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林顿传:梦想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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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伴着猜疑与谴责摘掉总统光环(5)

有些人可能已经告诉过克林顿,克里不是他的好伙伴——克林顿和他有过一段磕磕绊绊的历史——在他被弹劾之前克里曾建议总统辞职。

(克里曾参加过越战,获得过荣誉勋章,并且他在战争中失去了脚的一部分。很多人知道克林顿圆滑地躲过了那个法案,后来他又在这件事上撒谎。)“在他们之间发生过很不愉快的事情,”乔纳森·阿尔特说,“克里真的很狡诈,在某种程度上这种狡诈多多少少让克林顿感到不快。”鲍勃·克里参与1992年竞选的计划被致命地破坏了,一个窃听器记录下了他给克林顿讲的关于两个女同性恋和前加州州长杰里·布朗的笑话。克林顿亲自拿出实物回应,证明自己不在录音上,于是他继续进行竞选,而克里的竞选却夭折了。“我怎么都想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克里说,“他们都没有抓到克林顿也在上面,为什么却相信它的真实性呢?”克里确信克林顿没有想到克里接下来会做的:“我第二天去了旧金山,1991年,在讲了一个同性恋笑话之后,那儿并不是一个好去处。”他很快发现自己被“一圈几乎贴到了脸上的麦克风包围”,随后,他做了一件在他看来即使克林顿再聪明也不可能想到的事情。他发表了“卑屈的道歉,使事态变得更糟”。

在克林顿的第一任期,关于预算草案他们进行了一场世俗的吵架,克林顿警告克里(当时克里还是一名参议员),如果他不投票将使总统预案通不过。“浑蛋”,克里回应道——克林顿说克里应为克林顿能否继续担任总统负责让克里怒不可遏。1996年,克里称克林顿是“一个非同寻常的说谎者”①,就像鲍勃·克里发出的许多声明一样,这句话的意思并不像它所看起来的那样。比尔·克林顿的朋友们说克里的幽默感并不强。乔纳森·阿尔特说:“但克里对记者非常有吸引力的一个原因是他那十分狡猾的讽刺能力……而克林顿却不喜欢讽刺人。”

在Babbo餐厅,克林顿说话声音很高,坐在旁边的一名食客听到了一部分谈话内容,这名食客叫罗伊德·格拉夫,他当时在主持《华盛顿邮报》花边新闻“可靠消息”这一栏目。根据格拉夫的报道,“克林顿用……嗯……不堪入耳的女同性恋笑话来逗众人开心,还讲了许多这样的笑话”。根据其他报道,克林顿承认他确实在1991年给克里讲了一则关于女同性恋的笑话。当时克林顿很大声地重新将那个笑话向在座的人们讲了一遍。

在随后的《纽约客》杂志记者伊丽莎白·科尔伯特的报道中,在这次谈话中,克林顿提到他在白宫团队中最不喜欢的5个成员,其中包括乔治·斯提凡诺普洛斯,他也是克林顿夫妇核心圈成员,后来写了一本批评他们的书;路易斯·弗里,克林顿政府的联邦调查局局长,他发现克林顿太容易出丑闻了,并且对恐怖主义打击不力;珍妮特·雷诺是克林顿政府的司法部长,克林顿的朋友们都将肯·斯塔尔的事情归咎于她;还有劳工部部长罗伯特·莱克,他也写了一本书,直接批评克林顿。科尔伯特写道,克里告诉了她这个故事,但她记不清第5个人的名字了。

(克里说克林顿从来没有向他说过这些名字,但是科尔伯特却坚持说她所报道的是事实,不过克里认为也很可能是克林顿的其中一名助手在他点头默认的情况下列出了这个名单。)在那时,克林顿仍然不知道他下一步应该做什么。他已不再考虑担任哈佛校长的事情。(肯尼迪演讲稿撰写人西奥多·索伦森说,如果约翰·肯尼迪在任期结束时还活着的话,他也会对这份工作感兴趣。②)克林顿有兴趣到哈佛大学做一名访问讲师——他将它视为缓冲,作为他卸任后的过渡,一个在这个政治氛围相对友好的社区消磨时间的理由——然而,克林顿遭遇的却是师生们的沉默,他的朋友霍华德·塔尔曼说,这导致前总统放弃了当教师的想法,虽然他可能“特别喜爱”给他指定的工作,“但我觉得他不想使自己服从那些排挤他的十足的政治白痴们”。

他将要到好莱坞去的传闻经久不衰,这看起来也有可能成为现实,但克林顿明白,这其实是一种侮辱。克林顿的朋友、CNN脱口秀主持人拉里·金称这些传闻是“合理的……如果我有一个制片公司,我会雇用他,因为成为一名好莱坞制片公司老板的关键因素之一是,你需要招徕电影客户,试图说服人们到你的制片公司来拍电影。谁还能比克林顿更合适呢?”

克林顿选择纳尔逊·尚克斯③来为他画国家肖像馆中的肖像,并在11月份克林顿离开白宫前与他会晤过两三次。纳尔逊·尚克斯曾为凯瑟琳·格雷厄姆、玛格丽特·撒切尔、教皇约翰·保罗二世、戴安娜王妃等人画过肖像。因为尚克斯觉得为克林顿画肖像的报酬有点“不明朗”,所以将肖像画推迟了。直到2002年,国家肖像馆的工作人员打电话问:“嗨,它在哪儿?”尚克斯就给克林顿的人打电话,并在他的纽约画室预定了一些座位。这个画室位于西67街的一个公寓中。

尚克斯是从一名老夫人那里租的房间,这位老夫人一直住在那里。在这之前,克林顿的安保人员和“为他画像的艺人”走到房间内进行检查。他们“绝对坚持原则”,不经授权不会让任何人进入。“他们像尚克斯认为前总统‘这次非常严肃’——与他上次在白宫见到的克林顿十分不同,那时克林顿与尚克斯带去的摄影师侃侃而谈,足足有两个小时。”“我觉得我让他变得严肃了,”尚克斯观察着说,“我尽量照他那个状态画,他看起来有点儿拘谨。我觉得被我这样观察着他有点儿不自然……我画过很多人……他相当难为情,可能是他感到皮肤上有些不舒服。”

克林顿的一名助手对记者说,在克林顿将要离任时,他一直在读一本书,这本书描述了两位总统卸任后的生活,他非常羡慕。其中一位是约翰·昆西·亚当斯,曾任众议院议员,在最高法院上为释放奴隶进行过争辩,另一位是吉米·卡特,“他在全世界监视选举”。

实际上,比尔·克林顿当时完全不看好吉米·卡特的前景。在卡特离任时,人们对他是一片谩骂,指责他无能、行动迟缓、善变。如果世界上存在一个反对肯尼迪的人的话,那就是卡特。而现在他却成了美国历史上最受尊敬的总统之一。克林顿一想到卡特就特别恼怒,他不喜欢他——卡特和克林顿长期不和,而总是一副谦谦君子模样的卡特也从来不掩饰他对克林顿与莫妮卡·莱温斯基丑闻的厌恶。

毫无疑问,卡特不仅在国内外的公开舞台上保持了自己的地位,而且还写了一本畅销书——这哪是随心所欲、容易转移注意力的克林顿写的回忆录可比的呢——卡特还得到一个令克林顿垂涎的奖项:诺贝尔和平奖。

克林顿也知道,他必须在自己变得无关紧要前快速行动;不久他发现,他的角色和未来都是由深夜喜剧、电视脱口秀节目上的侮辱和右翼电台大放厥词的人定义的。

梅兰妮·维微尔说克林顿一直在问他自己的问题是:“一个人这么年轻怎么就有这么大的权力……他怎么将过人的才能和在世界上的突出地位整合到一起开始新的人生,同时也不对在任总统形成挑战呢?”他知道,如果他试着那样做,他将在嘲笑声中离开世界舞台,同时帮助提升布什的形象,而他自己则进一步没落——并且,如维微尔所描述的,他非常清楚“不管他下一步将要做什么,都不会再比原来的影响力大了”。

起初,他试图摆脱赦免事件所带来的困扰,但他那点石成金的魔法和令人吃惊的好运气似乎都已不再了。

但是,克林顿的韧性和乐观后来让他再度走出低谷,登上高峰。克林顿喜欢称自己为“鸭宝宝休易”(这是一个卡通角色,它不断地被打倒,然后又一次次地爬起来)。约翰·爱默生称“鸭宝宝休易”的这个特点也是他这位聪明朋友的一个重要素质,他说,克林顿将能够让“美国人民相信这一点”。“我感受到了你的痛苦”这句话与克林顿的竞选征程是如此紧密相关——爱默生称克林顿实际上从来没有说过这些话——然而这一承诺让人感觉是“非常真实的,我觉得人们对有些东西作出回应是因为他能够引起轰动,并再次崛起。每个人都喜欢那样,他们喜欢一个失败者又东山再起的故事,而这就是他的故事”。

克林顿的朋友们提到1988年的“那次演讲”,以此来解释克林顿将会寻找某种方式在他从白宫狼狈退出后再重返舞台。当时,克林顿决定在1988年不参加总统竞选,但他决定在1992年参加竞选,克林顿接到邀请让他在1988年亚特兰大民主党全国大会上介绍被提名人迈克尔·杜卡基斯。这个主旨演讲在黄金时间播出,意在打造将来的明星——而最近的例子则是巴拉克·奥巴马,他在2004年的大会上作了主旨演讲之后声名鹊起。克林顿当时的演讲原定是20分钟,后来他却延长到50分钟,他自己感到非常尴尬。本来开会的那个星期就很无聊,他的演讲让人感到越发枯燥,他得到的唯一一次掌声是在“结束时”。

主持那次大会的多恩·福勒说:“每个人都认为那很失礼。”“对他来说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因为这是黄金时间。先生,这对一个小州州长来说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他没有把握住,这些他知道。”那些政治评论家和政客,比如沃尔特·蒙代尔,为克林顿的政治生命写下了讣告。还有吉米·卡特的助手汉密尔顿·乔丹也写道:“很明显,在那天晚上他进入国家办公室最微小的可能性也没有了。”

一名民主党工作人员回忆说,克林顿在发表那些无用的见解时,他确信他一定让那些正在用餐的重要人物们感到吃惊。一位女士和一位民意测验专家正在吃饭,这时,克林顿来到他们桌旁,试图“讨好他们,表现好些,这只是想得到人们的喜爱。自己觉得一切都很好”。这位女士称之为“负面影响控制”。

他的朋友们即电视剧作家和制片人琳达·布拉德沃斯·托马森和哈里·托马森——后者,曾留在白宫陪着克林顿度过总统岁月的最后一夜——为他在强尼·卡尔森的脱口秀预约了节目。他用自嘲的口吻与卡尔森交谈——开玩笑说他在演讲中故意让杜卡基斯看起来更好——他戴上太阳镜,和达克·赛佛伦森及NBC乐团一起吹起萨克斯。想到那天晚上,查克·罗勃说克林顿“有点像野葛和竹子……你怎么都不能让他变低,他总是会反弹”。

约翰·爱默生与比尔·克林顿第一次见面是在他当州长的时候,当时他想参加克林顿和戈尔在加利福尼亚的竞选运动。爱默生相信克林顿会让可耻的政客出现在深夜电视上。爱默生也指出克林顿夫妇随后进行的艰苦工作就是他们的品质证明。“人们使那个最小化……他们想,‘噢,这个家伙真是口齿伶俐……很快就过去了。’这个家伙工作真是努力。”爱默生说,他“不知疲倦地在全国宣传杜卡基斯”,并且他“在1988年竞选运动的最后阶段完全恢复了”。

杰克·西沃特近距离地看到了克林顿在白宫和查巴克的崛起,他说,对于克林顿,你要清楚的是“他每天都会醒来,可能会发一点牢骚……但是他不是将头蒙到被子里的人,并说:‘我今天不想出去玩了。’因此人们说:‘噢,他残废了或者他生气了。’他可能很生气,但是他仍然还是比较振作的……我听说许多人看到他在查巴克周围随便转转,自言自语;即使是在那些真的没有什么事情要做的日子,他仍然相当振作,试图处理他过去为自己造成或别人给他造成的问题”。

关于克林顿为什么签准那愚蠢的赦免,《阿肯色民主党人公报》政治编辑比尔·西蒙斯在回应里昂·帕内塔时解释说,因为事情进行得太顺利了。西蒙斯称,克林顿的政治生涯像“摩天轮,他总是上了又下,下了又上”。政治顾问汉克·申科普夫认为,克林顿是“政治上的弗雷德·阿斯泰尔,他懂得怎么在这个领域里跳舞”。他“知道何时”把他自己接走,“并且他掌控时间的能力非常了不起”。

所有的前总统都是用纳税人的钱来支付办公室的费用。现在,克林顿的身份只是一名郊区居民和纽约参议员的丈夫,除了曼哈顿,他别无选择。在全国范围内曼哈顿的房地产在最贵的行列之中,但这并不是他的错。而且,他那有名的政治天分似乎也没有帮上他什么忙——暂时是这样。

2001年2月2日《华盛顿邮报》上的一篇文章说,克林顿打算租赁的一个地方每年将花费不少于60万美元。保守的脱口秀广播节目也热烈讨论着这个话题,说这个价格“是国会授权的3倍”。两周后,《纽约时报》又报道说,租费将更高:西57街152号的卡耐基大厦第56层每年需738700美元。他办公室的邻居将包括艾迪·墨菲、杰里·赛恩菲尔德和巴里·迪勒等人。

来自俄克拉荷马州共和党的众议员小厄内斯特·伊斯图克说那个价格高得离谱。他举行了一场临时演说来指责克林顿,因为他是这里的附属委员会主席,这个委员会具有监督总务管理局(GSA)的职能,并负责为离任总统安排办公室。伊斯图克警告说,纳税人没有义务为比尔·克林顿的“一个耳房”支付全部费用,并声称卡耐基大厦每年的租费“要比其他前总统每年租费的总和都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