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自由人生
楚云天起身走至一四角红木架前，唇边露出浅笑。
架上摆有一只莲花缠枝纹双耳玉香炉，小巧玲珑，莹泽有光，精致细密的纹格中正有淡淡香气散出。
嗅着这股幽雅，他闭上了双眸，想到刚才公孙仇耳语之言，笑容越渐明朗。只想请得高人后借其异术绝学改变一些事情，没料到对方竟已替他想好一计，精妙无比也极具看头，或许也是上苍在助他。
淡香浮动，眉宇间又多了份惬意的享受，一个画面此刻跳入了他的脑海中。那是美妙的黄昏，碧湖岸边，他与他望着天际那片彩霞。
“皇兄，他们终于死了。”
“我没料到的是，你竟然给他们下了毒药，云天。”
“长期的折磨实在受不了，他们就该有如此报应。皇兄未免心慈手软了点。”
“父皇病危，还好不知你做了什么。”
“皇兄，极好的机会不能错过，我不后悔自己所做之事。他们已死，再无后顾之忧了。而且，这样你便可以按着父皇的旨意好好拥有这天下，而我也能安心度日了。”
画面消失，楚云天睁开了眼睛。或许就在那个黄昏，他内心深处开始更“关心”自己。
他收起了笑容。
“王爷，央桃伺候您来啦。”娇柔声音这时飘来，他回过头去，笑容已在嘴边。
“每次见你都是这般可人模样，本王越看越喜欢了。”
“真的吗？”一名明艳秀美的女子已在房中，眉角微翘，笑盈盈地贴近了主子。她想抬手脱下那身蓝袍，突觉眼前朦胧一片，隐约看到对方起身离开，柔声道：“王爷去哪？”
“关门去，马上就来。”楚云天回头笑笑，将藏于袖中的一瓶药拧上了盖子，来到外间。
门已合上，房中多了一人，相貌，衣着，身型，与他完全一样。
楚云天看了眼已经晕过去的女子，回身朝另一个自己点头。
“是，王爷。”来者抱拳，步入内室。
楚云天走到刚才那四角红木架前，将香炉往左往右各转一回，旁侧那面墙立刻移动开去，里面，火光正隐隐闪烁。
他走了进去，墙壁又很快合上。
皇宫
在龙阳宫中用过晚膳，又在凝香宫那边洗去了一整日的疲倦，元清雪带着莲心来到了御花园。
微风徐徐，风中夹杂着几丝幽淡的花香，飘散在园中，似乎让那些笼罩在月光下，披上一层银白色的假山灌木也散发出了一阵阵香味。本是阴沉昏暗的天空此刻竟然明亮许多，满天星斗，似是点缀在黑色绸缎上的一颗颗闪亮的宝珠，遥远却又觉得它们就在眼前闪耀着。明月被一片灰白色的浮云隐去一角，不过丝毫没有遮盖它的柔美、纯洁。高贵而清冷地贴在夜空中，将淡雅的月光倾泻而下，普照人间。
有明月，又有这么多星星，明天应是晴天了。
元清雪仰望着浩瀚璀璨的星空，慢慢闭上了眼睛。月光洒在脸上，暖暖的，被风一吹竟有些痒痒的感觉。就这样站在月光下，闭目倾听着花园角落里的虫鸣声，鼻子只需轻轻一吸，一股花香立刻扑面而来，钻入鼻孔，渗入心脾，突然让她觉得现在已不在御花园中，而是乘着清风，飘飞至远处天际。在浩瀚的星空中徜徉，在上面俯瞰这大千世界，众生百态。
御风归去，扶摇直上九万里。
她睁开眼睛。如果人能飞那该多好。自己就能飞出皇宫，飞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地方了。
“元秀女，您一直看着天空，在想什么呢？”莲心提着一盏八角宫灯站在她身边，也抬头看了看夜空。
“我在想，如果人能飞该多好……”
“呵呵，如果能飞，奴婢就立刻离开这座后宫，永远都不会回来。”
元清雪扭头看着她笑道：“那你想去哪？”
“哪里都行，只要不是皇宫。”莲心的清眸中溢出一片如星辰般明亮的色彩，但很快，眸子又黯淡下去，“可现实是我们都不可能有一双翅膀，不能像鸟一样自由飞翔。元秀女，您向往外面精彩的世界，向往自由，其实奴婢也是，哦不，是大部分宫女都是。被选入宫中后就永远告别了外面的世界，终身不能与父母相见，繁琐的礼节，森严的等级，每日都要苦读《女训教言》、《宫规》，还要做各种事情，除了伺候主子的那些贴身宫女，尤其是贵妃身边的宫女，她们地位较高，所以不必做那么多事，而其他人就很惨了。不过所有宫女如果违反宫规就都得受罚，那些管事公公和女内官会想出各种折磨人的方法惩罚你，所以只能处处小心谨慎，否则一旦受重罚，那可能就会丧命，而且死后只能葬在后宫山林中，不能回到家乡。元秀女，若有来生，奴婢绝对要过一个有意义的人生。”
元清雪拉住她的手，说不出任何话。一旦成为宫女，此生便注定要和孤独相伴，无聊又可悲地过完这一生，最后变成荒林中的一具白骨。没有亲人陪伴，没有爱人陪伴，就这样活一世。
她微微蹙起了秀眉，“若有来生，我们都要自由自在地活着。”
“嗯。”捏紧她的手，莲心露出了一抹可爱的笑容，“虽然还得呆在宫里，但奴婢现在开心多了，因为您已成为奴婢的主子，有您在，奴婢就觉得像是亲人在身边呢。”
亲人……元清雪抬头看着那轮明月，淡笑点头。
“哦，这不是刚进宫的秀女吗？也出来散步阿。”
“陛下呢，怎么没有陪你呀？”
两个美丽的女子缓缓走来，边笑边挑起眉角，身后还跟着几个提着宫灯照明的宫女。
“风贵人，赵贵人。”莲心忙行礼。
“两位贵人好，陛下在御书房。”见元清雪也行了礼。
赵贵人笑盈盈地叹了口气，“秀女在寝宫里呆着，陛下应该早点回来嘛。元秀女，刚进宫就能伺候陛下，心里肯定很开心吧，若是服侍得好，保不齐明天就能被陛下册封为美人呢！”
“是呢，不过也不一定哦。”风贵人也一脸笑盈盈，轻摇着一把绣花圆扇，挑了挑柳眉，“陛下可是很难伺候的，如果不合他意，那下场绝对很惨阿，元秀女还是小心为妙。”
“是啊，元秀女还是回去再好好打扮一番，多往脸上洒些粉，否则等会儿被陛下瞧见，他的心情应该不会很愉悦吧。”
元清雪不语。
以为她会有什么反应，但并没有。两位贵人低哼了一声，继续朝前走去。
“这两位贵人也是难伺候的主儿。”莲心朝二人的背影叹气。
元清雪是懒得理，说道：“今天做事一定累了，莲心，你先回去休息，我再散会儿步。”
“啊不累，奴婢陪您吧。”
“刚才一直在打哈欠，还说不累，去吧，等会儿我自己会回宫。”
莲心又打了一个哈欠，于是点点头，“那好，奴婢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