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个人的华尔兹
诺大的舞台中央,一个孩子,寂寞的跳着华尔兹。她拼命的旋转,不曾停下。音乐的高潮仿佛一次次的潮起潮落,直逼海岸,淹没沙滩。孩子有些着急了,于是旋转的更加频繁。终于,她跌倒了。
我在凌晨时分写了一个无疾而终的故事,那个故事是关于一个女子跟三个男子的感情纠葛。仿佛一场盛大的表演,中途轮换过三次主角,他们是三个性格迥然男子,唯一相同的是都给予她一个丑陋的伤疤。当然,这个故事并非于己无关。
可是这故事在讲述到第二个男子的时候就被迫中断,因为我突然发现,他们三个出现的地点都如此的怪异。他们来自另外一个空间,我触不到他们的样子,甚至连彼此的笑容都要揣测。我们不会对彼此的生活负责,甚至不会在意今天你有没有穿一件很不适当的服饰。于是,无疾而终的结果,似乎变的顺理成章。
或者是上帝希望我隐下这些秘密,虽然我曾经一度的希望自己把他们写下来,看着他们的样子,若干年以后,他们会向我证明,这些曾经在我生命中停留过的人,一切并非一场幻觉,影像是虚假的,但是曾经一闪而过的感情是真挚的,或许这样的说法会令我愉快。出于这样尴尬的局面,我无法捏造,亦无法彻底的真实铺开,于是一个人傻傻的被丢在场中央,走不掉,亦留不下。像他们每一个人的每一次离开,那么突兀而伤人。
我从不否认自己害怕甚至于憎恨一种被丢弃的感觉,并不怕得不到,害怕已失去。
渐渐的喜欢大家叫我多多,不仅仅因为这个名字本身的生动而可爱。而是我觉得仿佛每一次被这样唤着都是一次提醒,提醒幸福,仿佛我拥有很多。
他异常笃定的对我说,你一定没有玩过玩具。我开始手脚不自在,我没办法理直气壮的告诉他我玩过。不是因为我真的没有,而是我不愿把如今如此僵硬的姿态和不太生动的表情带到如梦的童年之中,那宛如另一个世界,五彩的积木,旋转的木马,大眼睛的洋娃娃,香甜的糖果,美丽的童话。而如今,我抓不住任何东西,也许是因为我的手掌太小,或许是因为我贪心的想要抓住太多的东西,却终究什么也没有抱住。于是我的表情变得僵硬了,不哭也不笑,像马戏团里终日被绳子扯住的木偶,无爱亦无绪。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在手机上写一些句子。不会发给谁,单单的保存,我看见那些看上去细小而干瘪的心情被鳞次栉比的排列起来,变得饱满而粗壮,有些感觉亦无法形容,可以形容的时候我便觉得难能可贵,于是我留下。我们不是会常常格外留心我们觉得会失去的东西么?
我一直知道,自己没有办法走进任何一个人的生活,或许在别人的故事里,人物总是很多,但我永远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是那种被临时退场都不会被询问或者在意的人物。存在亦是悲剧。没有人希望被谁忽略,当我被中途踢下场的时候,我便没有想再上去,为什么一定要成为别人的配角,而忽略自己是主角的剧目呢?
那场戏演得太多,可其实无非是一场一场独角戏罢了。一个朋友说,他不敢留恋驶过的风景,不敢回头去看。这样就会走不掉,这样就会下车。然而,会有人在车站等我么?于是,这个朋友常常懦弱的选择逃避,很多次很多次面对真爱冷冷的退却了。之后我对他说,实际上,并不是没有人在车站等过你,只是或许,你没有等到那个可以想让你下车的风景。只是我们都应该明白,坐在车子里看风景跟下车看风景是截然不同的。我们怎么判断,那个人是等你的人,还是跟你同车的人,抑或与你无关的人呢?
那夜梦到很多人,起来的时候枕头湿了。很多梦境被我们念念不忘,也许我们不记得那一天都发生了什么,却仍旧记得梦里与你的那一次次相遇。亲爱的,我承认我很孤单,那种周遭有多少人都会觉得只有自己而已,声音在周遭久久回荡,空空的。我喜欢用手臂环绕自己的姿势,蹲在角落,有墙靠着,撑着我整个人,冷冰冰的,反而觉得安全。其实我想要得,是一个有温度的拥抱。我没奢望过永远,只期盼一个夏天的时间,却如此遥远。
翻出尘封已久的记忆,空气里漂浮寂寞的尘埃,那些来过的人,走掉了。留下的人,不会一直留下。然后我看到这些尘埃缓缓的逆入地面,有些震耳欲聋,有些悄无声息,有些则不知去向。我亦无法细数19年的点点滴滴,太多日子亦无法回去。甘心被时光狠狠地甩到大幕之后,还会有无数的剧目轮番上演,我一个人站在舞台上拚命的旋转。然后一次次的看着上一部戏不甘愿的被迫喊停。明天,会不会仍旧是一场又一场的独角戏。明天的明天,谁陪我跳完这支华尔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