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票大作手回忆录(去梯言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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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股市永远是对的(1)

我从来不在我不懂的事情上投入大量的金钱。

★彼得·林奇

对于那些轻率鲁莽且容易冲动的“投资”股票的人来说,四处打听热门消息并频繁买进卖出,跟赌马时只根据赛马的鬃毛是不是漂亮或者骑士的衣衫是不是华丽就胡乱下注根本没有什么两样。

★彼得·林奇

如果操作过量,即使对市场的判断正确,仍会一败涂地。

★索罗斯

一些投资者跟着感觉走的选股方法,最大的毛病是,在股市大涨600点后,股票已经被高估,人们反而会感觉股市还会涨得更高,因而会在高位买入,结果股市调整而被严重套牢;而在股市大跌600点后,股票普遍被低估,人们反而感觉股市还会跌得更低,结果后来股市反弹而错失低价买入良机。

★彼得·林奇

我在金融领域的所作所为和别人的确有些不一样,但我经常能取得成功,更主要的是我设计有一个仿真系统,也可以说是投资假设。就像进行试验那样,模拟、假设金融市场炒风骤起之时,当局会出什么牌,据此决定我的投资决策。

★彼得·林奇

大都会经纪公司发现采用不正当手段以3个点保证金的障碍和1.5个点的溢价都无法击败我时,就向我暗示不愿再接我的生意了。于是不久后,我决定到纽约去,这样我可以在纽约股票交易所的会员公司里做交易。我不想去波士顿的任何一家经纪公司,因为在波士顿,行情报价必须得通过电传机传递,而我希望能尽可能地接近行情来源。就这样,我在21岁的时候来到纽约,随身带着2500美元。

之前提到过,我20岁时就已经有1万美元了,仅我在糖业股份公司股票交易中交纳的保证金就超过了1万美元。但我并不是总在赚钱。我的交易方法很完美,赢利比亏损多。要是我一直坚持我的交易方法,那么大约有七成交易是赢利的。事实上,要是在交易之前我就确信我的计划是正确的,那么我通常会赚钱。真正打败我的,是我没有继续坚持我的交易方法。换句话说,只有当市场上有先例支持我的交易计划时,我才做交易。天下万物皆有定时,而这一点正是华尔街许多智力非凡的投资者遭遇失败的原因。有些十足的傻瓜,他们每笔交易都做了错误的选择。还有一些华尔街的呆子,他们不分时间,总觉得非做点交易不可。任何人都没有足够的理由每天买卖股票,自然也就没有任何人聪明得能使他的每次交易都赚钱。

我就是个例子。每当我根据先例发现市场上的交易机会时,我便能赚钱;而一旦我在不恰当的时机做出交易,我就会亏钱。我也不能例外,不是吗?一走进交易大厅,行情在巨大的报价板上不断地变化,客户们做着交易,眼看着手里的成交单变成钞票或变成废纸。这么一来,我就让激情控制了我的理智。在对赌行里,你的保证金只是很少的一笔钱,你会很快、很容易地被清扫出局,所以你不能做长线的交易。盲目而频繁地交易是造成华尔街投资者亏损的主要原因,甚至在专业投资者中也是这样。他们大概认为自己每天都应赚些钱回家,把投资当成一份有固定收入的工作。当时我只是一个孩子,我还不知道我后来学到的那些东西,也不知道它们会使我在15年之后获得成功。15年后的1915年,我曾耐心地等待了两个星期,寻找到合适的价位后买入一只股票,看它上涨了30点。后来我又亏损了一些钱,我试图再赚回来,但首先我必须做正确的选择,不能草率从事,所以我静等着……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我会在适当的地方仔细讲述它。现在让我们把话题转回来。我在对赌行里做了好几年的交易,我赚了一大笔钱,但对赌行最终吃了我的大部分赢利。

不仅如此,有些错误我还明知故犯,而且这种经历不止一次。一个股票交易者必须战胜许多人,其中包括他自己。不管怎样,我带着2500美元来到了纽约。但在纽约,我找不到一家可以信赖的对赌行。纽约交易所和警察局携手管得很严,严密地堵住了对赌行的财路。在此,唯一限制我的是我的财力,我打算找一个不限制头寸的地方,有多少本钱就做多少。我当时买卖的手数并不大,很明显我不想一直这样。在开始做交易的时候,最大的问题就是找一家交易规则公平的经纪公司。起初我来到纽约股票交易所的一家会员公司,认识了其中的几个职员。现在说起来,那家公司现在已经倒闭了。我在那儿没待多久,因为我不喜欢其中一位合伙人。于是我就转到A.R.富勒顿公司(A.R.Fullerrton&Co.)去了。肯定有人对他们说过我早期的经历,因为去了不久之后,他们都叫我的绰号“投机小子”。我一直看起来比较年轻,这给我带来一些不便。总有人想利用我的年幼无知,所以我得学会保护自己。对赌行那些家伙都认为我是个傻瓜,认为我击败他们的唯一原因只是我的好运气。

结果,不到六个月我就输光了。我是一个非常活跃的交易者,也有“常胜将军”的声誉。我猜测,我所有付出的手续费加起来一定不少。我为我的账户赚了不少钱,但是最终却被输掉了。尽管我小心从事,但我仍然亏钱,其原因就是:我在对赌行里非常成功!

我只能在对赌行里凭我的方法赚钱,在那里我只是对价格的涨落下赌注。我善于观察行情,当我买进的时候,价格就在我面前,写在报价板上,甚至在我买进之前,我就知道我将成交的价格是多少,于是我总能够立刻把它抛掉。因为成交的速度非常快,所以我能成功地反手买卖。当我做对时,能够继续跟进;当我做错时,能够迅速地退出市场。举例来说,有时我确信有只股票将要上调或下跌至少一个点。不用太贪心,我只需交纳一个点的保证金,就能迅速把本金翻一倍。或者赚半个点也行。每天用一两百股赚一个点,那么一个月下来,也是不错的进账。

然而问题是,即使对赌行有雄厚的资金来承担损失,他们也不可能愿意让某个客户总是赢钱,那种滋味实在太糟糕。

无论如何,在对赌行里稳赚的交易技巧,在富勒顿公司就不灵了。在这里,我是在真正地买进或卖出股票。比方说,当糖业股份公司的股票在105美元时,我预见它会跌3个点。电报机传来的价格仍是105美元,但同一时间股票交易所里的价格可能已经是104美元或103美元了。这时我下了一张卖出1000股的指令单,传递给富勒顿公司的场内经纪人去执行,价格可能更低了。在我看到成交回报单以前,我一直无法得知我到底会以什么价格卖出1000股。我在对赌行里做这样的交易,能稳赚3000美元,而在股票交易所里,一分钱也赚不到。在A.R.富勒顿公司里,行情收报机传来的价格总是比交易所里的交易价格慢得多,而我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仍然采用过去的方法做买卖。

雪上加霜的是,做大手买卖的时候,我的卖单会在交易所里压低市价。而在对赌行里,我就用不着考虑这个问题。我在纽约的交易亏损累累,因为这里上演的游戏规则和过去完全不同。我亏钱并不是因为我转到纽约合法的经纪公司里做合法的交易,而是源于我对现况的一知半解。从前说过,我分析行情的技巧很高,但这一点也救不了我。如果我是一名场内交易员,在交易所里直接做交易,也许我能赚不少钱。

长话短说,我当时并没有完全了解股票投机的精髓,我只是掌握了一部分,虽然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部分,它过去对我一直很有价值。但是,在我掌握了这些交易技巧之后仍然亏钱,那么,场外那些毫无经验的新手又有什么机会获胜呢?

过了没多久,我就发现我的方法出了问题,但我不能确定究竟是什么问题。有时候,我的买卖系统似乎很有效,而有时却突然接二连三受打击。当时我只有22岁,并不是我固执己见,不愿意去找出自己错在哪里,而是在那样的年纪,谁都懂不了多少这方面的知识。

交易厅里的人对我很友善,因此我不能自己想做多少就做多少,而是要照顾到他们的保证金额度。但老富勒顿和商行的其他人实在是对我太好了,使得我做了6个月交易后,不仅把带来的资本全输光了,而且还欠了商行好几百美元。在那儿,我只是一个孩子,第一次出门就摔得头破血流,但是我知道这不是我自身的毛病,而是我的交易套路有问题。我不会跟股市怄气,也不会跟大盘分析理论较劲,这样对自己没有半点用处。

我太渴望恢复交易了,一分钟也不愿耽误,于是去找老富勒顿先生,对他说:“嗨,老兄,借给我500美元吧。”

“干什么用?”他问。

“我需要一些钱。”

“干什么用?”他坚持要我做出回答。

“当然是做保证金了。”我回答。

“500美元?”他一边问一边皱着眉头,“你知道我们要收你10%的保证金,那就是说100股交1000美元。你还是在公司里赊账好了。”

“不,”我说,“我不想这样,我已经欠了商行的钱,我只是向你私人借500美元,然后我就可以拿到外面去赚一笔钱再回来。”

“你要怎么做呢?”老富勒顿问道。

“我要去对赌行做。”我告诉他。

“就在这儿做吧。”他说。

“不,”我回道,“我在这儿没有把握获胜,但我敢肯定我准能把对赌行的钱赚出来。我懂那儿的玩法而且小有心得,已经知道了在这儿我错在什么地方了。”

他借给我500美元,我这个对赌行的投机小子便拿着这些钱走出了我曾经输得精光的地方。我不能回老家去,因为那里的对赌行不收我的钱。纽约也不可能,因为那时候那座城市不允许开办这类业务。有人告诉我,在18世纪90年代,布罗德街(Broad Street)和新街(New Street)有很多这类机会,但在我需要他们的时候却找不到一家。经过考虑,我决定去圣路易斯。我听说那儿有两家对赌行在中西部做着很大的生意,他们在十几个城市开办了分行,一定赚了很多钱。实际上,在营业额方面,东部的对赌行简直无法和他们相提并论。他们公开营业,技术高超的人在那里交易也不会受到任何限制。有个家伙甚至告诉我,那里有个商行的业主还是商业部的副部长。就这样,我带着借来的500美元朝那个地方走去,指望赚回一笔资金到纽约的A.R.富勒顿公司充当保证金。

到了圣路易斯后,我先住进了旅店,梳洗一番后就上街去找对赌行。一家叫J.G.杜兰公司(J.G.Dolan Company),另一家叫H.S.特勒(H.S.Teller&Co.),我知道我能赢他们的钱。我必须保证绝对安全,因此极为小心谨慎。我唯一担心的是,有人认出我,出卖我。因为全国的对赌行都知道“投机小子”的事。他们和赌场一样,能打探到各种消息和谣传。

我离杜兰比特勒近一些,因此我从杜兰开始,但愿他们能在赶走我之前让我争取到几天的交易时间。我走进宽敞的交易厅,里面至少有两百人在盯着看报价。我很满意,在这样一大群人中间,我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我站着看了一会儿报价板,直到选定了我第一只要买的股票。

我朝四周看了看,见接单员在窗子边上,那是客户交保证金取成交单的地方。他正看着我,于是我走上去问他:“这是买卖棉花和小麦期货的地方吗?”

“是啊,小朋友。”他说。

“我也可以买股票吗?”

“你只要有现钱,就可以买到。”他说。

“啊,我有钱,有的是钱。”我说着,看上去就像一个爱夸耀自己的孩子。

“你有钱,是吗?”他笑着问道。

“100美元能买多少?”我故意装作有些气恼地问。

“有100美元就买100股。”

“我有100美元,等等,是200美元,我有200美元!”我对他说。

“哇,好家伙,真想不到!”他惊叹道。

“帮我买200股!”我不客气地说。

“买200股什么?”他认真地问,这次是在谈生意了。

我再次望着报价板,像是在动脑筋猜谜一样地告诉他:“200股奥马哈(Omaha)。”

“好的。”他收了我的钱,点清后给我开了成交单。

“你什么名字?”他问我。

我回答道:“霍拉斯·肯特(Horace Kent)。”

他把单子递给我,我接过来便走到顾客中间坐着等待报价。我速战速决,那天做了好几次交易。第二天我故技重施,进展也很顺利。两天我赚了2800美元,当时心里还希望我能在这里做完一星期。按我的成交率和赚头,一周下来大概成绩不坏。然后我再去别的对赌行,要是再有同样的运气,我就能满载而归地回纽约了。

第三天早上,当我装作一副害羞模样,去窗口买500股B.R.T的时候,那个职员对我说:“嗨,肯特先生,我们老板要见你。”

我知道事情败露了,但还是装作不解地问他:“他为什么要见我?”

“不知道。”

“他在哪儿?”

“在他私人办公室,”他指着一扇门对我说,“从那边进去。”

我走了进去。老板杜兰正坐在桌旁。他转过身来,指着一把椅子对我说:“坐下,利文斯顿。”

我最后的一线希望破灭了。我不知道他怎么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大概是在旅店登记簿里查到的。

“你要见我做什么?”我问道。

“听我说,小伙子,我对你没有恶意。知道吗?我一点也不想跟你过不去,一点也不想,明白吗?”

“好吧,”我回应道,“但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这家伙是一个大块头。他对我说:“请你过来一点,利文斯顿,过来一点,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