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栽赃可能
看着那些黄豆大的汗珠被擦去后又渗出一点来，站在燕妃身旁的子樱摇头轻叹了一声。
梅香和她的主子一样，偷偷翻了个白眼。
赵尹在这时带着一名清秀女子走进来。
“陛下，陈淑仪来了。”
和蓝贵人一样，楚轩对她没什么印象，盯着那双普通的眼睛，他问道：“知道让你来干什么吗？”
“是的，陛下。赵公公已在路上对臣妾说了刚才发生之事。陛下是要问蓝贵人有没有去臣妾那？”
“实话实说。”
“是，蓝贵人的确来过臣妾那里，我们闲聊片刻，她便回去了。”
“什么片刻？本宫一直在你那，刚刚才回宫！而后赵公公就来了！你撒谎！”
对上那双瞪大的眼睛，陈淑仪立刻摇头，“没有，这是事实。”
“竟然这么说！你们都怎么了！都疯了吗！”
“闭嘴。”倚在床柱上的楚轩微眯起眼眸，目光在二人之间移来移去，突然嘴一抿，“这宫里就别呆了，朕让你去另一个地方。”
“啊，什么地方？”
楚轩看了看两个军士，“将蓝贵人和这两名宫女拉出去，先用银针刺遍全身，再砍了。”
“陛下！真不是臣妾干的！是有人载赃嫁祸啊陛下！”蓝贵人软瘫在地上，全身颤动不停，眼中却满是怒火。
一旁跪着的宫女身子一斜一颤，趴伏着喊道：“陛下，奴婢知罪了！求您开恩啊！”
“陛下。”燕妃蹙起秀眉，也跪在了地上，“求您开恩”
“拖走。”
见他面无表情说得干干脆脆，燕妃叹了口气，慢慢站起来。
“二位回去吧。”楚轩对她和李妃摆摆手。
“陛下，您真要将蓝贵人。。。”
“不必再多言。”
“是。，那臣妾告退，元姑娘好好养伤吧。”燕妃皱眉看了元清雪一眼，转身朝门口走去，子樱立刻跟上。经蓝李贵人身旁时，对方含泪叫住了她，”娘娘，臣妾没做过。。。”
“本宫信你，但是。。。”燕妃叹了口气，看看楚轩，又轻叹一声，离开了龙阳宫。
“元姑娘好好休息。陛下，臣妾告退。”李妃也蹙眉看一眼元清雪，走过蓝贵人身边，见她瞪着自己，凤眼一沉，轻轻一叹，和梅香走向门外。
两个妃子离开后，军士们正想将蓝贵人和两个宫女带走，元清雪抬起了右手，“等等。”
“你怀疑什么？”楚轩看着脸色苍白的她。
“陛下，我想看看蓝贵人的手。”
见楚轩点头挥手后，蓝贵人抖着身子走近床侧。
脸色苍白又泛出一点淡青色，目光暗淡却有火星闪动，两手捏成拳正垂在身侧颤动着。元清雪微挑秀眉，拉起她的右手细细看了一下。这手白皙如玉，无名指的指甲上绘着一只粉蝶，这和她在柴房窗户那边看见的玉手一样。陈淑仪说她只聊了片刻便走，宫女已承认是自己的主子指使，一切证据都很明显，那么，就是她了？可这眼神。元清雪盯着那双也在直视她的眸子，一种异样的感觉立刻涌上心头。这种透着怒气的眼神告诉自己，这事，与她无关。但宫女们怎么。。。她看向还在发抖的宫女，“我问你，你看到的人真是自家主子？”
“是，奴婢说谎做什么，自己都快要死了啊！”
“那她有没有蒙面？”
“呃？”宫女愣了一下，点点头，“娘娘用黑布蒙了半张脸。”
“这样。”楚轩扬眉倪着宫女，回看元清雪时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觉得不是她？”
“对。”元清雪盯着连连点头的蓝贵人说道，“是她刚才的眼神让我觉得此事与她无关。”她又看了眼陈淑仪和宫女，“有些人撒谎时因为内心紧张，眼眸便会不由自主地往右上方瞟去，而自己绝不会在意。方才陈淑仪回了三句话，回前两句时是低着头说的，因此看不到她的神色，回第三句时她抬头看着蓝贵人，说话时虽然神色平静但眼眸突然瞟向右上方，存在撒谎的可能。至于名宫女，我觉得她没有说谎。”
“臣妾说得是实话啊！”刚才沉默不语的陈淑仪抬头看着元清雪，紧紧捏了捏绯色石榴裙的一角，“元秀女说宫女没有撒谎，那蓝贵人不就是那个伤害你的人吗？”
“不，她看到了窗后之人，也曾附耳过去听对方说话，于是认定此人就是自己的主子，可真的是吗？半张脸被蒙住，所以并没有看到她的全貌，而蒙着脸声音便会变掉，那就有了一种可能性：宫女见到的那个女人是由他人假扮而非自己的主子。”
听到这话，楚轩眯起了黑眸。伤口在痛，但思路清晰，说话不紧不慢，完全不像一个病人该有的状态。还觉得人在说谎时眼睛会瞟向一侧，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他没有说话，只是倚在一旁凝视着那张苍白的脸蛋。
陈淑仪这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她身旁跪着的宫女连连摇头，“可奴婢觉得她就是娘娘啊！”
“如果有个和你家主子身型相仿肤色相同的女子，穿着和她一模一样的衣裳，挽着相同的发髻，右手无名指的指甲上绘有同样的粉蝶再将半张脸蒙上，那你会不会认为她就是你的主子？”
“这，奴婢会吧。。。”
“再说那声音，你现在好好回想一下，真能确定它是你主子的？”
“当时是低语，好像是，也好像。。。”
“这么说就是不敢确定了。先看到她的穿着打扮，脑子里就已认定是蓝贵人，所以也不会太在意那声音吧，何况又是低语，不排除别人栽赃嫁祸的可能性。”想到在玉珠饭中对自己下毒一事的复杂性，元清雪更加觉得，隐藏在窗户后面的女人，不是蓝贵人。
她看了看陈淑仪。如果推断正确，她该是在听闻刚才之事后想借机害那位蓝贵人。或许二人之间平日就有矛盾，只是不露于外表，如今逮到时机自然会落井下石。
不是蓝贵人，那是陈淑仪？楚轩也瞥了她一眼。比蓝贵人高挑很多，肤色较黑而且右手背上有一处伤疤，绝不是。他看向元清雪，“既然你觉得不是蓝贵人所为，就暂免她一死。”
“谢陛下，谢元秀女！”蓝贵人跪在地上朝二人行了一礼。
“至于宫女，现在还有用处，暂将二人关入那间柴房严加看管。”
“是。”两名军士将她们拖出了寝宫。
楚轩又看向蓝贵人，“虽然暂免你一死，但这两名犯下大罪的宫女是你的侍女，身为主子就该受罚。”他对赵尹扬了扬折扇，“将蓝贵人带出去掌嘴三十，今晚命军士严加看管。”
“是，陛下。”蓝贵人微微点头，看着那张苍白的脸和那道敏锐犀利的目光，心有一丝颤动。和其他妃子一样，她也嫉妒这名刚进宫就能受到陛下宠幸的秀女。怒气自然存在，但刚才，对方竟然这么相信自己，若不是她这些话，自己早已死了。蓝贵人微微蹙眉，朝她行了一个庄重的跪拜礼，“谢谢，元秀女。”
“我只是有这种感觉，你不必如此。”元清雪说道。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蓝贵人跟着赵尹朝门口走去，陈淑仪也起身过去，立刻被对方狠狠瞪了一眼，她咬着朱唇，低哼一声，跨出了大门。
二人离开，御医朝楚轩行礼道：“启禀陛下，微臣已察看过，元秀女的伤口虽然很多，但没有刺中重要穴位，皆为硬伤并无大碍，微臣会开几服消痛药。刚才也已将血污清理干净，并在元秀女两臂上的伤口处敷上消炎止痛并能快速愈合伤口的高效金创药，所以疼痛会很快减轻，但元秀女的胸口、腿部还有一些伤口，呃，微臣不方便敷药。”
“知道了，药留下，你和莲心都下去。”
“是。”
御医离开了，莲心却不想走，“陛下，让奴婢给元秀女敷药吧。”
“走。”声音平静却冰冷，莲心立刻点点头，退出。
楚轩拿起御医放在床沿边上的那个白瓷药瓶，拧开盖子正想给她上药，元清雪用右手撑起身子，左手一把拿过了它，手指蘸上一些白色药膏在小腿上涂抹起来，同时说道，“我自己来。”
悬在半空中的右手尴尬地收回，楚轩坐近了她，“你受伤了，朕给你抹。”而后伸手去夺那个药瓶，但瓶子已被对方移向一侧，半边屁股突然被她的右脚踹了一下。
楚轩微微一愣。竟然被人踹，还是这个部位。他瞥嘴，更加靠近，“过来，让朕给你上药！”
想在胸部和大腿上摸来摸去，怎么可能。元清雪往后退去，因为用力一动伤口又疼痛几分，她咬咬牙，“虽然受伤但还不至于动弹不得，请陛下暂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