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静物写生
一羽鹰翎
静止在时光的路边
发芽了像一柄
黑色的寒剑
被雨水涮亮的石头
静立在山野一隅
如一位沉思的思想者
脸上布满风霜的刻痕
阳光如金
遍洒天苍穹野
有一朵白色花背叛季节
像雪开在夏天的清晨……
1998年6月于诗城
千里马
一片绿草地上
有一群马
我跨上一匹马背
谁用一记长鞭
抽在马的屁股上
马狂奔乱跳起来
从此日行三千夜行八百……
后来那匹马
成了千里马
那抽鞭子的人
成了“伯乐”……
1997年6月于诗城
笼中虎
在动物园
享受最高级别待遇的
是笼中虎
食来张口
不需要自己去捕捉
自己去劳累辛苦
虎百兽之王
成了笼中囚徒
依然那么威风凶猛
令人望而止步
在铁笼子里
还耍虎威
还摆“王”者的风度
蓦然听它一声吼叫
似要冲破铁笼
又要震裂山谷……
1998年5月于诗城
兽兽
困兽
困兽误入歧途
于夜之黑色小径
闯进一间空屋歇息
梳理困倦的毛发
少女从门外走近
吓成半死
困兽已呼呼入睡
梦入深山密林
追捕一头绝望的小鹿
对峙岁月之河
就这样流逝净尽
少女与困兽之间
鸿沟始终无法填平
一万年后
少女苏醒
困兽已成化石……
1986年作于三角坝大山中
空巢
鸟儿飞走了
树上只剩下一只空巢
像一片叶子
孤零零地挂在树梢
那鸟儿还会飞回么
它是遇到冬天的伤害
还是被哪位玩皮的孩子
掠去了它的宝宝？
冬天的树上挂着一只空巢
我心灵的春天
盼着那飞走的鸟
重新飞回空巢……
1998年6月于诗城
飞翔
飞鸟的翅膀
在雨水洗过的蓝天寻梦
南来北往的云朵
被飞鸟的翅膀擦拭出
深邃高远的亮丽
一片片阳光像飞鸟的翅膀
穿越蓝天生动的表情
被风轻轻地扬起
漫溢出生命的
鲜美和纯净
飞鸟呵我们的位置能不能交换
让我把心儿托上你的翅膀
愉快地在你五月的天空高飞
载台湾《诗世界》创刊号
鸟
世界上有多种多样的鸟
它们都跟人类一样
在这个蓝色的星球上生活……
在一次宴会上
我有幸品味过一种珍稀的鸟
我当时吃得津津有味
后来在写一首关于鸟的诗时
我才猛然想到
鸟是人类的朋友呵
鸟是自然的主人！
载《蓼叶河》2000年第12期
蝴蝶
秋叶一只只金色的蝴蝶
栖在一棵棵秋天的树上
秋风一吹那些金黄的蝴蝶
就唱起了一声声秋天的挽歌
当更寒冷的风一吹那些蝴蝶
就开始枯萎了随着风声一只只
从秋树上飘然而飞跌落地上
成了一只只死蝴蝶腐烂成泥
春天春风吹来那些死去的蝴蝶
又渐渐复活一只只重新飞到树上
变成一只只斑烂的花蝴蝶
在和煦的阳光下翩翩地唱歌跳舞……
1999年9月于诗城
天鹅
天上有一只天鹅
地上有一个我
天上有一只在飞的天鹅
地上有一个站立的我
我看着天鹅优美地飞
天鹅看没看见站着的我？
天鹅飞飞成白云一朵
我站站成雕塑一座
此刻有人把枪口对准天鹅
天鹅和我都浑然不觉……
天鹅呀快快飞走吧
飞远些免遭杀身之祸……
大雁
一群迁徙的大雁
翅膀煽动飘荡的云
把一首秋天的歌带走
带向远方逃避
现实的寒冷
我禁不住仰起头颅
望大雁飞远
飞向落霞的尽处
不留一丝踪迹
只留下我伫望的身影
好久好久了
每当想起那个秋天
想起那群秋天的大雁
我依然还能看见
那群逃避现实的灵魂
鹰
鹰高飞
在高天盘旋
忽儿上升忽儿沉降
一双强劲的翅膀
如远帆鼓满风浪……
鹰呵让我与你一同高飞
给灵魂插上翔飞的翅膀
飞越河流和山川
飞越大地和长空
飞越雷霆与风暴
飞越忧郁与悲壮
飞越寂寥
飞越苍茫
飞越阴云
飞越霞光……
鹰呵
是你无畏的飞翔
给了我人生激越宁静和坦荡
给了我诗歌金属的重量……
以上三首载《蓼叶河》1999年总第5期
山鹰
一展翅
就抵达天的灵界
鹰俯视人间
如蝼蚁爬行着
芸芸众生
载《中国文坛名人大典》2001年版第2卷
苍鹰
一双锐利的眼睛
即使飞在高空
也能洞察大地的一切
一双尖利的爪
如果抓住了什么
死活都不会松手……
鹰是飞鸟中的英雄
当死亡来临的时候
就飞往苍天最高处
用一声宏亮的啸鸣
唱出生命的浩歌……
载《中国档案报》2000.12.15
鹰逝
鹰飞逝于高远青苍的梦里
鹰翎飘飞着涅槃的痛苦
余音袅袅
目光与夕阳触碰电闪雷鸣
自九天之上倾泼而来
鹰的翅膀
已驮不动太多的沉重
鹰消逝在远天的云里
鹰消逝于目光的断崖
万里苍茫
因此而风声萧萧
冷雨如注
远天传来一声鹰啸
鹰是殉道者
鹰之涅槃
皈依一种希求与崇仰
灵的天国
可有鹰温暖的巢么？
鹰魂
那片古老的天空
凛冽的风剑冰雪逆流
劈开一段时光
鹰在一声尖啸中
化一团黑焰燃烧在
夜的穹庐
鹰与夜溶为一体
涅槃的羽毛飘扬在风雪中
袅袅升腾云霄之上岁月之上
达到生命
最高的高度
已看不见
鹰矫健的翅影
只听见力透苍穹的圣歌
如洪钟大吕与飘飞的寒潮
不绝于耳镌刻于心
灵视深远的天空
我热血涌动
以上二首载《黄河魂》1992年总第2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