐白羽安排赵汉生做的事情就是秘密包下一间铁匠铺。
铁匠铺内有一座用来煅烧铁坯的火炉，在火炉的连接处有一个大的用手拉的风箱，依靠着拉动风箱来控制火的温度和力度，拉动风箱是门技术活，一般称为掌控火候，就和做菜一样，火候不到，菜成不了品，火候过了，事情就焦了。
打造兵器，除了要拉动风箱时刻掌控火候，还需要备好上等的火炉所用燃料。打造铁器的火炉对木炭和煤炭的要求比较高，一百公斤煤炭中大约只有十来公斤煤可以用来打铁，而这种能够打铁的炭叫铁炭。为了不引人注意，赵汉生特地按照唐白羽的吩咐，乔装打扮成多个模样，分别到城内各家铁匠铺购买少许铁炭，赵汉生跑遍全城铁匠铺才勉强凑够唐白羽打造兵器所需要的铁炭量。
打造铁具的时候，一个铁匠一般会带一到两个学徒，学徒主要的工作是用一把比自己师傅大出五六倍的大铁锤，在一旁协助师傅把用来制作铁具的被炉火烧熟了的铁毛坯打成所需的形状，不过在最后铁具成形阶段就没有学徒的活了。
赵汉生以为唐白羽打造兵器，必定也会让自己从旁协助，就算不能看到成形阶段，也能通过打成所需形状猜测出是怎样的兵器。
可是，赵汉生万万没想到，唐白羽从自己手中接过打造兵器需要的材料，说了句“辛苦了”之后就将他拒之门外，丝毫没有要让他从旁协助的意思。
唐门武学不得外传，外传者格杀勿论。
唐门打造暗器机关设备的工艺自然也不能外传。
更何况唐白羽打造的是些小型暗器，不需要使用大铁锤边锻打边翻动材料，只使用小铁锤就可以。这些操作唐白羽一个人就可以完成，不需要赵汉生的帮忙。
唐白羽一手搭上火炉边架着的风箱拉杆，用力一拉，风进火炉，炉膛内火苗直蹿。
铛铛铛，铁锤与烧得通红的材料相碰撞，发出响亮的金属声。
一听声音就知道，打造出来的铁具质地坚韧，是锋利无比的杀器。
铁匠铺内闷热无比，唐白羽汗如雨下，打湿了衣衫，不过为了防止有任何一丝暴露身份的可能，唐白羽忍受着如在火上烤的滋味，依然穿着黑披风，戴着铁面具。
不知过了多久，唐白羽推开铁匠铺的门，吸了一口来自外面新鲜空气。
唐白羽抬头向天空一看，只见太阳已消失不见，天空上挂满星星，而月亮被一片乌云遮挡得若隐若现。
赵汉生虽然被唐白羽拒之门外，但是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守在铁匠铺门前。
自从申浩然死后，中原六扇门暗流涌动，没有靠山就像是江河上的浮萍，随处飘零，无处容身。
铁面判官虽然不是六扇门中特别厉害的人物，但是他是赵汉生接触到最可能成为靠山的人物，所以赵汉生用尽办法，也要得到铁面判官的信任。
看到唐白羽从铁匠铺走出来，赵汉生恭敬道：“判官大人。”
唐白羽看见赵汉生先是一愣，接着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赵汉生道：“现在是酉时。”
没想到一下子就耗费了这么多时间，真是光阴似箭。
唐白羽花费了几乎一天时间，打造了许多他觉得以后会用得上的暗器，并且还将原本巨大的判官笔回炉重造，制造成适合他使用的小型判官笔。
唐白羽对赵汉生道：“你一直守在这？”
赵汉生道：“当然，我守在这里替大人看着，以免有不知好歹的人打扰到大人您。”
赵汉生的用意明显，唐白羽自然知道，此时应该给赵汉生一点承诺。
唐白羽拿出一个黑色瓷瓶，倒出一枚药丸，道：“你将它吃下去，以后便是自己人。”
面前的药丸大约半个指甲盖大小，呈鲜艳的朱红色。
赵汉生不禁犹豫了一下。
唐白羽道：“你不想吃，那我也不强人所难。”
说着就要把药丸收回去。
赵汉生连忙从唐白羽掌中拿过药丸，深吸一口气，一下子将药丸吞下肚子。
赵汉生吞服药丸过后不多时，便觉得腹中有股热烘烘的气息升腾而上，缓缓随着血液流行，散入身体四肢百骸当中，有种说不出的精神焕发之感。
唐白羽见赵汉生脸色微红，便知道药丸药力已生效。
唐白羽沉声道：“好了，从此之后，小赵你便是自己人，只要你好好做事，我绝不会亏待你。”
赵汉生从舒服的感觉中回过神来，问道：“大人，那个药丸是？”
唐白羽故作神秘地道：“这药丸是‘豹胎易筋丸’。”
豹胎易筋丸是江湖上有名的毒药，这毒药颇为神奇，服用时让人感到精力充沛，浑身舒服的感觉，但如果到时不服解药，却能使高人变矮，胖人变瘦，最后在痛苦折磨中死去，神奇无比。
赵汉生想不到铁面判官竟然有如此歹毒的药物，脸上顿时露出惊惧的神色。
要的就是这效果，让赵汉生既欢喜又畏惧。只有这样，赵汉生才会受制于唐白羽，不敢起叛逆之心。
唐白羽道：“不用害怕，只要定时继续服下‘豹胎易筋丸’，你的身体不会有任何问题。相反，这药丸长期服用，还能提高你的内力，你现在试试，是不是感觉比以往舒畅不少。”
赵汉生当然明白唐白羽的意思，唐白羽现在是对自己还信任不足，只好用药丸来图个保障。
赵汉生道：“是，大人，我以后一定好好努力，为大人鞍前马后。”
唐白羽藏在面具下的脸露出微笑，不过语气依然冷冰冰，说道：“好了，今日时候不早了，你退下休息吧。”
“是。”赵汉生听从唐白羽的话，离开了铁匠铺。
唐白羽望着天空，乌云渐渐消散，露出月牙般的皎月。
此时唐白羽心情大好，想不到自己撒谎的本领是越来越厉害了。
唐白羽给出的所谓‘豹胎易筋丸’其实只不过是普通红色药丸里混进了些许‘合欢散’，短暂时间内让人感到兴奋。
唐白羽刚刚开始扮演铁面判官这一角色，很多事情上还需要用得上赵汉生。
通过这样一个骗局，唐白羽现在能够安心将赵汉生留在身边，同时也不会显得自己莫名对赵汉生产生信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