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青春是座不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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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高中朋友圈里，夏晴一直是个特立独行的姑娘，她很少和我们这些人联系，但她的一举一动却从未逃脱我们的关注范围。
我们这些人中，分工明确地掌握了她经常使用的几种社交软件，有人负责专盯她的QQ空间，有人每天都拜访她的微博，有人每天死守着她的朋友圈，还有个人负责和她定期联系，这个人就是我，所以几乎只要夏晴有了新动静，哪怕只是发了个标点符号，我们的微信群都能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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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晴之所以会闯进我们的关注范围，都是因为十年前，她作为一个既不是学霸又不是校花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女孩，成功拿下了我们班的四大班草张家明、秦岭、宁远、丁一，当然，拿下并不是恋爱的意思。
这个消息是在高一的某天晚自习传遍整个班级的，那节晚自习，漫天的小纸条在老师的眼皮子底下飞来飞去，大家都觉得事情来得太突然。
那节晚自习，我坐在她后座，手杵着腮帮子看着我前面这个女生，短头发，大圆脸，大鼻子，小眼睛，戴了个眼镜，从身形看来，还没发育，穿着朴素，开学以来不过就那么几件衣服，我把自己的脸都杵变形了，也没看出她到底有什么魅力，竟然一下子吸引了四个男生同时认她当妹妹。
高中时候的妹妹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个特别的存在。
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我终于想起来她有什么优势了，她比我们所有人都小一两岁，甚至是我们年级最小的一位，但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年纪小就能得到帅哥们的青睐吗？
切，我不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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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年纪里，学习好的男生受青睐，长得帅又学习好的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我们班是全年部的尖子班，我们班的四个班草其实在年级也算得上有名气的。
有时候，我们班门前总会有那么几个情窦初开的姑娘故意走过，其实她们都在往里张望，其心可知。害羞点的送点东西给他们就走了，还有几个不要脸的，直接在门口喊“XXX，我喜欢你！”这里的XXX出现最多的是宁远。
每次那些女生来的时候，我都在心里嘲笑她们，一群没有脑子的花痴！
很快这些女生就知道了夏晴和他们的关系，和我们的嫉妒不同，她们对夏晴显示出了极大的热情，以前花尽心思去认识和讨好宁远的女生们，忽然间全都来围攻夏晴，给夏晴买饮料、买水果、买零食，总之就是买买买的节奏，还有几个土豪妹子给夏晴买了好几件衣服，夏晴都欣然收下了。
用夏晴的话说：“我们只是在做一场交易而已。”
的确如此，她们中的这些人都拜托过夏晴送情书、送礼物、送温暖，反正那个时候的女追男，除了只知道傻傻地送送送，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了。
而我之所以还愿意继续和夏晴做朋友，和其他女生的理由不太一样，也不是因为我们是室友兼对床，而是因为她愿意把别人送的零食分给我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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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夏晴说，他们结拜纯属意外。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么好的馅饼怎么就没砸到我呢，砸个骨折我也愿意。
那天是个周末，四个人准备去给秦岭过生日，结果遇见了夏晴，不知道四个人是如何思量的，反正最后叫上了夏晴，而夏晴竟然答应了，丝毫没有考虑和四个男生一起吃饭有什么不妥，我在心里嗤笑她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
中间几个人大概互诉了种种被女生追的烦心事，后来几个人越喝越多就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感觉，一不做二不休，四个人打算结拜，就问夏晴愿不愿意，夏晴喝了一杯啤酒，迷迷糊糊地觉得有四个哥哥也不错，随后五个人就结拜了。
狗血的地方就在于，五个人结拜的时候也想不到什么好的方式，索性歃血为盟，一人一滴血，混了一碗酒，一人喝一口，围成一个圈磕了个头，就算结拜了。
多么通俗而又二逼的方式，却让人嫉妒得发狂！
我忽然想起来，那天晚自习看到夏晴左手上贴了个创可贴，当时以为她是手指受伤了，得知真相后只想骂她是傻×！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夏晴成了大家的焦点，也成了我们寝室的焦点。
寝室里八个人，除了夏晴以外，我们七个人组成了小团体，并不是想把夏晴排除在外，我们只是暗地里悄悄地关注她和另外四个人的事而已。
那个时候《流星花园》刚风靡没多久，大家都看过了，这桥段太像了嘛，虽然夏晴和女主角大S差得实在不是一点点。我们七人小组常常趁夏晴不在的时候讨论他们的事，当然了，大家谁都不相信她和他们四个会有真的那种兄妹之间的感情，毕竟嘛，大家都是青春期。
还有一个差不多的例子，《蓝色生死恋》里的恩熙最后还喜欢了俊熙呢，所以夏晴到底会和哪位校草有一段感情纠葛成了我们七人小组的争论话题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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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晴果然没让我们失望，高二上学期的时候，真和其中的一位暧昧起来，最先发现这件事的当然是我。
他们五个有个排名，张家明是老大，依次是宁远、丁一、秦岭、夏晴，而夏晴暧昧的则是老四秦岭。
故事的开端是一张小纸条。
先发送纸条的是夏晴，夏晴坐我前座，我坐秦岭前座，而我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他们二人手动短信的人工智能收发器！
这并不是最郁闷的事，最郁闷的是我只能负责免费收发，但却看不到内容！
每次夏晴贼眉鼠眼地回头，我就知道要伸手接条了，每次背后突然被戳或者椅子突然被踢一下，我就知道后面那个要送条了，我就这样被训练成了他们的信鸽。
每次我就往前一投或者往后一扔，后来大学体育选了篮球，投篮准准的，老师每次夸我，我就想起那些破纸条！
自从当了这个信鸽，我就没一天好日子，本来在课堂支着头假装听课，其实在睡觉，但现在每次都被他们忽然叫醒去执行任务，几次都差点掀桌翻脸。
而我最终选择继续当他们的人工收发器，是因为秦岭暗地里找过我。秦岭拎着一袋子的零食，温柔地对我笑着说，“苏玉同学，我和小晴总是麻烦你，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都买了点。”
我这人就是这么不争气，点了头，但是我加了一个条件：“这个，好像不够吃啊！”
后来，高二那年，因为上课不能睡觉，只能老老实实地听课，我的成绩提升了不少，当然还有个更悲伤的事，因为敲诈了太多的零食，我从88斤的小瘦子一跃长成了120斤的小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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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七人小组的其他几个人都唆使过我，让我趁他们不注意时看看他们到底写了啥，我也想看啊，但是秦岭时时刻刻在我后面盯着，我晚传一会儿，他就踢我凳子，害我屡次都未能得手。
其实我后来真的看到过那些纸条，但都是秦岭写给夏晴的。
晴妹：别想太多，我怎么会嫌弃你呢，我们喜欢你还来不及呢。
晴妹：他们昨天在寝室里说你前座的刘宾喜欢你，你也喜欢他吗？
晴妹：我买了梅艳芳的磁带，里面有几首歌很好听，可能你会喜欢，晚上你拿过去听吧！
晴妹：去年期末考试你的成绩好像不是很理想，是不是我影响了你？如果是的话，那我以后不给你写纸条了。
晴妹：你不要误会我和李艳，我不喜欢她的，也不会认她做妹妹的，我的妹妹只有小晴你一个啊。
晴妹：我秦岭这辈子都只会认夏晴一个妹妹。说到做到！！！
……
看到那些纸条的时候，我才知道，其实他们之间更多的是一种未曾言明却会被永远铭记的东西。
那一盒子的纸条和一个带着密码的日记本，是我在高三毕业后离开寝室前发现的，彼时它们已经躺在了寝室的垃圾桶里，而夏晴和秦岭也成了两个彼此相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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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晴和秦岭的关系发生急速的转变是在高三上学期期中后，我作为一个人工收发器，几乎见证了这一转变的发生。
那天夏晴递来的纸条和以往的不一样，不是小小的一张，而是厚厚的一封信，我有些奇怪，但还是递了过去，当然也没忘记提醒秦岭：“这次的邮资十倍！”
人有时候会很贱，比如我在当了一年的收发器之后，过了好几节课还没有纸条，我就开始觉得浑身不自在了。
我猫在一摞教材后面扭头问秦岭：“秦岭，你不要发纸条吗？”
令我意外的是，秦岭整个人都在放空状态，回过神来也是眼神空洞，随后垂了眼帘：“不发了。”
那以后，他们竟然真的没有再发纸条，我这个人工收发器一下子就失去了作用，像是被淘汰了的旧家电，但有故障的不是我，而是他们。
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失落，我自己却失落了好一阵子才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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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我觉得他们不发纸条也挺好的，高三了，毕竟要好好学习了，但总有意料之外。
秦岭在他们不互发纸条一个礼拜后，答应了一个女生的追求。午休的时候，大大方方领着那个女生来班级玩，就这样公开了恋情。
那个女生就是李艳。
前座夏晴低着头假装看书，可是我看着她的脖子弯得都快折断了，也没见她翻一次书。
他们两个看似和以前没什么区别，但我知道，他们不一样了，他们甚至互相不讲话了，这一切都归因于那一封厚厚的信，这勾起了我无数的好奇心。
自此后，只要下课，秦岭就往楼下的八班跑，也经常带着李艳来班级玩，每次听到李艳和秦岭在后座说悄悄话的时候，我总是能看到前头的夏晴戴着耳机深深地低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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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下学期开学的时候，夏晴在一个周二的下午，忽然消失了，大家都很奇怪夏晴的消失，没人知道夏晴去了哪，我们这些室友也不知道。
直到三天后的晚自习前，刘宾说：“我刚才去学校西边的小诊所看病，竟然看到夏晴了，她在那儿吊针……”
刘宾的话还没说完，秦岭已经跑出教室了，在他后面的是张家明、宁远和丁一。
本以为夏晴只是一场小感冒而已，却没想到一个星期过去了，她还没回来。
我请假去小诊所看夏晴的时候，她已经在小诊所待了一个礼拜了，却依旧上吐下泻，发烧40度烧了一个星期，也一个星期颗粒未进，但夏晴这个特立独行的姑娘硬是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和家里说起，只是一个人在小诊所里吊着针。
我和张家明、宁远、丁一一起把夏晴架到医院，此时一个礼拜的盐水终于起了作用，几乎是顷刻间，夏晴的体温就降了下去。
我和夏晴说：“别难过了，秦岭也来看过你好几次的。”
夏晴虚弱地躺在床上：“别安慰我了，他没有来过。我再也不会为那件事难过了。”
那天后，夏晴真的再也没有每天晚上拿着她那个贼亮的小破手电，回味她和秦岭的那些纸条。
不作就不会死，这六个字特适合他们两个。
一个月后的周日，秦岭的生日，我作为曾经的人工收发器，被邀请和他们一起吃饭。
四大校草、李艳、我和他们的室友，我们十个人，临出发前，秦岭递给我一叠钱：“苏玉，你别喝酒，饭后你帮忙付下账，不够的先帮我垫上。”
我把钱兜里一揣：“剩下的是我的！”
一直到秦岭被送进医院洗胃，我才明白，他那天是铁了心要喝到醉。
除了秦岭喝到酒精中毒，张家明和宁远也都醉到不省人事，丁一和几个室友把他们二人抬了回去，我结了账又把李艳送回了寝室。
那天晚自习，我和丁一一边胆战心惊害怕班主任来查自习，一边大脑高速运转想着编个什么理由去骗过班主任。万幸那天晚自习班主任没有来。
秦岭被送到医院洗胃的事，是秦岭的几个室友聊天的时候被夏晴听到的，夏晴问我借了手机，我就猜到她是要给秦岭发短信，但我没想到她没删除短信内容。
8：22：01，“秦岭，听说你住院了，还好吧？”
8：25：15，“已经没事了，谢谢你苏玉。”
从那次以后，夏晴和秦岭真的变成了陌生人，我想夏晴是被那一句“谢谢你苏玉”伤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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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的这段孽缘本该在高考之后因天各一方就结束了，但是没有。
2007年的夏天热得让人心慌，班级有三分之一的人都考得不理想，而我、夏晴和秦岭就在这其中。
全市两家补习学校，我和秦岭去了人多但是教师实力强的那一所，夏晴却选择了人少地偏的另外一所，开学没几天，秦岭也去了夏晴的那一所。
也就是从那一年起，夏晴开始很少很少和我们这些高中的老同学联系。而我作为这么多年来唯一收到过她短信的人，一时被大家羡慕嫉妒，但其实是我发短信祝她新年好，她回复的那条短信只有一个字——好。
2012年毕业后，我见到了夏晴，她毕业后留在了杭州。
见面那天我差点没认出来她，高挑而丰盈的身材，长发飘飘，眼睛也比以前大了些，大概是化了妆的缘故，整个人的气色非常好，散发着一种优秀女性的魅力，除了鼻子依旧很大外，我差点认不出是她。而她笑意盈盈，不再是当年那个戴着耳机低着头的少女。
我怀着一颗嫉妒的心和她进行了亲切的交谈，席间也得知了许多旧事。
比如那年补习学校里，她和秦岭依旧没有说过话，比如最后她不想再留在有着漫长而冰冷冬天的北方，比如她再也没和秦岭联系过，只是其他三个哥哥偶尔给她打电话，她才会记起，哦，原来曾有过那么一段青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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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秦岭的消息，大都来自七人小组的八卦高手。
秦岭和李艳的恋情在07年的高考后就结束了，但2009年听说又复合了，又谈了两年多，大学毕业前也分了手，理由大概是李艳找到了高富帅，而秦岭充其量只能是高帅。
七人小组炸了几天就消停了。等小组再爆炸起来，是大家接到夏晴结婚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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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晴结婚那天，我们高中一群人再次聚首，我们都以为秦岭不会来，但没想到他不仅来了，而且穿着特别正式，张家明嘲笑他：“你又不是新郎，穿什么西服，打什么领结！”
张家明说完后，大家都沉默了，曾经的曾经，我们都以为我们今天喝的应该是他们的喜酒，却怎么也没想到世事无常这几个字是真的会发生在每一个人身上。
“我是来抢婚的！”秦岭正了正领结。
整场婚礼大家都在心惊肉跳中度过，我们七人小组在微信群里私下讨论着，要是秦岭真的抢婚，我们是帮老同学秦岭还是帮夏晴的丈夫。最后秦岭却没有行动。
我在微信群发了两个字：“怂包！”
老同学见面不免喝酒唱K，唱着唱着，大家都喝醉了，张家明说：“秦岭你个怂包怎么没抢婚啊？”
秦岭说：“你们知道我半年前见过她吗？”
“知道啊，宁远的婚礼上不是都见过嘛。”我说。
“就是那天，后来她先走了，咱们唱K之后我又去找她了。”
大家听了想起哄，但又发现不太适合起哄。
秦岭又继续说：“我和她说，等我一年，我去你家提亲娶你！她当时不答应我，我就耍赖，正好我那天也喝了点酒，后来我就装醉，赖着她，她没办法了，最后把我带回她住的地方了，我躺着床上拉着她非要她答应我，她最后点头了。”
秦岭有些哽咽，我们拿着啤酒瓶和他碰了碰，酒壮怂人胆，秦岭又开始说了：“那天什么也没发生，第二天我就走了，之后就在计划这一年怎么办，可是没想到前几天家明和我说小晴要结婚了。她连结婚都没通知我，我以为她是气我，我就想着今天要抢婚，可是我看到他们站在一起的时候，真的觉得自己该放弃了。”
气氛有些凝重，除了喝酒，大家也不知道该做些啥。
丁一活跃了一下气氛，大家又假装热闹了起来，晚上八点的时候，夏晴来坐了一会儿，走的时候我送她出去，秦岭也跟了出来，我想秦岭也许想和夏晴说点什么，就借口去了厕所。
再出来时，我隔着落地玻璃看着他们两个，本来以为可能有些狗血的激情戏码，但是没有。我甚至觉得，在那一段时间里，他们甚至没有说话，只是那样站着。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映在地上，贴得那样近，但也真的远了。
又站了一会儿，夏晴拦车走了，路灯下，就只剩下秦岭一个人的影子了。
我走过去喊秦岭，秦岭却忽然说：“那条短信是小晴发的，我当时就知道。”
我没想到他还记得那条短信，一时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但是包包里的那一袋子纸条和日记本，我忽然不打算还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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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手里这个带着密码锁的日记本，我真想拿把刀割开。
“你们谁知道夏晴有没有什么重要的日子啊？”我在微信群里焦躁地喊。
生日、身份证号、幸运数字、阴历生日……群里的各种答案能试的我都试了个遍，都不是。
“会不会是3月28？我看她的微博里每年这个日子都发一根蜡烛。”那个专门盯着夏晴微博的姑娘在微信里说。
你们没看错，不是那个生日的蜡烛，而是那个又胖又红的蜡烛。我试了一下328，真的开了。
2005年3月29日。太意外了，我昨天就这样有了四个帅哥哥……
2005年4月12日。好多女生来和我套近乎，我知道她们是想让我帮她们送情书，我也不知道怎么拒绝她们，索性收了她们买的东西。
2005年5月16日。今天又有女生给秦岭送情书，是个叫李艳的，我把她的情书偷偷撕了，扔到垃圾桶了，这样好像太坏了，可是我不喜欢她。
2005年6月20日。我感觉自己好像对秦岭产生了奇怪的感情，和其他三个人都不一样，该怎么办，我不能让他们发现。
2005年8月1日。还有一个月才开学，好想见到某些人啊，啊，不对，我想念每一个同学的。
2005年8月13日。昨天晚上竟然看到流星雨了，我许了个愿望，希望它们能帮我实现。
2005年9月18日。今天我给秦岭写了一张纸条，他竟然回复我了。好激动啊！！！明天要不要再写一张？
2005年11月21日。最近都在和秦岭写纸条，真是太开心了，已经收了满满的一盒，以后老了一定是个不错的回忆。
啊！我怎么会想到老了这种问题？
2005年12月24日。今天是平安夜，秦岭送了我一个苹果，我真想每天都把它带在身上，可是又怕被发现，只能放在枕头边了。好开心。
2006年1月30日。再过一阵子就能见到秦岭了，还好我买的是密码日记，今天差点被老妈发现。
2006年3月28日。今天秦岭生日，我们已经结拜一年了，真快啊，以后我们还有好多好多个一年又一年。我送了一个存钱罐给他，但是刚拿出来就掉地上，碎了，会不会是不好的预兆？
2006年5月23日。晚自习的时候，我故意晚走了一会儿，没想到秦岭也晚走了，他好像也是故意在等我，肩并肩地走路，这种感觉好奇妙啊！
2006年6月13日。今天并肩走的时候，我偷偷碰了一下秦岭的手，好紧张。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和我一样的心情，可是他那么帅，我长得这么普通，我想他应该不会喜欢我，但他又为什么每天都和我一起回宿舍呢？好烦躁，怎么都想不通……
2006年6月20日。秦岭说他这一辈子都只会认我这一个妹妹，好开心啊！
2006年8月26日。开学就高三了，要紧张起来了，可是还是会总想着秦岭怎么办？
2006年9月22日。我决定了明天把表白信送出去，太煎熬了，我希望他接受，可是又怕影响学习，我真矛盾！
2006年9月29日。我和秦岭这几天都没说过话，今天他只是无声地和李艳在一起了，他以前说不喜欢李艳的，原来都是哄我的，我不想哭的，可是还是不停掉眼泪。我真没用！
2006年12月10日，我真是不争气，还是总想着秦岭和李艳的事，我甚至在水房的窗户那里偷偷看过他们，他们就在教学楼后面的小花园里，他抱着她，他可能真的一丁点都没喜欢过我，可我还是很难受，难受到没有心情学习，成绩已经掉了十几名，可是我的脑子似乎被他们抱在一起的样子装满了，怎么都挥不去，我会不会这样得了精神病？
2007年3月2日，我烧了一个礼拜，迷迷糊糊的，小诊所的大夫很好，我不想告诉任何人，她就让我睡在那儿，我不想好起来，我想我多烧几天，秦岭也许能来看看我，和我说说话，我们已经很久很久没说过话了，可是最后我只在梦中见过他，我蓬头垢面地躺在床上，他好像哭着拉着我的手，我们第一次拉手竟然是在梦里，真让人难过。我以后都不会再伤心了。夏晴，振作起来！
日记的最后一页，日期是2007年3月28日，只有一句话：
有的人，只能在回忆里，继续爱着。
3月28日啊，真的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呢。
十年青春，不忆之城。
我们的故事，也就这样结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