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火枪手(下)(译文名著精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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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阿多斯如何毫不费事地得到了他的装备

达尔大尼央逃走了;米莱狄还在用不起作用的手势威胁他,直到看不见他时,她才晕倒在她的房间里。

达尔大尼央已经惊慌失措,根本顾不上凯蒂将会遇到什么麻烦,他奔跑着穿过了半个巴黎城,一直跑到阿多斯家门口才停下。他精神上的失常,刺激着他神经的恐怖,几个开始追逐他的巡逻兵的吆喝,以及几个一大清早便出门办事的行人的嘲骂,都使他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他穿过院子,登上阿多斯住的三层楼,便乒乒乓乓地捶起门来。

格里莫睡眼惺忪地出来开门;达尔大尼央猛力冲进去,差点儿把他撞倒。

这个可怜的跟班平时一直噤若寒蝉,这一次却开口说话了。

“哎呀呀!”他大声嚷道,“你这个女人怎么到处乱跑,你究竟要干什么?疯婆子!”

达尔大尼央掀起帽子,从短披风里露出他的两只手。一看到他的髭须和那把出了鞘的剑,可怜的格里莫发现他是在和一个男人打交道。

这时他又以为来人是个刺客。

“救命!来人啊!救命!”他叫了起来。

“住口,混蛋!”年轻人说,“我是达尔大尼央,你不认识我吗?你的主人呢?”

“是您!达尔大尼央先生!”格里莫大声说,“真是难以想象!”

“格里莫,”阿多斯穿着睡衣从他的房间里走出来说,“您居然敢说话了。”

“啊,先生!因为……”

“别说话!”

格里莫只得伸出手向他的主人指指达尔大尼央。

阿多斯认出了自己的伙伴,尽管他是个非常冷静的人,看到了眼前这种古怪的打扮,也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歪戴的女帽,垂落到鞋子上的裙子,卷起的袖子以及因为心情激动而微微翘起的小胡子。

“请别笑,我的朋友,”达尔大尼央大声说,“看在老天的份上请别笑,因为,我用我的灵魂发誓,并没有任何可笑的事情。”

他说这几句话时的神色是那么庄严,而且还带有一种真正的恐惧感,所以使得阿多斯马上便握住他的手嚷道:

“我的朋友,您是不是受伤了?您的脸色真是苍白啊!”

“不,我没有受伤,可是我刚才遇到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阿多斯,您是一个人在家吗?”

“当然!在这种时候您以为还有谁会在我的家里?”

“好,好。”

达尔大尼央立即走进了阿多斯的房间。

“喂,您说呀!”阿多斯说,一边关上门插上门闩,不让别人来打扰,“是不是国王驾崩了?是不是您把红衣主教先生杀了?瞧您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喂,说呀,我真要急死了。”

“阿多斯,”达尔大尼央说着脱下身上的女人衣服,只剩下了衬衣,“您就准备好听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闻所未闻的故事吧。”

“您先穿上这件睡衣吧,”火枪手对他的朋友说。

达尔大尼央穿睡衣时穿错了袖子,因为他心里仍很激动。

“怎么回事?”阿多斯问。

“怎么回事,”达尔大尼央弯下身子,俯在阿多斯的耳边,压低声音说,“米莱狄的肩上有百合花的烙印。”

“啊!”火枪手像心上中了一颗子弹似的叫了起来。

“喂,”达尔大尼央说,“您能肯定另外一个已经死了吗?”

“另外一个?”阿多斯说,声音轻得几乎连达尔大尼央也听不见。

“是的,就是有一天您在亚眠对我提起过的那一个。”

阿多斯叹了一口气,用双手捧住垂下的脑袋。

“现在的这一个,”达尔大尼央接着说,“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

“金黄色的头发,”阿多斯说,“是不是?”

“是的。”

“淡蓝色的眼睛,闪着不同寻常的光芒,眉毛和眼睫毛都是黑的?”

“是的。”

“身材高而匀称,在左边犬齿旁边缺一颗牙齿,是不是?”

“是的。”

“百合花比较小,橙黄色,颜色有些暗淡,就像上面擦了一层粉似的。”

“是的。”

“可是您说她是英国人!”

“别人叫她米莱狄!不过她很可能是法国人。要知道,温特勋爵只不过是她的小叔子。”

“我想看看她,达尔大尼央!”

“当心呀,阿多斯,当心呀!您本来想杀掉她,她可是个以牙还牙、而且决不会放过您的女人。”

“她什么也不敢说,因为说了反而会暴露她自己。”

“她是什么也干得出来的!您曾经看见过她生气时的模样吗?”

“没有,”阿多斯说。

“一只老虎,一只豹子!唉,亲爱的阿多斯!我真担心已经给我们两人招来了可怕的复仇行动!”

于是达尔大尼央把前后经过全都讲了一遍,包括米莱狄的失去理智的狂怒和她要杀死他的威胁。

“您说得很有道理,我敢发誓说,我会毫无价值地送掉性命的,”阿多斯说,“幸好,我们后天就要离开巴黎;十之八九,我们要去拉罗舍尔,只要一动身……”

“阿多斯,如果她认出您,她会追您追到世界的尽头;因此让她的怒气发泄在我一个人身上吧。”

“啊!亲爱的!她杀了我又有什么关系!”阿多斯说,“是不是您竟然以为我是个贪生怕死的人?”

“在所有这一切的背后有着一些可怕的秘密。阿多斯!这个女人是红衣主教的密探,我完全可以肯定。”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您可得小心。如果红衣主教没有对您到伦敦去干的那件事大加赞扬,那就是说他在深深地恨您;可是他无论如何决不可能对您进行公开的指责,而仇恨又必须发泄,尤其是这是红衣主教的仇恨,所以您要小心!如果您出门,不要独个儿行走;如果您吃东西,也得处处当心;总之,对一切都别相信,甚至对您的影子也别相信。”

“幸好我们只要拖到后天傍晚不发生意外就行了,”达尔大尼央说,“因为一到部队里面,我希望我们该害怕的只是男人而已。”

“在此以前,”阿多斯说,“我放弃我的隐居计划;不论您去哪儿我都跟您一块儿走。现在您得回掘墓人街去了,我陪您一块儿去。”

“尽管掘墓人街离这儿很近,我也不能就这样回去的。”

“您说得很对,”阿多斯说着拉了拉铃。

格里莫进来了。

阿多斯向他做了个手势,要他到达尔大尼央家里去取些衣服来。

格里莫也用手势回答,表示他已完全懂得了阿多斯的意思,随后便走了。

“好吧!我亲爱的朋友,可是我们的装备还是没有进展啊,”阿多斯说,“因为,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您把您的全套衣服都留在米莱狄家里了,她是不会费心把这些衣服还给您的。幸好您还有那枚蓝宝石戒指。”

“蓝宝石戒指是您的,我亲爱的阿多斯!您不是对我说过,这是一枚祖传的戒指吗?”

“是的,据我父亲从前对我说,他是花了两千埃居把它买下来的[1];是他送给我母亲的结婚礼物中的一件,非常漂亮。我母亲把这枚戒指给了我,而我却昏了头,非但没有把它作为一件神圣的遗物保存起来,反而把它送给了这个下贱的女人。”

“亲爱的,那您就把这枚戒指收回去吧;我懂得,您应该保留它。”

“我!在经过了这个女贱人的手以后,再收回它!这是永远也办不到的,这枚戒指已被玷污了,达尔大尼央!”

“那就卖掉它!”

“卖掉一颗我母亲给我的宝石!我坦白地告诉您,我把这看作是一种亵渎圣物的行为。”

“那就把它抵押掉,您肯定可以抵押到一千埃居;用这笔钱安排您的事情是绰绰有余的;将来等您手里一有钱就去把它赎回来。因为它已经经过了放高利贷者的手,到重新回到您手里时,它原来的污点已经洗净了。”

阿多斯露出了微笑。

“您是一个可爱的伙伴,”他说,“我亲爱的达尔大尼央,您老是乐呵呵的,能使那些陷在苦恼中的可怜的人振奋起来!那好吧!我们就把它抵押掉,可是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抵押掉以后,您我两人各拿五百埃居。”

“您倒是想想,阿多斯!我是在国王卫队里的,需要的钱连这个数目的四分之一也不到,只要把我的鞍辔卖掉,我的事就解决了。我需要些什么呢?替普朗歇买一匹马而已。而且您忘了我自己也有一枚戒指呢。”

“不过我好像觉得这枚戒指对您,比这枚戒指对我更加重要;至少我相信我是这样认为的。”

“是的,因为在重要关头,它不仅能替我们解决重大困难,还能使我们免遭巨大的危险。那不仅是一颗宝贵的钻石,还是一件具有魔法的吉祥物。”

“我不懂您的意思,可是我相信您对我说的话。我们还是再来谈谈我的戒指吧,或者说得更确切些,谈谈您的戒指吧。抵押到手的钱您拿一半,否则我就把戒指扔到塞纳河里去;我不相信会跟波利克拉特斯[2]那样,会有条什么鱼殷勤地把它给我们送回来。”

“好吧,那么,我接受!”达尔大尼央说。

这时候,格里莫同普朗歇一起回来了。普朗歇一方面为他的主人担心,另一方面也很想知道他主人遇到了什么事情,所以趁此机会亲自把衣服送来了。

达尔大尼央穿上衣服,阿多斯也穿上了他的衣服;当他们两人准备出门时,阿多斯向格里莫做了一个举枪瞄准的姿势,格里莫马上取下他的短枪,做好了陪他的主人一起走的准备。

他们平安无事地来到了掘墓人街。博纳希厄正在门口,他用一种嘲笑的神情瞧瞧达尔大尼央。

“喂,我亲爱的房客!”他说,“您要赶快;有一个漂亮姑娘在您家里等您呢,而您也知道,娘们是不喜欢等人的。”

“那是凯蒂!”达尔大尼央大声说。

他奔进了小巷子。

他果然在他的屋外的楼梯平台上,看到那个可怜的姑娘抖抖索索地紧靠在他的房门上。凯蒂一见到他就说:

“您答应过保护我,您答应过如果她发怒您会援救我;您别忘了,是您把我毁了的呀!”

“是的,当然,”达尔大尼央说,“放心吧,凯蒂。不过在我走了以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我当然知道!”凯蒂说,“听到她的呼喊声,所有的仆人全都跑来了,她气得像疯了一样,把您骂得狗血喷头,什么骂人的话都骂出来了。这时候我想到了她会记起您那天是从我的房间走进她的房间的,因此她会猜想到我是您的同谋;所以我就拿了我自己的那一点点钱和几件最好的旧衣服逃出来了。”

“可怜的孩子!可是我把您怎么办呢?我后天就要动身了。”

“您愿意怎么办就怎么办好啦,骑士先生,不过您要想办法使我离开巴黎,离开法国。”

“可是我总不能带着您一起去围攻拉罗舍尔呀!”达尔大尼央说。

“当然不能;不过您可以把我安排到外省,安排到您熟悉的某个贵夫人家里去;比如说,到您的家乡去。”

“啊,亲爱的朋友!我家乡的贵夫人都不用贴身使女。不过等等,我有办法了。普朗歇,去替我把阿拉密斯找来,要他马上就来。我们有些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对他说。”

“我懂得是怎么回事,”阿多斯说,“可是为什么不找波尔朵斯呢?我好像觉得他那位侯爵夫人……”

“他那位侯爵夫人穿衣服时是由她丈夫的那些办事员伺候的,”达尔大尼央笑着说,“再说凯蒂也不愿意住在狗熊街,凯蒂,是不是?”

“要我住在哪儿我就住在哪儿,”凯蒂说,“只要我能躲得好好的,别人不知道我在哪儿就行了。”

“现在,凯蒂,我们就要分手了,因此您就不会再对我有什么嫉妒的念头了……”

“骑士先生,”凯蒂说,“不论我离您远还是近,我总是爱着您的。”

“见鬼!哪儿有这样的恒心?”阿多斯低声说。

“我也一样,”达尔大尼央说,“我也一样,我永远爱你,你放心吧。不过,现在请回答我;我这就要向你提的问题是非常重要的:你是不是听说过有一个在半夜里被绑架的女人?”

“请等一等……啊,我的老天,骑士先生,难道您还爱着这个女人吗?”

“不,是我一个朋友爱着她;喏,就是这位阿多斯。”

“我?”阿多斯嚷道,他的语气就像他差点儿要踩到一条蛇的身上一样。

“当然是您!”达尔大尼央握了握阿多斯的手说,“您很清楚,我们全都关心这位可怜的年轻的博纳希厄太太;而且凯蒂什么也不会说出去的,凯蒂,是不是?你知道,我的孩子,”达尔大尼央接着说,“你在进来时不是看到有个奇丑无比的男人站在门口吗?他就是那个可怜的女人的丈夫。”

“啊,我的天主!”凯蒂叫道,“您这样一说更使我感到害怕了,但愿他没有认出我才好。”

“什么,认出你!这么说你曾见过这个人?”

“他到米莱狄家来过两次。”

“对了。大概在什么时候?”

“大概在十七八天以前吧。”

“完全正确。”

“昨天晚上他还来过。”

“昨天晚上?”

“是的,就在您来以前不多一会儿。”

“我亲爱的阿多斯,我们被密探包围了!你认为他认出你了吗,凯蒂?”

“我一看到他就把帽子拉了下来,不过也许有点儿迟了……”

“您下楼去,阿多斯,他提防您比提防我还差点儿;您去看看他还在不在门口。”

阿多斯走下楼去,但马上又上来了。

“他走了,”阿多斯说,“他家的门关上了。”

“他报信去了,说所有的鸽子眼下都在鸽子笼里。”

“是吗!那我们就飞吧,”阿多斯说,“让普朗歇一个人留在这里,由他替我们通风报信。”

“等等,还有阿拉密斯呢,我们已经派人去找他了!”

“对,阿多斯,我们等等阿拉密斯。”

正在这时,阿拉密斯进来了。

大家把事情告诉了他,并对他说现在最紧急的是要他在他熟悉的所有的上流人士的家里为凯蒂找到一份工作。

阿拉密斯考虑了一会儿,随后涨红着脸说道:

“达尔大尼央,这样做真的是为您效劳吗?”

“我将因此而一辈子感激您的。”

“那好,德·布瓦特拉西夫人曾为她一位住在外省的女朋友托过我,说是要一个靠得住的贴身使女;您是否能够,我亲爱的达尔大尼央,向我担保这位小姐……”

“啊,先生,”凯蒂高声说,“请您尽管放心,我对那个能使我离开巴黎的人,一定赤胆忠心!”

“那就再好不过了,”阿拉密斯说。

他坐到一张桌子前面,写了几句话,封好后,又用一枚戒指在信封上盖了封印,然后把信交给凯蒂。

“现在,我的孩子,”达尔大尼央说,“你知道,再在这儿待下去,对我们对你都是不好的。我们这就分手,到情况好一些以后我们再会面吧。”

“不论我们今后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点会面,”凯蒂说,“您都会看到我还是像今天一样地爱着您。”

“这是赌徒的誓言,”在达尔大尼央送凯蒂下楼去时阿多斯说。

过了一会儿,三个年轻人在约好了四点钟在阿多斯家碰头以后便分手了,只留下普朗歇看家。

阿拉密斯回他自己的家,阿多斯和达尔大尼央都在盘算如何抵押掉他们的蓝宝石戒指。

就像我们的加斯科尼人所预见的那样,他们没有费什么事就把戒指抵押了三百皮斯托尔。而且,那个犹太人还说,如果他们愿意把戒指卖断,他愿意出到五百皮斯托尔,因为那颗蓝宝石和他另一副漂亮的耳坠十分相配。

阿多斯和达尔大尼央,以两个军人的活动能力和两个行家的专门知识,花了几乎不到三小时的时间,就买齐了火枪手的全部装备。此外,阿多斯是个非常随和的、非常地道的大爵爷。只要东西合他的意,别人要多少钱他就付多少钱,连价钱也不还。达尔大尼央很想在这方面发表一些他的看法,可是阿多斯总是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以致达尔大尼央终于明白了,讨价还价这类事情对他这个加斯科尼的小贵族来说是可行的,可是对一个具有王公贵族气派的人来说就不合适了。

火枪手找到了一匹十分英俊的安达卢西亚马,黑得像乌玉般的毛片,火红色的鼻孔,俊美的细腿,六岁牙口,他把那匹马检查了一番,找不到什么缺点。马贩子要价一千利弗尔。

也许用不到这些钱也能买下,可是正在达尔大尼央和马贩子讲价钱时,阿多斯已经数好一百个皮斯托尔放在桌子上了。

格里莫有了一匹矮壮有力的庇卡第马,花了三百利弗尔。

可是在买了这匹马的鞍子和格里莫的各种武器以后,阿多斯的一百五十皮斯托尔已经连一个子儿也不剩了。达尔大尼央请他的朋友在自己分得的一份里用掉一些作为借款,等以后再还就行。

可是阿多斯只是耸耸肩膀作为回答。

“那个犹太人肯出多少钱把蓝宝石戒指买断?”阿多斯问。

“五百皮斯托尔。”

“那就是说还可以多两百皮斯托尔:一百皮斯托尔归您,一百皮斯托尔归我。这可算是一笔真正的财产,我的朋友;请您再到犹太人那儿去一次吧。”

“怎么,您想……”

“这枚戒指肯定会引起我太多的悲惨的回忆;再说我们永远也不会有三百个皮斯托尔去赎还它,那就等于在这笔交易中白白损失了两千利弗尔。达尔大尼央,去对他说戒指归他,带两百皮斯托尔回来。”

“请再考虑考虑吧,阿多斯。”

“眼下现钱是最宝贵的,应该善于作出牺牲。去吧,达尔大尼央。去吧;格里莫带着短枪陪您一起去。”

半个小时以后,达尔大尼央带着两千利弗尔回来了,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意外。

阿多斯就这样在自己家里找到了他原先并未指望得到的财源。

注释:

[1]本书下卷第5章中说,这枚戒指是他外祖母传给他母亲,他母亲又传给他的。

[2]波利克拉特斯:古希腊时爱琴海萨摩斯岛的僭主(约前535—前522),曾在东爱琴海上建立霸权,控制爱奥尼亚群岛和希腊大陆的城镇。为了防止诸神看到他的财富因嫉妒而发怒,有一天他把一枚戒指扔进海里作为自愿奉献的祭品。这枚镂刻的戒指是他的印章,上面镶有一粒珍贵的宝石。根据传说,不久以后有一个渔夫献给他一条鱼,他在鱼腹中发现了他的这枚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