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铁流通过干人区锐师疾行湘黔路

红军突破湘江防线，全力西进。

红星连由红B连替换下来，归还原建制，随中央纵队一起行动。中央警卫团陶永明政委、张大伟团长亲自到连队看望大家。红星连已经损失三十名精兵。只增加了一名新兵，就是罗大话救下的“六姨太”，原名小芹的姑娘。小芹十分感激救命恩人罗大话，一心要当红军。她每天跟着队伍，精心照顾罗大话，寸步不离。杨小勇和阎军也想不出什么劝慰的好办法，就破例为红星连扩兵一名。规定她做卫生员毛小娣的助手，小芹十分开心。

大队在继续前进，已经步入湘黔高原区，这里是有名的“三无区”：地无三尺平，天无三日晴，人无三分银。可称得上是中国的贫瘠标本地区。这里地处偏僻，山峦起伏，丘陵连绵，河流湍激，是最不适应耕作的地区。汉、苗、瑶等民族成规模小聚居，生活十分疾苦。

界首镇湘江边的红军指挥部旧址

干人是一道风景，枯瘦如柴，目光滞呆，满脸黑色，脖子黑而细长，在上面插一颗干皱巴巴的脑袋，若不是两只眼珠在转动，让人感觉是一具木乃伊或古尸模型。大多数干人是苗人，从小抽大烟，已成瘾君子，家家户户种鸦片，棕褐色的鸦片像晒干的牛粪一样堆在棚子里。这里山瘦民穷，耕牛稀少，到处见到农民自己拉着木犁耕地。

干人又黑又烂的茅草屋，散布在山间谷地，坝坪上，玉米秆、竹片编成小门木条涂上泥巴做成墙，屋顶用茅草铺盖。许多妇女们没有衣服穿，不敢出家门，一条裤子一家人换着穿。

在红军大队行进的大路旁，有不少立于路边行乞的干人，他们捧着红军送给的大米、盐巴、衣服，不停感谢。路旁有一位干人老大妈靠在路边，几天没吃已经饿得气息奄奄。阎军带着秦飞雁赶到她身旁，送给她一小袋糯米和三块光洋，她的眼里泛着感激的目光，连连说道：“红军好人，红军恩人。”

少数民族土豪不能打，这是一条纪律，红军每到一地，都在模范执行这个决定。

由于是随大队行军，前后左右都有部队拱卫，红星连在一片平和的环境中随队西进。几名重伤员已被妥善安排到当地老乡家养伤，轻伤员坚持随队行军。罗大话的左臂已经做了截肢手术，恢复较快，小芹每天像影子一样随在他身边精心照料。前方不时传来新的消息。红B连智取瓮安城，红C连独胆英雄毛振华乌江立奇功，红四团遵义扬英名……

1935年，当红星连赶到遵义时，遵义已经恢复了秩序，中央决定在此召开会议，红军全军在此休息整编。红星连驻在城郊小山旁，这儿到处是军人，经过三个多月的征战，大家已经十分疲劳了，脚板上大泡连小泡，头发长长的，满脸灰尘，衣服褴褛，虱子泛滥，抓也抓不完。各单位都在赶着短暂的停留时间，开始大规模的清除卫生运动，从头到脚完完全全洗个澡，洗衣服的人到处都是，每个人从外到里，从上到下，帽子，鞋子，毯子，包袱，干粮袋，子弹袋，裹脚布都全拿出来洗一洗。山坡上，小河边，树林旁，草坪上到处都是红军的身影，到处都晾晒衣服，花花绿绿的像五色彩旗一样四处飘扬。武器也要擦一擦，锃亮锃亮的。生活也要好好改善一下，红军打土豪收来的东西也不少。全连从后勤部领来五头肥猪，据说是从大军阀柏辉章家没收的。顿顿猪肉加米饭，有的人因吃的油腻太多，肚子开始拉稀。小芹家里穷，已经三年没闻过肉味了，这次她除了照顾罗大话外，自己也吃得见肉就摇头了。

政治部组织的扩红招兵站前，参加报名的人很多。阎军从政治部带回两名新分的新兵，大概有十七八岁，名字怪怪的，大个子叫木桠，小个子叫利旦，是苗族干人，他们是一个寨子的，前几天给红军带路做向导，看到红军的所作所为，他们赶回家，将做向导领到的五块光洋交给家人，就跑来参军了。阎军把他俩交给孟长虎，让他俩在侦察班报到。全班战士像迎贵客一样，欢迎两位新兵。大家分别给他俩送见面礼品，从军服到生活用品，一会儿时间，他俩已被装扮成标准的红军战士。大力士王能给他俩领来步枪、子弹袋，木桠一把抓在手里，左看看右看看，爱不释手。利旦一手拿着枪，一边说着生硬的汉语比画着表达谢意。

瑶族山寨

短暂而又珍贵的五天过去了，大家恢复了体力，听说中央在此召开了会议，清算了过去，毛主席开始指挥红军了。全军精神大振。这时，军委领导紧急召见警卫团团长张大伟，政委陶永明，并从军委电讯总队调来001号电讯分队。

天蒙蒙亮，各部队还在休息。红星连又悄然出发了，001电讯分队随队同行，他们要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