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宝宝伴我司考行
此时,回首往事,蓦然发现司法考试那段历程,已经成为我一生受用不尽的精神财富,5年岁月发酵的甜酸苦辣麻,一下子涌上心头。徒生了几缕白发,愁落了几许青丝,无从数起!唯能见证我步履艰辛的,是与我司考同龄的小儿子。
一
2002年3月,我从行政单位改行到了司法机关,正赶上律师、法官、检察官“三考合一”的首班车。这样,通过司法考试就成为我取得从业资格必须跨越的第一道门槛。可第一学历高中、年近不惑、从未有过司法实践的我深知,要通过天下第一考,比“寻找上帝”还难。
当时的我,中央党校函授大学学历,根据司法部的规定,连参加司法考试的资格都没有。为了走进司法考试考场,我首先走进了武汉大学的自修考场。
那两年,武汉大学一年组织4次自修考试,1月、4月、7月、10月各一次,我是每次必考,每考至少3门功课,压力可想而知。课程还没有修到1/3,我就怀上了宝宝。我知道,这是老天对我的考验和锻炼,使我这个本来已经承载了学习、工作、生活三重重负的瘦弱之躯,再次负重。可是,我没有退路:因为生小孩,是我作为一个女人必须履行的人生义务;通过司法考试,是我要成为一名检察官必须跨越的门槛。这双重义务,虽然远远超出了我的承载能力,却丝毫没有让我放弃目标,抑或是放慢脚步。
孕晚期,坐着看书直憋气,没办法,我就拿起书站着看。为了不影响同室同事的工作,还经常拿着书到楼梯间的窗户下站着看。
我的预产期本来是2003年农历腊月初三,我生日的那一天。为了预防晚产影响2004年1月中旬的自修考试,在临产前半个月,我加大了运动量,每天拖着笨重的身躯,坚持走十来里的路,即便是在走路的过程中,也是书不离手,法不离口。实在走累了,就找个地方坐一会儿,翻开书看几页,再起来继续走。
农历冬月二十八日,我吃过早饭,又一如既往地开始了一天中的走路运动。途经一个商场时,有点累,就走了进去,本想小坐一会儿,没想到商场的电梯,把一个小男孩的左脚大拇趾卡进了电梯的上下层之间,进退不得。小男孩疼得哭爹喊娘,可怜的母亲满脸的爱莫能助,抱着儿子坐在停止运行的电梯上,眼泪从她充满悲情的心底涌了出来,流淌在儿子的脸上,合着儿子的泪水儿,洒在锈迹斑斑的电梯上。接到报警后,消防官兵、医护人员和警察迅即赶到现场施救。
不知道是受了刺激,还是加大了运动量,抑或是小家伙急于要看到外面的世界,回到家里,刚看了一会儿书,羊水就破裂了,我连忙放下书,赶往医院。
农历冬月二十九日晚,疼了两天一夜的我,终于顺利产下一个大胖小子。护士一边做着记录,一边发出惊讶声:太巧合了,你是28日进院,当时的体重148斤,住在28床,生产时间6点58分,生了个儿子8斤8两,好吉祥的数字呀!听小护士一说,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这让极度疼痛、饥饿和大量出血导致身体极度虚弱的我,多少受到些鼓舞和安慰,好像这一连串的“8”真会给我的人生之旅带来一片祥云。
产后10多天,我里三层、外三层,装饰得像个大熊猫一样走进了自修考场。这一身“打扮”引起了监考老师的格外“关注”,认为我是代考生,先打开我的帽子,再掀开我的围巾,最后又极其负责地把我和准考证对了又对,看了又看,好像非要从中看出点儿猫腻来不可。当我费力地掏出墨迹如新的宝宝出生证明时,监考老师眼里释放出的不是同情,也不是敬佩,而是高深莫测的探究:就是高考也用不着这么拼命呀?
因为连考两天,冻得透心凉,至今还落了个双膝凉丝丝、迎风流眼泪的病根。
二
尽管我二度为母,可是长子与这个小家伙却相差10岁,所以,小家伙的出生带给我的新奇、忙乱、幸福,绝不亚于初为人母的幸福。我还没有来得及细细品味这种美妙的感觉,就被小家伙弄得焦头烂额。
孩子出生时,医生说小宝宝在肚子里闭的时间太长了,要放在暖箱里观察。在医院里,医生的话就是圣旨,何况我也是个躺在产床上由医生主宰命运的人,根本没有能力违背医生的旨意。可怜的宝宝,刚放进去,倒还安稳,一会儿就忍不住了,使劲儿哭。宝宝的嗓门特别大,好像发表出生宣言似的,一点都听不出初出生婴儿那种娇嫩之声,也听不出一点悲伤之意。也难怪,宝宝的世界是没有悲伤的,悲伤只是我们成人的专利。
这个幼小的生命可能幼稚地以为:哭就是命令,能使自己早一点脱离孤独的环境,回到妈妈的怀抱。却不知道医院里的规定,医生的谨慎,曲枉了宝宝最初的愿望。期间,有个护士有点犹豫了,向医生报告说:“小孩哭得脸都发紫了。”医生却说:“是红得发紫。”就这样,宝宝的哭声经久持续、陪伴着我在产床上缝合撕裂伤口的全过程,直到我离开产床,好说歹说,医生才允许将宝宝一起抱出产室,交给家属。
暖箱里持续1个多小时的哭,使宝宝的眼皮哭肿了,一直到第二天还睁不开眼睛,不明原因的我们将宝宝送往眼科检查,才知道是哭出来的。惹得眼科医生还调侃几句:“新出生的孩子是没有眼泪的,即便是哭,也是干哭,这个小孩是天才。”
真不敢恭维医生的医德,硬把初出生的婴儿,放在暖箱里哭1个多小时,却不知,这1个多小时的哭,带给我的是月子里一系列的麻烦事。
也许是一出生就品尝了饥饿的滋味,也许是一出生就遭遇了孤独的恐惧,也许是一出生就缺乏安全感,让宝宝觉得外面的世界没有想象的那么好,整个月子里都没有安静、消停过,不是哭,就是闹。
头一个礼拜,宝宝是一宿一宿地哭,哭得惊天动地,惊得左右邻舍纷纷上门探究,献计献策;哭得我们俩口子心神不宁。终于沉不住气,又把孩子送到了医院。
每天早上起床,就是穿衣服,也是一阵好哭。那小棉袄和带脚棉裤,袖子和裤管细的可怜,我的手怎么都伸不进去,宝宝的手和脚又细又嫩叫人心慌,好像稍不留神,就能拧掉一块儿肉,一点劲儿都使不上,只有一点一点地挪腾。每次要折腾几十分钟。等到衣服穿好了,我总是被煎熬的满头大汗,宝宝也被憋屈得哇哇大哭,一天的生活就在这哭声中拉开序幕。
啼哭,是宝宝寻求外界帮助的唯一武器。所以,宝宝的啼哭,就是对我最大的命令。不管是梦里梦外,只要突然听到一声啼哭,总会惊得弹跳起来,轻轻地揽他入怀。可是,不管怎样,我都能在宝宝的哭闹之中,把握那没有哭声的间歇,拿起书,浏览几页。
没有保姆照顾,没有老人帮助,有的只是老公从单位忙乎一阵儿后,再匆匆赶回家里换把手。月子里的日子掺杂了太多零零碎碎的事儿,手里握着的每一件小物品,诸如奶瓶、尿布什么的,好像是握着了月子的全部意义。一天几十张尿布,先放在水龙头下使劲地冲,再放在搓衣板上使劲地搓。大冬天,没有暖气、热水,手都洗的有肉没皮儿了,起了冻疮,一沾水,钻心的疼。“坐月子”也就变成了这种多姿多彩的“忙月子”。
月子里,天天掰着指头算日子,盼望着宝宝早日满月。终于等到宝宝满月了,新的困惑又不期而至:不知不觉中,孩子睡反了觉,白天睡,夜晚闹,为我本已忙乱的生活又徒增了几多障碍。每天晚上,我先睡半宿,老公带孩子;到了凌晨两点,我就从热乎乎的被窝里爬起来,带孩子。终于熬到天亮小家伙睡着了,我却舍不得这大好时光钻进被窝,只能翻开厚重的书本……
才几天,人就煎熬得像个大烟鬼,脸色蜡黄,四肢无力。于是,我就尝试着用各种办法矫正宝宝的黑白天“颠倒症”:有人说白天喂点茶叶水,让小家伙兴奋得睡不着。可苦不拉叽的茶叶水,小家伙不怎么喝,没效果;也有人说,白天抱到热闹的地方,不让他睡。可是在臂窝架起的摇篮里,他睡得更加香甜;我还尝试过,让老公抱着小家伙,坐在沙发上,我拿着大儿子的红领巾,扭着秧歌使劲地逗乐,也无济于事。
度日如年中,迎来了2004年的元宵节。那晚,我们早早吃过元宵,来到东风汽车公司举办的焰火晚会现场,占据了一个最便于观看的位置。五彩缤纷的焰火,此起彼伏的鞭炮声,气壮山河的欢呼声,令小家伙十分紧张、新奇,小眼睛骨碌碌地转,还不停地扭动着小脑袋。我没什么心思看焰火,一直观察着小家伙的一举一动,看到宝宝明显的不耐烦,抿着嘴巴要哭,我们才抽身回家。
回到家里,小家伙好像是受到了惊吓,软绵绵地躺在我的怀抱里。我抱着裹着小包被的小家伙,偎到床上,把他的右耳躲贴到我的胸前,让他重温那熟悉的心跳声。很快,宝宝就睡着了,我一动也不敢动,抱着宝宝偎到天亮。这一夜,小家伙出奇的安静,一觉睡到天亮;这一夜,是我们家有了宝宝以后第一次这么安静。他那磨人的“黑白颠倒症”,就这样被意外的矫正了。
到行政机关工作之前,我当了3年的民办老师。在学校,一天至少6节课,还要备课、改作业;回到家里还有几亩薄地,到了播种收割季节,起五更睡半夜,两头不见天,特别是男老师,辛苦程度可想而知。由此,大家编了一副对联形容民办老师的生活艰辛。上联是:教书种田双管齐下;下联是:老婆学生两面夹攻。横批是:左难右难。民办老师随着时代的发展,已成为一段历史,但是,这副对联作为历史的见证,流传了下来。不曾想到的是,我的一生竟两次身临其难,而这一次,更是难上加难,常常是一手抱娃子,一手拿书本;一边看书,一边喂奶。至今,书中的奶腥味、尿骚味,味味犹在,堪称一绝。
紧赶慢赶,赶在孩子近10个月时,自修课程还剩下最后一门,可以搞论文答辩了。既喜且愁,喜的是在两年的时间里,我度过了步履艰难的怀孕期,熬过了夜不能寐的哺乳期,修完了17门功课;愁的是要到武汉进行论文答辩,孩子怎么办?咬咬牙,一把鼻涕一把泪,给孩子断了奶。断奶那几天,孩子在卧室大声哭,我在书房小声哭,总觉得亏欠他什么。特别是到吃饭时,他不习惯别人喂,哭个不停,声声催我泪下。实在忍不住,我就穿上男装,用围巾把脸包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眼睛,出来给孩子喂食。现在,我常常把这段经历当成故事讲给儿子听,儿子每次都听得如痴如醉。
三
2005年,在两年多一点的时间里,我终于完成了全部学业,通过了论文答辩,拿到了武汉大学法律专业的本科毕业证书。来不及喘口气,顾不上歇歇脚,又立马投身到司考战役的备战之中。
这年,是我司考历程的第一年,宝宝还不到两岁。在我的吆喝下,一起自修毕业的老公,也计划和我一起参加司法考试。一家中有一个参加司法考试的人,已经是全家大乱了,现在倒好,四口之家,两个壮劳力齐上战场,那个热闹劲儿就甭提了。
宝宝半岁时,家里好不容易请了个小保姆,却在临近考试的前几个月被我轰走了。说起来真不可思议,大冬天孩子尿湿了衣服,她就脱下宝宝的裤子,让孩子光着屁股晒太阳。只知道孩子老是感冒,却找不出原因;直到有一天,看到隆冬天气光着身子冻得只流鼻涕的宝宝,才明白了究竟,可又不能大发雷霆,保姆还小,请到保姆也不容易,为了将就,我忍了又忍;那次,她抱着宝宝一起从秋千架上摔了下来,宝宝跌得头破血流,她竟然抱着宝宝一起藏了起来,等我找到他们时,孩子伤口上的鲜血早已凝固,大半个身子都有擦拭的血迹。我再也忍不下去了,当场辞退了保姆。
辞了小保姆,我和老公分别请了公休假,边带宝宝边看书。常常把要记忆的法律知识用儿歌的腔调反复吟唱,既逗乐了宝宝,又加强了记忆,一举两得。这种做法,在无形之中,也给宝宝起到了示范作用,不到两岁的他,对书也有一种特别的好感,每次带着他逛超市时,他会在衣服、玩具、书并列其前时,首选要书。
临考前两个月,还没有请到合适的保姆,我们两口子已是极度疲倦,每晚看书看到十一二点,有时,看着看着,就开始打瞌睡,头缓缓地垂下去,垂到最低时,往往一个激灵又醒了,耳朵揪一揪,鼻子捏一捏,眼睛揉一揉,继续看。那会儿的生活,连做梦都成了奢侈品,往往是刚刚进入梦乡,又会被宝宝的需求声叫醒,所有的梦都是残缺不全的。
实在没办法,就一狠心,把宝宝送到我妹妹家。还没呆几天,宝宝的手就被门挤伤了。送回来时,宝宝的大拇指顶1/2的肉都没了,他一边举起拇指叫着阿宇,意思是我妹的孩子阿宇把他的手弄破了,一边说:“妈妈,疼。”十指连心,宝宝疼;母子连心,我也疼。哎!那种心疼、那种无奈,简直无以言表。那晚宝宝不停地哭闹着,我和老公硬是抱着宝宝在小区的院子里转了一个晚上。第二天,趁宝宝睡着了,我铁下心肠再次把宝宝送到我妹家。
考试结束那天,刚好是中秋佳节,一走出考场,就搭上的士,火急火燎往我妹妹家里赶。还没有走到楼下,老远就看到阿宇抱着宝宝,我和老公一边兴奋地喊着宝宝,一边狂跑冲到他面前,可宝宝却面无表情转过身去,紧紧地搂着阿宇的脖子。此情此景,让我想起贺知章的《回乡偶书》: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我和老公心酸地连阿宇一起拥入怀中。良久,宝宝突然转过身,扑入我的怀中,伤心地哭了起来。此时,我才明白,宝宝并不是贺知章笔下的孩童。不理我们,是对把他寄养在别人家里地强烈抗议。
为了弥补亏欠联络感情,我和老公抱着宝宝在楼下的小区里转了一圈,还在小店里买了很多零食。回身到我妹家吃饭,刚走到妹妹家的楼下,宝宝就紧紧地抱着我的脖子,哭着叫嚷:“妈妈,回家。”我连忙搂紧儿子,说:“宝宝,吃了饭回家行吗?”“不,回家吃。”“宝宝,爸爸妈妈忙得几天都没有吃饭,饿得快走不动路了,到五姨家吃点饭,就回家,好吗?”我陪着小心哀求着。小家伙使劲抱着我的脖子就是不松手。老公接过儿子,一脸歉意地说:“宝宝,从今以后,爸爸保证每天陪着你,再也不把你放在别人家里了。”
饭桌上,儿子的双手紧紧地搂着他爸爸的脖子,半卧半倚在怀里,一动也不动,眼睛紧盯着我的筷子,看着我们吃饭。中途,我放下筷子,准备喝口汤,小家伙马上叫道:“妈妈吃饱了,走!”宝宝迫不及待要回家的样子,使我妹很是伤心,半嗔半恼地说:“人家的孩子就是养不家,白心疼!”打那以后,小家伙再也不愿到别人家里睡觉,直到现在。
遗憾的是,那年我以346分失败了!幸运的是,老公考过了。正应了那句:“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这也算是对宝宝离别之苦的一点宽慰吧!
历史从昨天走来,带着伤痛、经验、无奈,合着含血带泪的教训,继续走向绵绵无尽的未来。初试锋芒的失利,让我苦愁无尽,天不再蓝,月不再明,山不再青,花不再香。那段日子,我简直就不知道岁月是如何流逝的。还没走出失败的阴影,又到了第二年备战的时期。我盘算了一下,去年只差14分,今年我只要挣够了14分就OK了,因此,就不想刻意地去拼,只想轻松过关。
刚好,省检察院为了激励检察干警通过司法考试,与万国学校武汉分校达成协议:对上年度考分超过330分的干警,由省院和单位共同负担经费,到万国武汉分校参加集中培训,我有幸成为其中的一员。本想借助那种封闭式的学习促我过关,可没想到,紧张的生活让我患上了神经衰弱症,经常通宵无法入睡,加上同室学妹是个“苦学僧”,常常熬到午夜一两点,灯光下的我,只好在床上“翻烧饼”,头发也大把大把地掉,晚自习归来,学妹会夸张地嘱咐:“你后洗澡,免得掉下的头发又堵塞了下水道。”没办法,在那儿呆了二十几天,就撤回了。
回家也真不是时候。幼儿园刚好放假,孩子没人带,我只能边带边学。那段时间,宝宝和我说得最多的话就是:“妈妈,你能不能陪我玩一会儿呀!”我给宝宝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宝宝,你能不能让妈妈看会儿书呀!”就这样,我在儿子的哭闹、撒娇声中熬过了宝贵的1个月。
考完了,感觉不错。分数出来了,356分,我欲哭无泪。特别是,看到前三卷所得分数与第四卷的分数悬殊太大,我真崩溃了。前三卷得了288分,第四卷才68分,这与当年考过的人完全相反,我大致看了一下,在通过的人中,大多数人是前三卷分值奇低,第四卷奇高。我就想不通了,第四卷又不是单独开设的科目,完全是前三卷特别是二、三卷的综合,怎么会有如此反差呢?
想不通也好,想得通也罢,现实就是现实,它不会因为你的好恶而改变。对我来说,这次失利,给我的打击,比第一次来得更突兀更猛烈,几乎是毁灭性的。往昔的一切追求、奋斗、希望,仿佛一下子变成了昏暗的阴影、虚幻的图影、漂浮的泡影,我只有更加孤独地生活在唯一的极乐世界——司考丛书中。
此时的法律书,在我眼里不再是枯燥的条文,反而像一个逻辑性非常强的大师,使我狭小的天地变得宽阔,郁闷的心情变得活跃。书给了我极大的精神慰藉,带着我走出了一片沼泽。
不管我参加考试之前,有多么的无知无畏,经过了两次失利,已让我没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儿和狂野,我没有任何优势,有的只是两个需要抚养和照顾的儿子,一颗不惑之年仍拥有的不服输的心。我暗自发誓:不管是跑步还是走路,甚至是连滚带爬,也要向着预定目标冲刺,不达终点,决不罢休!在司法考试的历程上,我已经过了跑和走的阶段,剩下的只有爬到终点站,就像一只蜗牛,爬得虽然慢,但总归是在前进!
为了爬过终点站,我远离尘世与浮躁,把失败带来的挫伤视为过往浮云,慢步和爬行在蜿蜒崎岖的山路上。来去一把遮阳伞,遮挡了熟悉的人、熟悉的事;3年换了7次手机号码,断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拒绝了一切亲朋好友的聚会,玩起了“人间蒸发”。公休假里,把自己反锁在不到10平方米的书房,给自己关了二十几天的禁闭;为了避免家人看电视带给我的搅扰,悄悄弄坏了电视机,使整个家庭处于无声无影状态;妈妈接送孩子上下幼儿园,是别人家孩子的家常便饭,却成了我们家宝宝遥不可及的梦想;至今,我还认不全麻将,玩不转扑克,被人戏称为“古董”。
成绩出来那天,我们一家人都围在一起上网查询。当得知我考了411分时,长久封闭的感情闸门被打开了,一家人相拥而泣。经过泪水冲洗的心灵,仿佛一下子变得柔软、清澈、明亮了,只有那不知深浅的宝宝被哭得稀里糊涂,满脸挂着泪珠儿茫然不知所措地问:“妈妈,我们为什么哭哇?”我搂着这个一路伴我走来、年龄等同我考龄的儿子,不无心酸地说:“儿子,妈妈以后再也不用天天关门看书了。”只此一言,宝宝就高兴得手舞足蹈:“哦,我有妈妈了,我有妈妈带我玩了!”
我得到了超出我期望的报偿。司考历程中的一点一滴羞辱与挫折,被通过后的荣耀与幸福洗涤得一干二净。
如果重新让我选择,我还是会选择这条路,只是会更科学、更自觉地磨练自己,或许比今天更如人意,虽然苦,但很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