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稚子无辜(2)
“伤心是什么感觉，我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了。”喃喃自语，朱颜惜拢了拢披风，沉沉地闭上双眼，一幕幕的往事，不堪回首。
五年前，母亲决绝地离开，自此常伴青灯古佛，再也不曾回来，自私地，留下自己和年幼的弟弟，在这朱府内，茫然无助。
像极了母亲的弟弟，在母亲的离开后，便被父亲深恶痛绝，若不是父亲对于自己的溺爱，也许，自己的命运，也是如此吧。
记忆，飘到了五年前，母亲离开之后！
“颜儿，爹爹就要出征了，你可要乖乖的学习，吃饭，健健康康等爹爹回来，知道不？”朱隆庆慈父的嘴脸，对着宝贝女儿软言软语地嘱咐着。
“嗯！颜儿知道了，爹爹要早点回来哦。”朱颜惜小小地嘴唇，稳稳地亲在了父亲的脸颊，粉嫩的脸蛋，清澈的眼，挥着小手一路送着父亲的离去。
送走了朱隆庆，二房丁凤满眼的慈爱：“大小姐，老爷走了，有什么事情你就来找凤姨娘，好不好？”
“嗯！”朱颜惜的小脑袋频频点着。
朱隆庆这一出征，便是整整一年，而被一如既往呵护着的朱颜惜，天真的，并没有发觉生活有什么变动，只除了，许久没有看到淘气的弟弟外！也是这个时候，朱颜惜这小家伙，才记起娘亲临走时的话语。
想一出是一出地，“奶娘！人家要去找鸣均弟弟。”朱颜惜突然间，手忙脚乱地穿戴着，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小手拉着奶娘，便朝着宏园而去。
“鸣均！鸣均。”软腻的嗓音，朱颜惜一路的小跑，一路呼唤着。
听到了朱颜惜的呼唤，“姐姐。”鸣均怯怯的声音，在树后探了出头。
“鸣均，你好久没有找姐姐玩了呢，姐姐答应娘亲了的，不会再欺负你的，你不要生气，还是和之前一样，来找姐姐玩好不好？”朱颜惜主动承认这错误。
“姐姐，娘亲为什么不见鸣均啊。”挂着鼻涕，朱鸣均倔强地噙着泪水，男儿有泪不轻弹，自己是明白的。
“呃！我也不知道。”朱颜惜皱眉，“算了，不想这个了，走，我们去玩躲猫猫。”拉着鸣均，吃痛的声音，在自己身后传来。
“怎么了？”狐疑地望着脸蛋一阵扭曲的鸣均。
“没！”缩回的手，止不住的浑身哆嗦。
“小少爷，是不是不舒服啊？”奶娘问道，眼角，却不经意地看到了，朱鸣均手腕之上的淤青。
“咦！这是怎么回事？”朱颜惜拉开朱鸣均的衣袖，歪着脑袋瓜问着。
“爬树摔的。”朱鸣均笑了笑道。
而雨燕，眼见地瞅见不远处躲闪着的人，假意认可地：“小少爷，你可不能老是太贪玩呢，知道不？”
朱鸣均点了点头，朱颜惜满意地“走吧，我们去玩。”朱颜惜牵着弟弟，在奶娘的陪伴下离开了宏园。
雨燕一路上旁敲侧击地，各种的刺探，她很清楚，小少爷的伤痕，绝对不是所谓的摔到！只是，如今将军在外头，若打草惊蛇的话，雨燕皱了皱眉，思前顾后，雨燕还是选择将心里的话语，给吞回了肚子里，自己必须熬到将军回府才行。
接连几日，朱颜惜都会跑去陪着朱鸣均，只是……
某日的夜里，朱颜惜苦着脸，撅着的小嘴，一脸的伤心。
“谁惹我们朱大小姐不开心啦？”雨燕给朱颜惜梳着头发，轻声问道。
朱颜惜扁了扁嘴道：“奶娘，弟弟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怎么会呢？”雨燕安抚着小家伙的情绪。
歪着头，朱颜惜怀疑地“不会吗？可是弟弟越来越不爱说话了，也不给人家牵。”
“小姐，可能小少爷长大了，不愿意呢。”听到颜惜的话，奶娘的表情凝重了不少，嘴里，却安慰着朱颜惜。
“奶娘，是这样吗？可是，颜惜觉得，弟弟好像随时随地要离开我一样，娘亲离开了，弟弟也不要我的话，我怎么办啊？”吃惊于朱颜惜的话，奶娘转过朱颜惜的身子，这些现实，对于这样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说出来，是不是太残忍了？
雨燕的内心，挣扎着！不得宠的小少爷，心尖上的大小姐，或许……
最终，雨燕鼓起勇气地：“大小姐，我告诉你为什么，但是，你一定一定，不能对任何人说，你记住吗？”
“很严重吗？”
“很严重，大小姐说了，可能就保护不了小少爷了，也可能，连我都不能在你身边了，所以，你一定，要假装你不知道，明白吗？”雨燕语重心长道。
朱颜惜点了点头，仔细倾听着雨燕的话语，朱颜惜听着奶娘的一字一句的解释，了解了娘亲的事情，了解了弟弟的不受待见，认识了三姨太对纳云儿做了什么。
没有人知道，这一夜的朱颜惜，是如何咬着被子哭泣。
自从真相被朱颜惜知道，这两年的时间，朱颜惜选择了默默隐忍，满心期待地等待着父亲的回来，只是，现实却往往不如人愿。在父亲凯旋而归的消息传来，弟弟却在三姨太的哭哭啼啼里，宣告落水身亡。
朱颜惜赶到的时候，只见厚重的棺木，严严实实的，将朱鸣均给盖了上去，朱颜惜甚至连弟弟的最后一面都看不到，“本小姐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是谁，急急入棺的！”朱颜惜气恼道。
“回大小姐的话，三姨太说，小少爷的死相过于骇人，这才急急入棺。”侍女低头回到。
“都给我滚出去！”朱颜惜第一次，以嫡女大小姐的尊贵，喝退了所有人，所有人都被屏退在外，朱颜惜满心的悲切，一个人，死死守在了里面。
直到夜色降临，静静的夜里，奶娘悄悄地进入，在大小姐的苦苦哀求，雨燕带着可以信任的侍女，推开了厚重的棺木，不忍心地，看着朱颜惜紧紧咬住的唇，颤抖地手，拉开了朱鸣均的衣服。
映入眼帘的，是朱鸣均背上无数的鞭痕，还带着青紫一片，所有衣服覆盖下的肌肤，没有一丝的完好。