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神速整理
她看了看周围，突然瞥到一名官员正朝这边走来，于是行礼，“大人，请问王大人沈大人殷大人的办公之处在何处？”
“……竟然有女人在这里！”官员讶异之后，还是告诉了她，“哦，此处左拐穿过走廊再左拐便是。”
“谢大人。”元清雪朝目的地走去，很快来到了那处办公房。
她一进去，三名正在忙碌的官员愣住了。
“怎么有女人？”
“这是吏部，你来干什么？还抱着公文……”
“我来吏部做事。三位大人，萧大人让我把这些送来，还有，请按照这张纸上写的把他需要的公文找出并叠好。”元清雪把一叠东西放在了桌上。
“一个女人竟然来吏部做事！难道是陛下准许的？不可思议。”
“大人们还是快些整理出公文吧。请快点。”元清雪道。
其中一官员看了看她，转动眼眸，笑道：“我们实在太忙，姑娘还是照这张单子上写的自己找吧，哦，就在那张桌上，每一份上都有序号，所以很快便能找出。”
既然很快，那就自己找。元清雪拿过官员手中的单子走到那张桌旁，果然发现上面叠有一堆足有半人高的公文，每一份上皆有序号标注，于是低头找起来。
“就让她好好看吧，萧大人在单子上写明的序号与那堆文件中的完全不相符，她就算找上一个时辰也是毫无结果。”刚才那位拿清单的官员捋捋胡须轻声说道。
另外二人皱眉摇头，“沈大人，这样好像有些过分吧。”
“有何过分！一个女人敢在本官面前如此无礼，就该好好教训一下！”
“三位大人。”正在迅速翻动文件的元清雪突然回头朝他们笑了笑，“单子上所写的四十个序号与这些完全不符，大人们觉得戏弄一个女人很有趣？”
“什么？都看完了？可你好像才刚刚开始……”
“几百份公文都已翻过？如此迅速，与萧大人差不多啊，厉害。”
那位沈大人眯着眼眸，还是不太相信，“本官看你一直都在翻动文件，又没看单子，怎知不相符？根本就没仔细核对吧！”
“拿过单子时我已看过一遍，这四十个序号已经记住，找起来自然很快。”元清雪看了看四周。这里有五张桌子，上面至少叠放着几百份文件，靠墙一排红木橱柜中估计也有几百份，自己再找，就算速度极快也得花上一些时间。她走近三人，行了一礼，刚才挂在脸上的笑容有些消失，“大人，请马上找出来，莫再浪费时间。”
“姑娘动作这么快，就继续找阿。”沈大淡淡一笑。
既然如此。元清雪捏紧右手，正想拽住他，门口突然进来一人。
“沈大人明知是重要文件却磨磨蹭蹭不肯交出，在这浪费时间等于浪费生命，也间接浪费朕的时间，耽误要事的你竟然还这么笑着，很好啊。”楚轩挥着折扇走到他面前，在那顶乌纱帽上敲了一下。
皇帝突然出现，其他两名官员立刻行礼。沈大人微微一愣，急忙跪下，双手已在颤抖，“陛下恕罪！臣马上将公文交与这位姑娘！”而后起身以最快的速度从一张桌上找出那四十分公文，低着头递给元清雪，“这，这便是。”
元清雪接过它，看了楚轩一眼。估计这男人已在门外站了片刻，刚才眼神冰冷毫无语调，看来这位沈大人要倒霉了。
“罚俸三年，降两级，从今日开始，去水大人那边做事。”楚轩又用扇子在沈大人的官帽上敲了一下，走向门外。
“是是……在一个六品官手下做事，唉！”
跪着的人抚额叹气时，元清雪已捧着公文来到门外，见楚轩正倚在廊栏上看着自己，和刚才一样绷着脸，眸子像两汪深潭，看不透在想什么。她行完礼，站在原地。
“走吧。”楚轩往前走去。方才来吏部打算欣赏一下这女人忙碌的样子，走过这边时竟看到她正在极快地翻阅着公文，这速度已和吏、礼两位尚书差不多了。有那么一点厉害。
他走在一旁，目光从那双眼睛上移至被一双玉手捧着的公文，“四十份，不觉得重？”
“陛下，比鸡毛还轻。”
比鸡毛轻？楚轩忍不住轻笑一下，“若是这样，那你以前肯定经常练功了？”
元清雪见他这时的笑容瞧着竟有些温润如玉，清爽似风之感，略显惊讶，她想起了宫外的生活，“曾经每天都拎着灌满水的木桶爬山，虽然感觉累但一路上能欣赏美景也挺好。”她的思绪继续飘向了皇宫外面，“春天能看到山泉在身旁潺潺流过，粉色的蝶子花瓣随风飘落在水中，连成一条条粉色丝带朝前飘动着，那股清香真想闻闻；到了夏天，很多野花开遍山头，实在是太美了；秋天落叶纷飞，很多野果都已熟透，像臻子、血榧、称陀子、金樱子、火棘，除了吃还能起到消积止痢、活血止血、开胃健肠的作用。到了冬天，一片白雪皑皑，山中的那种纯净、安宁会让你感到十分舒服……”
楚轩听着听着，脸色暗沉下来。以前她能感受四季的美好，而自己感觉到的是一片黑暗，没有任何色彩。母后病逝自己又体弱多病，在十几年的时间里他没有出过皇宫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就是每三年一次的皇家围猎也因为身体羸弱而不能参加，每日和楚云天呆在后宫中，看着已经熟到闭着眼都能道出的宫廷景色发呆，还得受尽那五人的嘲笑、欺负。所以他的过去，一片暗色。
“你很幸福。”他淡淡说道。
是的，虽然日子过得清苦，但很幸福，而他，以前虽然是皇子，但的确不幸福。元清雪不再说话，跟着他穿过几条回廊来到了吏部尚书的办公房。
刚来吏部的柳邵辉朝她疾步走去，“清雪，听说陛下让你在吏部做事，不错，这样我可以经常见到你了，当然，如果你能来礼部那更好！这么多公文，我帮你拿吧！”
黑手伸过去时，刚踏进门槛的楚轩用扇子推开了它，“她自己有手。柳爱卿谈完公事就赶紧回去，别浪费时间。”
“陛下对清雪这么冷淡，难道……”他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柳邵辉缩回笑容。这双眼睛唤起的是恨，而爱，看来已经所剩无几。以为爱能融解恨意，但没有。他就这样让清雪跌入了痛苦的深渊。
他看看干女儿，又回头看看那位面无表情正在批阅公文的吏部尚书，再回头瞥瞥也一样面无表情，挥动扇子的国君，心里瞬间冰凉一片。明白了，让清雪来吏部是想让这位严厉至极的尚书好好折磨她吧，以解心头之恨。
自己的确害了她。
“陛下，能不能让清雪去礼部！”
“不可能。”
声音仍然冰冷，柳邵辉无力地垂下肩膀，看了看已经走到一张桌旁，正整理几百份公文的元清雪，“清雪，那就在你爹曾经呆过的地方好好干下去吧。”
曾经呆过的地方？萧远抬头看着元清雪，“元姑娘，你爹是谁？”
“安原县县令。曾经的吏部尚书，比你厉害几十倍的男人。”柳邵辉挑眉道。
萧远抽了抽嘴角。竟是十几年前那位吏部尚书的女儿，此人的确厉害。不过……他瞥了眼元清雪专注的样子，虽然还未熟悉这些公文，但适应能力算不错。他低头继续做事。
“柳大人还想继续浪费时间？”
楚轩的声音平静又冷漠，柳邵辉行完礼，不舍地瞟了瞟元清雪，疾步离开。
过不多久，元清雪总算归类好了这些公文。楚轩让她退下，她便朝他和萧远行了一礼后出去了。
楚轩过去看了眼她方才整理好的公文，合上扇子，在上面敲了两下，“下午给她加量。”然后步出了房间。
抬头看看那抹远去的身影，萧远凝眸。
已经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一直记着，到头来折磨的其实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