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飞鱼梦”牵出的生命遐想

主持人（《我们爱科学》杂志编辑，后同）：我小时候曾经做过一个神奇的梦，梦见一群鱼儿自由地飞翔在蓝天上。梦醒之后，我依然在想：鱼为什么就不能飞上天空呢？

是啊，鱼为什么不能飞上天空呢？海里有一种飞鱼，靠着自己强有力的尾鳍和胸鳍，可以冲出水面，在空中滑翔好几百米。久而久之，它就不能像鸟一样长出翅膀，飞上蓝天吗？

反过来想想，将来的鸟就不能像鱼一样生活在水里吗？

曾经长着4条腿、浑身是毛的鲸还不是从陆地回到了大海中，除了用肺呼吸之外，外形越来越像鱼了？

未来总是令人心驰神往，是啊，几十万年、几百万年，甚至几千万年、几亿年之后，我们的地球将会变成什么样，地球上的动物又会变成什么样呢？这个问题是不是特有意思？不过，我们的想象力可不是魔法师的魔棒，想让动物们变成什么样子，它们就能变成什么样子。还是让我们一起去听听专家们怎么说吧。

专家亮相：

吴新智（中国科学院院士、古人类专家）

尚玉昌（北京大学生命科学院教授）

李建军（北京自然博物馆研究员）

人的脑袋会大如笆斗吗

主持人：物种的进化有着非常复杂的因素，准确地预测未来是很困难的。我小时候看过一本书，预言人类由于越来越聪明，会变成一种大头短肢的怪物。现在想来，这样的推测并没有严格的科学依据。

吴新智：的确，预测动物的未来是一件非常复杂的事情。要了解物种的遗传变异，还要了解环境如何变化，这样才能预测动物会朝什么方向转变。

20世纪50年代，有人预测人类的脑袋会变得大如笆斗，其依据就是人类在进化中脑容量逐渐增大。可是后来，古生物学家发现了距今3万年前的古人类的一支尼安德特人的头骨，估计他们的平均脑量比现代人还要大呢！

主持人：那将来人类的脑袋会不会越变越大呢？

吴新智：现在还不好说。即使未来人的智力高于现代人，也不一定头就要大，还要考虑大脑皮层的褶皱，褶皱越多，人才能越聪明。

主持人：现在电脑越来越先进，人要是懒得动脑子，没准脑袋还会越变越小呢！

人的牙齿还会减小吗

李建军：我成天和各种古动物化石打交道。牙齿对物种研究有重要意义，因为它透露了物种生存状态的信息。

现在的人一般都长着32颗牙，如果4个智齿不长出来，就是28颗牙。可是远古时期，人刚从古猿变过来的时候，牙齿要比现在多。人类的祖先常用4条腿在地上爬，仅靠向外突出的嘴就可以吃到东西了。突出的嘴自然有充裕的地方来长牙齿。现在猴子的牙齿就是36颗，比人的多。后来，人开始直立行走，学会用前肢取食，长长的嘴越来越往里收缩，口腔空间变小，牙齿也就逐渐减少了。

吴新智：哺乳动物牙齿的典型排列方式是“3、1、4、3”，也就是说，上下牙床每边各为3个门齿、1个犬齿、4个前臼齿、3个臼齿。

“3、1、4、3”乘4，总共44颗牙。人既然是哺乳动物，祖先的牙一定比现代人多。许多中国人都是28颗牙，但澳洲土著人基本上都是32颗牙，这同食物或体格有关。

主持人：看来人类在进化中，牙齿是呈逐渐减少的趋势，那么以后会不会继续减少呢？

李建军：看来不会少了，再少嘴就要瘪了。不过假如食物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将来的人都习惯吃流食了，牙齿可能就没了。

“活命一餐”原理

尚玉昌：我是研究生命进化的，要想了解某一种生物的未来，必须同时了解和它有关的生物的进化，因为哪种生物也不可能单独存在。

例如，羚羊与猎豹是一对冤家。羚羊为了摆脱猎豹的追击，就要跑得飞快，于是成了善跑健将；而猎豹为了得到食物，就要比羚羊跑得更快，于是成了动物界的短跑冠军。它们在非洲草原上共同进化，绵延不绝。

主持人：可是羚羊并没有全部被吃掉，猎豹也没有因为追不到猎物而全部被饿死，为什么它们能共同生存下来呢？是因为羚羊被捕食的数量少了，猎豹就会因为缺少食物而减少数量，从而给了羚羊喘息繁衍的机会；羚羊的数量增加了，猎豹的数量也随着增加。如此循环，造成了羚羊和猎豹数量的平衡，使它们得以共同生存。

尚玉昌：还有一个原理在发挥作用：羚羊必须全力逃跑，否则就不能活命；而对猎豹来说，逮不着猎物也就是少吃一餐，下次还有机会。“活命”总是比“一餐”重要，所以尽管猎豹跑得更快，但捕食的成功率只有30%左右，这就给羚羊留下了活命的机会，这个现象称为“活命一餐”原理。正是这一原理，使捕食者和猎物构成了一个平衡系统，共同生存和进化。

博物馆的启示

李建军：北京自然博物馆的早期生命演化展厅里有一块普通的展板。奇怪的是，每天不管展厅人多人少，这块展板前总是少不了人。其实展板的形式很一般，都是一些枯燥的图表。为什么人们对这块展板如此感兴趣呢？

就因为在这块展板上展示着地球生命史上经历的6次生物大灭绝。令人不安的是，由于人类的参与，目前地球已经进入了又一次生物大灭绝的时期。而生物学家推测，这次大灭绝的物种将是地球上几乎所有大型哺乳动物，当然也包括人类自己。

主持人：地球生命自40亿年前诞生以来，就遵循着进化的规律在改变着自己，适应着环境。在生物进化史中，大自然担任着裁判员，“听话”的生物，就发展兴旺；不“听话”的，就被红牌罚下场——灭绝了。

不过自从人类登上了历史舞台之后，情况就不一样了。科学家告诉我们：人类是唯一能够造成其他生物物种灭绝的物种。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人类对生物进化的影响是越来越大了。

我们之所以关注生命的未来，就是为了让人类与自然更加和谐美好。关于未来的梦一直在继续，人类也在不断憧憬着自己的明天。生命的话题非常凝重，又非常有趣，因此它吸引着我们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