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撼人决定
其中一人又拱手行礼，“陛下，那您说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楚轩笑了笑，“朕会修改某些律令，让女子拥有更多自由权利，并且允许女子参加国试。”
平淡地说完，他看向那些老臣。眼睛越睁越大，脸色开始发白，白须似在颤抖，身子好像已经僵硬。
果然很有看头。
站在他身旁的赵尹也抖抖肥脸，愣住。这第二件比第一件还要震撼人心啊。
另一侧，柳邵辉面露惊讶之色，不过很快便勾起了唇角。昨日二人在吏部所言原来就是指这个，的确有些疯狂。楚轩不可能有这种想法，那么，必是清雪了。俊驰兄珍藏有几部禁书，喜欢看书的她必然阅读过，那些关于女性自由独立的思想估计早已扎根于心中，该是某个时刻向陛下说了些什么，对方如此深爱她，又是开明国君，所以就想试试吧。
好，不错的决定。
一旁萧远这时扬起了剑眉。女子参加国试，不错，或许会出现像清雪那样能力很强的女子，也是因为她的缘故，所以他才会做出此种惊人决定吧。
“陛下！万万不可啊！！！”一位老臣在大片惊愣中首先清醒过来，喊道。
沉默之后的爆发。楚轩很有兴致地晲着那几位老臣，斜靠在龙座上，没有任何言语。
“陛下！曾大人所言极是，您，您怎会有这种想法，女子应恪守三从四德，相夫教子，怎能参加科考！”
“就算给予女子更多自由权利，这选才任贤，关乎国家命运的国试怎容女人介入！自古男主外、女主内，女子有必须遵从的规范纲常，怎能走仕途之道！”
“正是，而且女人生性愚笨柔弱又做事拖沓，选女入朝为官，实在是……陛下请三思！”
一位面色微白的老臣更显激动，“陛下如此决定只会使天下大乱！男女共同参考必将造成诸多矛盾，各地候王反对，天下百姓也定有非议！最重要的是，如诸位大人所言，女子有该做之事，一旦为官必将使朝野正常政事混乱不堪，殃及后代！”
另一位老臣连连点头，“确是如此。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子毕竟是少数，大部分都愚笨至极，就算女子聪慧不已，她也没有参考之心啊，所以陛下所言根本无法实行。”
耐着性子听完，楚轩换了个坐姿，目光暗沉，“柔弱愚笨的女人很多，冰雪聪明的女人也很多，各位应该知道曾经在吏部做事的某位女子吧，比起这座大殿内的某些人不知强几倍。”
自然，大家都清楚，她就是当今皇后元清雪。
百官默然。
“朕想天下会有像她这样的女子，聪慧，能干，坚强，果敢，通过国试成为优秀官员不无可能，而且总存在一些想改变自己命运，为国效力，有远大抱负的女人。”
百官有些顿悟。莫非这荒唐决定，就是受半仙皇后的影响？
“所以朕要试一试，若没有女子参考，朕会立刻取消女子国试。”楚轩又想起了元清雪那晚的言语，微微一笑，看向吏、礼两位尚书，“柳爱卿与萧爱卿觉得如何？”
“很好。”
“不错。”
二人的赞成让其他官员讶异万分。就算有多冰冷严肃无情无礼，在这方面竟也与这位年轻皇帝一样，思想有问题。
“好，以上两件事就如此决定，不必再言。”楚轩起身离开了金銮殿。他现在最想见到的就是元清雪，因为很快，他就要离开她。
皇帝简简单单说完又潇洒远去，所有老臣立刻长叹起来，垂首顿足者甚多，仍然处于惊讶状态中的也有，低语表达不满的不在少数，感叹本朝新君不断带来非凡刺激的同样很多，整座大殿内，真真是“鸡飞狗跳”，热闹十分。
唯有二人没有言语，冷着脸走出了金銮殿。
行至外院，柳邵辉开口了。
“你说，玄明和高罗，陛下与白熠辰，谁会取胜？”
“不知。”萧远淡淡地望向了远处那座后宫，他知道，对方在退朝后会去哪，他也知道，那份离别将使她担忧不已，他还知道，这一别，或许会很久。
龙阳宫
元清雪倚在雕花窗栏上，面色沉重。她知道，今日早朝必是充溢着不满、讶异、费解，那条路谁也没走过自然也不好走，楚轩的选择都是因为她。而现在，他还要面对更不可知的未来。
确切地说，是她和他。
昨日在城门外，对方那双幽眸中流露出的阴郁神色告诉她，那场开疆扩土的战争要提前了。他没说，她也没问，但猜得到今日早朝并非只有一件事要宣布。自然，她也早已做好了决定……
“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温柔响起，一双手从背后抱住元清雪。她回头，将暗色隐入了心中，“没什么啊，在赏景。”
“秋日肃杀。”望着园中美景，楚轩眼中掠起了寒意。春生，夏养，秋杀，冬藏，如今这一时节的确适合征伐。
元清雪感觉到了这股杀气，按上腰间那双手，问了另一件事，“所有人都反对你的决定，是吧？”
“你干爹和萧远赞成。”
元清雪淡笑，“还不错，至少有两个人。”
“清雪。”
“嗯？”
“还有件事未与你说。”楚轩的手抚上了半面玉容，眸色深暗，就像他现在的心情，“清雪，那场仗即将开始，朕也要离开京城了。”
“亲征？”
楚轩点点头。
果然如此。沉默片刻，元清拉住了对方的手，“既然已做好决定，留不住你。”
俊眸一片柔情，“舍不得你，可必须走，朕要亲手杀了他们。”
元清雪知他指的就是白熠辰和连随奚，又想起了父亲，心中一阵怒痛。
“清雪，每日都要想想朕。”耳边又响起一句柔语。
“。。。嗯，自然。”
“对了，宫中每处都有人严密守卫，该监视的也在继续监视，所以会很安全。”
“嗯。”
“……多吃点。”
“嗯。”
“夜晚凉寒，被子要盖好。”
“嗯。”
楚轩在两片粉唇上亲了一口，依然抚着她的面颊。
她抱紧了对方，任秋风拂过半侧面颊，吹乱那乌发。青丝飞扬中，露出了浅浅一笑。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几日后。
玄明国第五十八任君主颁布的昆宝律令，在这个美丽的季节里又发生了不少变化。女子拥有了更多自由权利，不再完全束缚于牢笼中。更关键的是，国试将允许女子参加，这一惊天动地的举措虽已让百官不满，王公贵胄也纷纷反对，但前者是臣，后者身份虽高，可手中无权，因此只能看着这一律令的颁布实行，将所有情绪压在了心中。
不过，史无前例的律法总会受到当世人的阻扰。负责国试的吏部尚书萧远虽然支持国试一事，但具体准备事宜，各个环节都遭到了干预，自然也是来自暗处，究竟是谁已无关重要，因为朝野上下都不希望女子参政，因而高明之人使用高明手段干扰，不太高明的也一样不甘示弱。吏部侍郎秦茂一直担心他的顶头上司会无法应付各方面的压力，毕竟除了柳邵辉外，其他同僚都在干扰原本不属于他们职责范围内的一切事情，但对方和楚轩一样，排除万难，顶着重压继续前行。吏部更为繁忙，跪坐在金銮殿前的大臣也越来越多，有几位老臣甚至伏地不起，嚎啕大哭以至晕厥。凡君王所为有悖常理，这一举动便经常发生，百年来如此。仁慈柔弱的君主会朝臣子妥协，楚轩不是，他只给出一句话。
“再跪哭者，撤职；若结党集体辞职，杀无赦。”
一言既出，金銮殿前的身影越渐稀少。虽然反对君王的决策，但功名地位和生命，这二者也不能丢，而且此位新君行事果断无情冷酷，极有可能会说到做到。
自然，激动万分的跪哭消失并不代表所有人都已赞成，退居二线后依然如上所言，开始暗中阻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